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爐的火還沒熄滅。 方溫緩了緩,稍微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戳搜鬯苹鸬臍堦柸漳?。深吸口冰涼的空氣。 涼意帶走尚有余溫的空氣。乘著風,帶著來自墻角沁人心脾的蘋果香。 方溫一愣。 推開窗戶,飛身下樓。在日暮慘淡的光影里,墜向了他家院子的草坪上。 草坪上的草便是在冬季已經(jīng)到了方溫膝蓋了。 方溫在芳草深深的草地上行走艱難。 方依念那懶東西一定從來沒想過處理草坪。甚至可能根本就忘了自己家有個漂亮的后院,后院里有一塊曾經(jīng)柔軟的草坪。曾經(jīng)的曾經(jīng),她還在角落里蕩秋千! 歲月流年。 她忘記得干干凈凈。干凈的讓人絕望。 ☆、訴求 枯黃的草屑,成熟的灌木喬木種子粘了方溫一腿。院子里藤蘿草木葉子大多已經(jīng)萎落。零亂的葉子飄落在地,在墻角因為缺少陽光腐爛成了散發(fā)著潮濕氣味的枯泥。 不遠處的秋千早已經(jīng)斑駁。夕陽下,淡淡紅色的銹跡散發(fā)著頹唐的年代感。無聲地彰顯著時間的存在。 不遠處該是碩果累累的蘋果樹上的蘋果。 過了冬,臨了霜。熟透了蘋果大的,小的,落了一地。干癟地躺在地上,滾進泥土里,唯有化作春泥的命運。 方依念喜歡吃蘋果。打小就喜歡吃。偏愛那種紅紅的,咬起來嘎嘣脆的。 所以方溫在院子里任性地種了一棵蘋果樹。 雖然有優(yōu)秀中西方文化涵養(yǎng)的方知委婉告訴他,著名作家約翰·高爾斯華綏的告訴我們蘋果樹并不是什么吉利的東西。 而且熟讀小學課本的方依念同學也小聲提醒他南橘北枳這個淺顯卻充滿中國時令地域文化內涵的道理。 方溫還是毅然決然在自己充滿西方現(xiàn)代環(huán)境藝術美感的院子里,種一棵不中看,不結果,還不美觀的蘋果樹苗。 因為方依念愛吃蘋果呀。方溫覺得這個理由可以自然而然地摒棄掉所有不合適的理由。 沒想到已經(jīng)這么大了。 碗口粗的蘋果樹干因為沒人打理缺水遍布了干裂的傷痕??蔹S的落葉和青黃的果實交織散落。將這兒弄得更加狼藉。 果實發(fā)酵的酸味氤氳在方溫周圍遠沒有遠遠的時候聞到的清香蘋果味好聞。 方溫皺著眉頭,鼻頭抽動。還是伸出白皙干凈的手,撫上了當年他親手種植的蘋果樹干。 ……………… 方溫心急火燎敲門的時候方知正在做實驗。一毫升的試劑對于熟練的人來說,連著量都不用量。 方知屏住呼吸,輕輕捏住膠頭滴管,在那一小滴的試劑掉進杯子的時候,“咚”的一聲。試劑因為震動,一大滴墜落,遠遠超出了所需要計量。剎那間試管里的液體由透明凝成晶瑩的紅色,繼而凝成一坨暗紅色果凍的凝固物。 辛苦了那么久的東西又涼了。 。。。。 方知還是好涵養(yǎng)的吸了口氣??焖偬幚砹藢嶒炁_。脫下防護服,走了出去。 將眼睛上架著的眼鏡輕輕擦擦。再抬起頭來仍然是一派儒雅溫柔的紳士。 “你最好有個翻我家墻,砸我家門的好理由。否則我不介意把我自己的親哥哥送上我的實驗臺。布魯克公爵還缺個純血統(tǒng)的吸血鬼實驗體?!狈街Φ迷频L輕,眼里卻透著森森的寒意。從上到下,將方溫打量一番,好像在思考從哪里下手比較合適。 “方知。”方溫有些激動。眼眶微紅,一雙手抱著兩本書,不住地抖顫。后背微駝,一點平日里紳士風度都沒有。 “你現(xiàn)在的樣子像一只瘋狗。”方知無奈聳聳肩膀。決定還是不跟一只慌亂的瘋狗計較了。 方知皺皺眉頭。垂眼將重點放在方溫手里的東西上。 “那個散發(fā)著腐爛泥土氣息的東西是什么?”方知冷靜轉過頭。不可思議地看了眼魂不守舍的方溫。示意他坐下再說話。 “方知。”方溫囁嚅著。不知不覺,猩紅色慢慢擴散,浸染透了他原本黑色的雙眸。 “嗯?!狈街徛龖宦?。倒了一杯紅酒遞給他。 “我可能從來沒有了解過她。她的生活,她的向往,她真正想要的。”方溫聲音越來越低。想空谷里的□□,空洞又凄迷。 “你有血族剩下的所有時間去了解?!狈街f道。放下無人接的紅酒。憂心看了方溫一眼。 “我是她爸爸?!狈綔厝匀怀两诓恢谋瘋?。 “可你不想做她爸爸?!狈街獩Q絕地回復他。眼里平靜無波。 “你不想做她爸爸,你六年前在這里親自告訴我。你愛上了自己親手養(yǎng)大的女兒。你愛她,你沉淪。你甚至不惜每天犧牲自己的鮮血篡改她的記憶,篡改這場悖德的禁忌之戀?!?/br> “方知。你別說。方知。”啪嗒一聲,方溫懷里的東西掉了。方溫臉色白了又白。雙手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蒼白的臉。 “我只是提醒你你到底想要什么。我愚蠢的哥哥?!狈街湫σ宦?。將那盛在高腳杯里的醇香紅酒一飲而盡。 “這里。方知,這里曾經(jīng)冷血堅硬?,F(xiàn)在卻脆弱得哪怕不夠她一次的丟棄?!狈綔刂钢约旱男呐K。眼眸的紅色越來越暗,暗若痛苦的無盡深淵。 “可是上一次,是你丟棄了她?!狈街Uf得漫不經(jīng)心?!笆悄?,惱羞成怒咬了她。然后再也不見蹤影?!?/br> “是她。是她丟棄了我?!狈綔睾鋈慌鸬?。像一只粗魯發(fā)狂的獅子。他露出兩邊尖銳的牙齒,瘋狂地朝著方知咆哮。 “在我眼里,是你。哥哥。”方知忽然凝神看著他。漫不經(jīng)心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鏡道?!八瞪蓵r最脆弱的時候,你卻一走了之?,F(xiàn)在反而說不了解她。是,方溫,在我心里,你一點都不了解她。甚至,你根本就不了解你自己?!?/br> “你胡說。”方溫長大了嘴巴。一臉兇殘又痛苦的樣子?!笆悄?。是你。是你。都是你的錯。” “是我什么?”方知晶瑩透亮的眼鏡下閃著冷峻的光?!胺綔亍e用這么愚蠢的樣子看著我。” “需要我給你一些刺激,讓你清醒一下嗎?”方知溫柔笑了笑。掰了掰手指。白亮的燈光下,側顏透著凜冽的寒意。 然后,方知那雙干凈到過分的手指擦過方溫同樣瘦峻的側臉。拂過他的臉,伸上他的眼睛,將他的眼眶摘下。 冰涼的手指攀上他的額頭,在他太陽xue上打轉。按壓在方溫太陽xue上涼得像冰塊。一絲一絲,隨著揉捻的動作,那入骨的冷慢慢滲進腦里,讓他頭痛欲裂。 “能把你的牙收了嗎?”冰冷的聲音響起。方溫眼里的暗紅終于如潮水般褪去。留下深若明淵的黑色瞳孔。 “能?!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