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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再回頭一看,看見一張面色蠟黃,眼角微微下垂的陌生少年面容,頓時呆住了:“你……你誰啊?” “楊崇古?!秉S梓瑕淡定地整好身上的衣服,“向阿筆借的衣服,還算合身吧?” 周子秦嘴角抽了抽,問:“誰幫你易容的?” “我自己。你屋內(nèi)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么多,我找出來用了。”她說著,徑自往外走。 周子秦趕緊背著箱子追上她,問:“你去哪兒?” “你來收拾東西了,當(dāng)然是去鄂王府驗尸了,不是么?” 周子秦趕緊點頭:“那……你還是我的助手?” 她點頭:“是啊,輕車熟路?!?/br> “周少爺什么時候多了個助手了?” 第261章 暗影憧憧(4) 馬車一路行去,劉知事打量著這個眼角下垂一臉晦氣的少年,猶豫著要不要讓他接觸此案。 周子秦拍著胸脯說:“廢話啊,我現(xiàn)在是蜀郡總捕頭,身邊能沒有個幫手嗎?何況崇……小蟲他很厲害的,雖然年紀(jì)輕輕,但已經(jīng)盡得我的真?zhèn)?!?/br> 宗正寺的人則問:“周少爺都有助手了,怎么還自己背箱子?” 周子秦嚇了一跳,看著自己懷中的箱子目瞪口呆:“這……這個……” “我倒是想幫少爺背呢?!秉S梓瑕在旁邊啞聲說:“可少爺?shù)南渥永餆o數(shù)獨門絕密,他怕我學(xué)走了,以后長安第一仵作就要易人了?!?/br> 旁邊兩人覺得很有道理,若有所思地點頭,只是看著周子秦的目光未免就有點輕視的意味了。 “才不可能!少爺我的本事,你沒有二三十年學(xué)得去嗎?區(qū)區(qū)箱子算什么?”周子秦抵賴著,一邊暗暗對黃梓瑕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黃梓瑕垂著眼,依然還是那副死氣沉沉的神情。 路途并不遠(yuǎn),不一會兒已經(jīng)到了鄂王府。 黃梓瑕曾多次來到這里,但此次鄂王府與她常日來的并不相同。府上正在陳設(shè)靈堂,上次已經(jīng)憂慮重重的鄂王府眾人,此時知曉了鄂王確切的消息,個個絕望而無助,府中到處是哀哭一片。 一日之間,兩個王府都遭逢巨變,所有的人都面臨著覆沒的危險。 黃梓瑕垂下眼,目不斜視地跟在周子秦身后,進了后堂。 鄂王的尸身正靜靜躺在那里。她已經(jīng)搜檢過這具尸身,如今需要肯定的,只是那個傷口——這方面,她身為一個女子,實在沒有周子秦方便。 周子秦取出薄皮手套戴上,檢查著李潤的尸身,一邊隨口說道:“驗——” 黃梓瑕早已準(zhǔn)備好了筆墨,在紙上飛快地寫了下來。 鄂王遺容尚安詳,肌rou有些微扭曲狀,雙目口唇俱閉。遺體長六尺許,體型偏瘦,肌膚勻白,心口有一血洞。身著灰色棉衣,素絲履,軀體平展舒緩。背后與關(guān)節(jié)處略顯青色尸斑,指壓可退色,似現(xiàn)皮紋紙樣斑,眼目開始渾濁,口腔黏膜微溶。 死亡時間初斷:昨日申時左右。 死亡原因初斷:利刃刺中心臟,心脈破損而死。 傷口形狀…… 周子秦說到這里,遲疑地停了下來,看著傷口沉吟不語。 黃梓瑕捧著冊子看向那個傷口,問:“怎么樣?” 他的目光看向旁邊的劉知事和吳公公,見他們也正在關(guān)切地看著自己,便又轉(zhuǎn)頭看著黃梓瑕,張了張嘴,一臉猶豫。 黃梓瑕手中的筆在硯臺中添飽了墨,平靜地看著他,點了一下頭。 周子秦見她神情無異,才凝重地說道:“傷口狹長,應(yīng)為短劍或匕首所傷,方向……微朝左下。” 黃梓瑕不動聲色,將原句一字不漏寫上,然后擱下筆,輕輕吹干墨跡。 劉知事起身走過來,看著上面的字樣,問:“有什么異常嗎?” “劉知事你看,這個傷口啊,它……”周子秦正說到此處,只覺得衣袖被人輕輕一拉,他微一側(cè)頭,看見了身旁的黃梓瑕,雖然她假裝收拾桌上的東西,只抬頭瞥了他一眼,但那張目光中的憂慮和凝重,卻讓他迅速閉上了嘴巴。 他看見她嘴唇微啟,以低若不聞的聲音說:“自保為上,切勿多言。” 周子秦在心中嚼著她這句話,忽然在瞬間明白過來。 連夔王都無法對抗的力量,他又如何能在此時一口說穿?這真相一說出口,他與身邊的黃梓瑕,便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周子秦只略一遲疑,便說:“這傷口看來,應(yīng)該是用十分鋒利的刀子所傷,劉知事你看啊,傷口如此平整如此完美,你以前可見過么……” 劉知事見他伸手在那個血洞上撫摸過,就像撫摸一朵盛開的鮮花一樣溫柔,頓時覺得毛骨悚然,趕緊退開一步,說:“我哪見過?你知道我在刑部是管文職的,怎么可能接觸這些?” “也是,劉知事是文人,聽說詩寫得刑部數(shù)一數(shù)二嘛?!敝茏忧孛銖娦χЬS道。 劉知事得意地?fù)u頭:“不敢不敢,當(dāng)初令尊在刑部時,在下忝居刑部第二。” 周子秦只覺得自己的手微微顫抖,趕緊假裝興奮,示意黃梓瑕遞上驗尸單子,問:“劉知事對此驗可有疑義?” 劉知事看了一遍,見上面清清楚楚,記得與周子秦所說的一字不差,便贊了一聲“好字”,示意周子秦先簽字,然后自己提筆在右邊寫了,宗正寺那位官員也在旁邊押了自己名字。 將謄寫好的驗尸單子交給劉知事,黃梓瑕將原本放回箱中。依然還是周子秦背著箱子,兩人出了鄂王府。 刑部的人與周子秦再熟不過,送他們回家的車夫還給他抓了一把栗子,問:“周少爺,你爹如今在蜀地可還好?什么時候回來看看刑部上下一干人?。看蠹叶己芟肽钏?。” “哦,他……他如今剛到蜀地,忙得要命,我看得過段時間了?!彼f著,仿佛是怕外面的冷風(fēng),趕緊鉆到車內(nèi)。 黃梓瑕爬上馬車,發(fā)現(xiàn)他坐在馬車內(nèi)的矮凳上,正在發(fā)呆。 她叫了一聲:“子秦?!?/br> 周子秦“啊”了一聲,手一抖,剛剛那捧栗子已經(jīng)從他的手中撒了一地。 黃梓瑕看了他一眼,蹲下來將栗子一顆顆撿起來。車內(nèi)狹窄,她蹲在地上,看見他的手,還在劇烈顫抖。 她打開他的手掌,將栗子塞進他的手中。 周子秦緊張地聽了聽車外的動靜,然后拼命壓低聲音,問:“怎么回事?為什么……為什么鄂王是自盡的?” 她點了一下頭,說:“所以我之前沒有對你詳加說明。此事絕難言說,但我知道你一看便能明白的?!?/br> “廢話??!鄂王的傷口微偏左下,這只能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兇手是左撇子,還有一個可能,就是他自己以右手持匕首自盡的!” 黃梓瑕冷靜道:“還有一種可能,是有人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