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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 黃梓瑕感覺到他的手微微地動了一下,似乎在不自覺地收緊。她這才一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太忘情了,手竟然僭越地按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她頓時窘迫又緊張,趕緊抬起自己的手,準備收回來。 就在她的手指一動之際,他翻轉(zhuǎn)過手掌,將她的手緊緊地握在了掌心之中。 燈光明亮地流瀉在他們的周身,萬籟俱寂的靜夜,沉睡的小魚,唯一的聲音,只有外面流逝的風,還有他們彼此血脈的跳動,急促而融洽。 黃梓瑕一夜淺眠,腦中翻來覆去無數(shù)紛繁念頭,雜亂無章地在她的腦中擁擠來去,讓她無法摒棄又無法看清。 也不知是甜蜜還是悲哀。 快到天亮,她才迷迷糊糊入睡,直到外面的吵鬧聲將她驚醒。她抬手遮住眼睛,困倦之極,在床上翻了個身,呆呆地繼續(xù)想著那些困擾自己的事情。 外頭的人用力捶門:“崇古,快點起來??!我有新發(fā)現(xiàn)!” 自然是周子秦了。他大約是在衙門中等急了,所以干脆直接沖到節(jié)度府來拎她起床了。 天色可能已經(jīng)近午。外面的光線亮得簡直令人睜不開眼睛。黃梓瑕用力按著自己的太陽xue,只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然后將自己拾掇好,先將節(jié)度府給她準備的衣物穿戴整齊,才打開門,問:“什么發(fā)現(xiàn)?” 周子秦興沖沖地舉著手中那個愛逾珍寶的雙魚玉鐲,說:“今天一早,有個當鋪的人就過來找我了,說是衙門的人找他,他連夜從龍州趕過來的。他一看見這個鐲子就想起來了,當時的買家是——” 黃梓瑕眼前一亮,見他又故意賣關(guān)子只說一半,頓時急了:“是誰?” “哈哈,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叫當鋪的人去查的!”周子秦一臉得意,顯然對自己的洞察力充滿信心,“你是什么時候去問的?不然對方怎么會來找我?” 黃梓瑕點頭,問:“那個鐲子確實是龍州那邊的人賣出的?買家是誰?” 周子秦往節(jié)度府的周圍院落看了看,免得有熟人看見,一邊拉著她進了房間,湊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你肯定想不到!當時買下這個鐲子的人,并不是傅辛阮的情郎溫陽,而是——西川節(jié)度府!” 黃梓瑕愕然,腦中無數(shù)紛繁的線索與念頭頓時全都涌了上來,一切似乎都因此而有跡可循,但一切都似乎因此而更加雜沓混亂。 “據(jù)說,當時剛好年節(jié),當鋪的老掌柜依例精心準備了一批好東西,請了各府的管事過來。自然節(jié)度府排在第一個,先挑選一下有什么是節(jié)度府看得上的。供他們挑選的那一批東西中,就有這個玉鐲子。當時是龍州送東西來的人在管著,節(jié)度府有人便問,這個鐲子玉質(zhì)一般,造型倒是挺有趣,不如給了我們作添頭?當鋪自然樂得做這個人情,于是就沒有登記在冊,直接就送給他們了?!?/br> 黃梓瑕慢慢問:“當時節(jié)度府過去的,是誰?” “那人是龍州臨時來幫忙的,自然不知道。因為沒有入冊,所以如今要追查也難。不過,這邊當鋪的人回憶,有齊騰在內(nèi)?!?/br> 這么說,這個鐲子是落到了齊騰的手中。 齊騰與溫陽的關(guān)系究竟如何?他與禹宣的關(guān)系又到底怎么樣?傅辛阮與溫陽之間的交往又究竟如何?齊騰買下的手鐲如何到了傅辛阮的手中?仆婦湯珠娘的死,又究竟是意外還是謀殺?如果是謀殺,那么原因是什么? 齊騰的死,究竟是與誰有關(guān)?是周紫燕不肯嫁與他,所以用她還沒有察覺的手法、或者授意他人殺害嗎?還是他素日交往的人……禹宣?溫陽?或者,范將軍? 而在禹宣的身上,又究竟發(fā)生過什么?是他的記憶出錯,所以導(dǎo)致混亂之中出現(xiàn)了關(guān)于她殺害父母的場景,還是有人在他的面前陷害自己,設(shè)置了場景讓他誤會自己? 事到如今,她父母的案情,唯一已經(jīng)查明的,只有鴆毒一事。在當時能有機會下手又能拿到鴆毒的人,究竟是誰?死在鴆毒下的傅辛阮,和自己的親人又有什么關(guān)系?究竟會不會是同一個人下的手?她父親是蜀郡太守,傅辛阮是一個樂伎,這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又會是什么? 黃梓瑕迅速地將這一切的頭緒都清理出來,揪出了最重要的一個點——他們同在的那一個詩社。 十五 落盡酴醾(二) 今日時間湊巧,晴園詩社正好在清溪邊聚會,社中所有人都接了帖子。 “走吧,剛好人到齊了,我們不如去會一會那群人?!敝茏忧貛еS梓瑕縱馬出城,說道,“清溪的風景很好的,我順便帶你去欣賞一下。” 清溪在城郊,出了成都府,就在前往漢州、龍州的路上。 周子秦和黃梓瑕一人一騎,出了城門,過城郊十余里,便是山行道路。 上山道旁設(shè)有來往關(guān)卡,前陣子搜尋夔王已經(jīng)完畢,如今也沒接到什么重要的影圖文書,幾個西川軍士卒無所事事地坐在那里,隨意地打量著行人。 周子秦交游最為廣闊,經(jīng)過關(guān)卡時,還從馬背上卸下一籠剛買的果子,遞給那幾個兵卒說:“上次劉大哥說在這邊把守,口渴乏累,我尋思著送酒水啥的怕影響公務(wù),給你們帶點這個?!?/br> 幾個人見他這么熱心,頓時少捕頭長,少捕頭短的,一定要留他歇一歇,還給倒了兩杯涼茶喝著。 黃梓瑕看著零星來往的行人車馬,隨意問:“這幾日應(yīng)該人多吧?幾位可辛苦了?!?/br> 有個年輕的點頭道:“可不是,前些天封山,好多人都憋著呢,這幾天可算夔王安然無恙,放開了之后,人著實多。” “當時搜尋夔王時,聽說除了西川軍之外,馬匹一律不許進出?”黃梓瑕又問。 那幾個守衛(wèi)啃著果子笑道:“可不是,夔王要是出了事,別說我們,整個西川軍、蜀郡都擔不起??!哪敢讓人進出?!?/br> “那幾天三班輪流嘛,一個非西川軍的也沒進去過。” “辛苦辛苦……”黃梓瑕說著,忽然想起什么,又問,“對了,齊判官是文職,他當時進山是為什么?” 周子秦頓時震驚了,愕然看著她,不明白怎么忽然提起齊騰,又忽然講到他進山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她是怎么知道齊騰當時進山的。 “哦,是啊,說起來倒是奇怪,我們也覺得齊判官不該進山的,但那天他就是騎著馬溜溜達達過來了,還說不放心,得親自巡邏一遍?!?/br> “對啊,我當時趕緊套了馬準備跟著,他卻說自己隨便進去看看,即刻就回。我才上馬,他就已經(jīng)馳出去了,那我也沒轍,只好又下來了……” “是啊,結(jié)果這馬屁也沒拍成,人家壓根兒不理你,哈哈哈……”旁邊一群人奚落嘲笑他。 又有人想起什么,趕緊問周子秦:“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