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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暗去,夜晚又至,燭火燃起。 用罷晚飯,云謠替她收拾起明日外出的東西,青嬈則在明堂里陪她說話兒。今晚曇歡并不當(dāng)值,難得休息,便早早回了屋,并不在俞眉遠(yuǎn)身邊。 不知與青嬈聊到了什么,俞眉遠(yuǎn)被逗得笑起。好容易才收了笑,俞眉遠(yuǎn)又把自己屋里的丫頭都給叫了進來,只除了曇歡。 她旁敲側(cè)擊問起小丫頭們各個院里情況,從她們口中先逐一把那名單上的人了解一遍。 時間轉(zhuǎn)眼就過,夜更深,俞眉遠(yuǎn)打了哈欠,才要把丫頭遣散,忽聽到外頭傳來一個聲音。 “四姑娘,夫人有請?!?/br> 這深更半夜的,蕙夫人來請她做什么? “勞煩回稟夫人,四姑娘已經(jīng)歇下了,明日晨起再向她請安。”青嬈走到門簾邊上朝外頭喊了一嗓子。 “夫人說了,請四姑娘一定要去趟浣花院。她有東西要送給姑娘,是身衣裳并一雙繡鞋?!?/br> ☆、第86章 背叛 園中黑漆,俞眉遠(yuǎn)只帶了青嬈一人,跟著蕙夫人遣來的婆子挑燈夜行。 風(fēng)大露涼,滿目草木枝搖葉晃,仿佛妖魔鬼怪齊出動,叫人心中惶惶。青嬈挨緊了俞眉遠(yuǎn)走著,兩人誰也沒說話,沉默了整路。 沒多久三人便走到浣花院的小月門邊,婆子退開,換了蕙夫人跟前的大丫頭,將俞眉遠(yuǎn)領(lǐng)進了浣花院的偏廳里,青嬈則被留在了外頭候著。 她們過來時走的暖意閣后門,抄的也是小路,到這里后也進的小門,又挑了這個時間,顯然是蕙夫人不希望見她之事被人發(fā)現(xiàn)。 她也在忌憚著誰。 是老太太? 俞眉遠(yuǎn)琢磨著進了偏廳。 蕙夫人早已端坐廳上,正捧著茶盞垂頭輕啜,神態(tài)祥和溫柔,動作優(yōu)雅,一如往昔。 “給四姑娘上茶?!币娝M來,蕙夫人便放下茶盞,揚聲道。 立刻就有丫頭端進早已備好的茶來。 “多謝夫人。只是阿遠(yuǎn)夜里不飲茶,怕走了困,回頭要睡不著覺了?!庇崦歼h(yuǎn)走到廳中福了福身,婉拒道。 “那便坐吧,別拘束。”蕙夫人朝她招招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的位置來。 俞眉遠(yuǎn)便上前坐好,直言道:“不知夫人深夜召我過來,所為何事?” 蕙夫人并不回答,只是轉(zhuǎn)了頭認(rèn)真望著她。 年方十五的少女,眉目初展,透著嬌艷,唇角微微上揚,笑容可掬,又是憨態(tài)天成。如此風(fēng)韻,既嫵媚又天真,比京中的閨閣少女更加動人。 再加上她夠聰明,若是用好了,便是顆好棋。 只是她也危險,如果掌握不了,一個不察便會叫她反咬。 去年俞宗翰壽辰之日發(fā)生的事,就是個最好的證明。雖然沒有任何證據(jù)顯示是俞眉遠(yuǎn)布的局,然而那一夜每個受牽連的人,都或多或少與她有些恩怨。那事與她絕脫不了干系。 小小年紀(jì),心思便如此之深,蕙夫人怒中又有驚喜。 她遠(yuǎn)比眾人想像中的更有手段,妖似的存在。 “我為前幾天的大火找你來的?!鞭シ蛉税肷魏蠓介_口,也不拐彎。 “哦?那火不是已經(jīng)過去了?”俞眉遠(yuǎn)疑惑道。 蕙夫人便朝小花廳的玄關(guān)處揮揮手,口中道:“火是過去了,但事情卻沒結(jié)。我聽說,這火是有人故意縱的?!?/br> “什么?!”俞眉遠(yuǎn)大驚,“有人蓄意縱火,這是要進大牢的事,得稟了父親,叫官府派人來查查?!?/br> 蕙夫人見她裝傻充愣,也不揭穿,只又慢條斯理喝了口茶,便見小花廳里有人捧了托盤走出。 “本來這事是該找官府來查查,只是我怕傷了一個人的體面,到底不敢聲張?!彼@時才道。 俞眉遠(yuǎn)已經(jīng)看到托盤上的東西。 露草漸染的縐紗裙,裙擺繡了練色的鯉魚戲荷圖,別致清雅;藤紫的繡鞋,鞋面翹出只蜻蜓,旁邊繡著五彩蔓草,十分有趣。 果然是大火那夜她去抱晚居時穿在身上的。 一模一樣。 可那身衣裙與鞋子她不是已經(jīng)叫曇歡燒掉了? 俞眉遠(yuǎn)不動聲色站起,心里縱有千般疑惑,臉上只是不顯,口中道:“傷了哪個人的體面?” 蕙夫人想不到她此時還能鎮(zhèn)定自若,心里再高看她一頭。 “阿遠(yuǎn),抱晚居里被老太太灑了朱痕粉,任誰進了身上都要留下痕跡。這衣裙裙擺與鞋底全是朱痕粉,便是進過抱晚居的證據(jù)?!鞭シ蛉讼肓讼?,索性挑明,“如今老太太正急著找那日潛進抱晚居的人,若我將這東西交給老太太,你說……會怎樣?” 孫嘉蕙在園里耳目眾多,早已打探到大火那日有人潛進過抱晚居,雖然杜老太太沒有明言,但這火起得古怪,不像意外,孫嘉蕙便猜測有人縱火。 就算真是意外,如今她也要讓這火不像意外。 “蓄意縱火本就是大罪,再加上害人性命,又得罪了老太太,下場恐怕不好。”俞眉遠(yuǎn)緩道。 那廂另有一個小丫頭出來,手里捏了張白紙, 說來說去,孫嘉蕙無非是要告訴她,抱晚居的火災(zāi)并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為之,而她就是這個縱火之人。若是證據(jù)交出去,她便要吃上人命官司,誰都救不了她。 “你知道就好。不過你放心,這東西我不打算交出去。”蕙夫人笑了笑,滿目慈愛,“這么多年了,我也明白你不喜歡我,不過阿遠(yuǎn),我可沒想過要害你。就算阿安屢次在你手中吃了虧,我也沒責(zé)過你一句,不是嗎?你因你母親之事怨我,對我委實不公?!?/br> 俞眉遠(yuǎn)低了頭,并不答話。 這番話若是上輩子的她來聽,恐怕真會信了一半。孫嘉蕙的確沒想害她,只是想讓她當(dāng)俞家和榮國公府的棋子罷了,就像孫盈那樣。 如果害了她,這棋子可就沒了。 孫嘉蕙當(dāng)然不會。 比起將非已所出的孩子都害死,她更喜歡把他們都拿捏手中,作為籌碼任她擺布。 如此而已。 蕙夫人見她低頭,以為她心有所動,便又溫言道:“阿遠(yuǎn),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不妨與你挑明來說,你的前程我已有打算,必定不會差。只是你性子跳脫,若嫁進那里,可不能像在家里這般毛燥。” “夫人……有何打算?”俞眉遠(yuǎn)仍垂著頭,似乎有些懼意,又有些羞澀。 “日后你就知道了。”蕙夫人知她聽懂了,便笑起,“阿遠(yuǎn),你是俞家的女兒,俞家好了,你也好;同樣的,你若好了,也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