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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終究是淡了去。 如今這番遠(yuǎn)行歷練,倒叫彼此想起了過去。 “想啊,怎么不想?!庇嵴旅粜α耍鋵嵥恢倍纪ο矚g這個meimei。 “那你怎么不走出去?”俞眉遠(yuǎn)仰頭問他。 俞章敏停在了一個糖葫蘆的小攤前,給俞眉遠(yuǎn)要了串灑了芝麻的糖葫蘆。 “我走了,家里怎么辦?父親年歲漸大,我是家中長子,日后是要挑起梁柱的人,任性不得?!庇嵴旅糨p嘆道,那嘆息里是一個男人的擔(dān)當(dāng)。 “可你不覺得遺憾嗎?”他說的理,俞眉遠(yuǎn)也懂,只是她恰恰就是他口中所說的那種——任性的人。 “人生在世,誰能不遺憾?我若不擔(dān)起這個家,日后你和其他姐妹出嫁了,在夫家受了委屈,誰給你們撐腰?”俞章敏仍是輕笑,似在笑她的天真。 俞眉遠(yuǎn)心有所觸,便想起上輩子來。上輩子他斷腿難續(xù),被未婚妻家退了婚事,誰料那姑娘是個性烈的,竟因無法嫁他而一頭撞死,他從此便一蹶不振,酗酒成性。 她嫁魏眠曦那一日,俞章敏喝得酩酊大醉,只和她說了一句話,他說:“哥哥沒用,做不了給你撐腰的大舅子,你要自己珍重?!?/br> 后來俞宗翰對他極為失望,府里便傳這偌大家業(yè)要傳于俞章華,蕙夫人因此而妒恨交加,她見自己的兒子毀了,便想了毒計把俞章華也給毀了。俞府從此人丁凋零,到俞眉遠(yuǎn)死的時候,已現(xiàn)衰敗,最后如何,她就不知道了。 若是他能好好的繼承家業(yè),也許她在魏家最難熬的時候,最少還能換來一聲“有哥哥給你撐著”這樣的暖話吧,不至叫她覺得整個人生都像泡在冰水里面。 誰知道呢? 都是未知的想像。 俞眉遠(yuǎn)舔了口糖葫芒,舌尖甜滋滋的,她眉開眼笑。 “啊——”街巷之上忽然有人尖叫起來。 “小心?!庇嵴旅艉芸鞂⑺罄?。 后面跟著的曇歡和青嬈也即刻跑了上來。 干凈的街巷上,忽有成群黑鼠從角落里竄出,四處亂跑,驚得路人到處躲避。 俞眉遠(yuǎn)從沒見過這么多的老鼠,密密麻麻的叫人背脊爬滿涼意。 幾只老鼠甚至爬到人的腳背上,引得整條街上慌亂一片。 霍錚踢開兩只竄來的老鼠,把俞眉遠(yuǎn)緊緊拉在旁邊。 還沒等這波異/動過去,街旁一家豆腐坊里拉磨的老騾忽然嘶叫起來。 “這騾瘋了!瘋了!”磨坊主人咒罵連連。 這叫聲仿佛帶著傳染性,一瞬間整個街上的貓狗鳥都凄厲叫起,樹間飛鳥驚巢而起,壓天飛去。 人心惶惶。 俞眉遠(yuǎn)的心像壓了座山,忽然沉得喘不過氣來。 “最近這是怎么了?”路邊露天的面攤上,兩個食客被嚇得蹲到長凳上,其中一人滿臉驚惶地開口,“前兩天城東幾戶人家的井水齊齊發(fā)渾,打上來的水都沒辦法喝,不止如此,這么冷的天,那水居然是溫的!” “這么奇怪?天降異象,事出有妖??!”旁邊的人附和道。 “可不是嘛,最近這段時間,各家各戶養(yǎng)的豬牛馬羊到了夜里老是鬧騰個不停,吵得人睡不著覺。都說獸有靈性,大概咱們這是要出什么大事不成?”那人又道。 “你們兩快別說了!”面攤的老板忙上來阻止這兩人的對話,“昨天皂夾口那個破落玄清觀的瘋道人跑上街大喊‘天生異象,地動將至’,沒多久就讓官府的人給抓了,治了散播謠言的罪,就從我這攤子面前拖了過去,現(xiàn)在還關(guān)在牢里。你們可小心些,要說這些別外說去,別回頭害得我生意做不下去?!?/br> “地動?”俞章敏眉頭微蹙。 俞眉遠(yuǎn)猛地上前,抓住了他的衣袖:“大哥,地動將至,我們要不要……要不要通知知府?” 俞章敏想想笑了:“阿遠(yuǎn)莫慌。這些事多半巧合,每年各地都有些反常異象,可因地動而起的少之又少。你別害怕,有哥哥在,不會有事的。這些謠言,不聽也罷。若是引起民眾恐慌,反是大罪?!?/br> “可是哥哥,這……”俞眉遠(yuǎn)想勸,卻不知要說什么,只能捏緊了手中糖葫蘆。 她只知會有地動,卻不知時間,也無法拿出有力證據(jù)來。 正急著,巷口處傳來馬蹄疾奔之聲。 俞家兄妹皆轉(zhuǎn)頭望去,來的竟是隊兵將,約有十?dāng)?shù)人之多。 當(dāng)前一人身著元青的玄鎧,盔上一簇紅纓高高揚(yáng)起。 正是魏眠曦的副將于平。 馬不停蹄地趕了近一個月,他們終于趕到這里。 “吁——”于平認(rèn)出俞眉遠(yuǎn),在她身前勒馬止步。 “四姑娘?!彼录t纓盔,從馬上跳下,朝她抱拳行禮。 “你是?”俞眉遠(yuǎn)其實認(rèn)得他,只是這輩子他們可沒見過面。 “在下是魏將軍的副將于平。此番前來是奉將軍之命,帶姑娘回京?!庇谄街苯娱_口,沒有迂回。 此語一出,別說俞眉遠(yuǎn),就是俞章敏與霍錚都不由奇怪。 “接我回去?我隨父親遠(yuǎn)游,與你們將軍什么關(guān)系?”俞眉遠(yuǎn)挑了眉。 她大概明白魏眠曦為何派人來接她回去了,他也是重生而回,知道這場天災(zāi),怕她死在這里。 “將軍交代的,不管用什么辦法都要接姑娘回京。”于平面無表情,十分強(qiáng)硬。 “荒謬!”俞章敏厲喝一聲,“阿遠(yuǎn)是我俞家姑娘,既無犯事,又與魏將軍毫無關(guān)系,憑什么要隨你們回京?” 從上元燈節(jié)那日起,俞章敏就對魏眠曦心生不喜了。 于平還要說話,卻被俞眉遠(yuǎn)打斷。 “于副將,既是你家將軍交代的事,那總有個緣由。你總要告訴我,我才能決定要不要同你們回京。”她并沒動怒,只是淡道。 “將軍說了,東平不日將有天災(zāi)。為了姑娘安全著想,他命在下帶人一定要將姑娘平安帶離東平。若是姑娘不信,執(zhí)意不從,就別怪我等先禮后兵?!庇谄秸Z氣仍舊冷硬,他并不打算和他們說太多。 魏眠曦給的理由這么牽強(qiáng),別說俞家的人,就是他自己心里不相信。 反正他只要把人給安全帶回去就行了,別的他可不管。 正想著,于平忽聽到俞眉遠(yuǎn)脆生生的聲音。 “不,我相信你!” “什么?”這次輪到于平驚訝。 這種鬼扯的理由她都相信? “阿遠(yuǎn)?”俞章敏也拉了她一把。 “魏將軍說的天災(zāi)可是地動?正好,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