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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抹去嘴邊溢出的血,盧君見慘笑了聲,真是自作自受啊。盧弼時的書房,此時跪著一個久已不見的故人。姬揚。“你確定?”盧弼時捏著手里的瓷瓶子,問。姬揚垂首道:“這是從大公子房里搜出來的,里面的藥確實是散骨粉。”“君兒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盧弼時沈吟。“屬下……認(rèn)識此人的師兄,此物乃是他們師門之物,想是誤落在公子房里。”姬揚覺得自己說得自己都難以信服。不想一回來就遇上這事。盧弼時搖了搖頭,他忽然問:“江湖上是不是有一種功夫,叫易容術(shù)?”姬揚抬頭。盧弼時捏緊了瓶子:“你覺不覺得,這個是有點面熟,像你以前殺過的一個人?”姬揚想了想,搖頭。盧弼時憤怒地站了起來:“呵,牛大,大牛,你告訴我,這難道是一個巧合?難為我還親手把他送到了君兒的身邊,”姬揚面露吃驚。盧弼時道:“一個人的面貌可以變,體格和性格卻不會變。這牛大失蹤的時候二十歲不到,就算有了奇遇會了武功,高壯上不會與之前天差地別。若真是他……”“若真是他……倒可以解釋君兒這段時間來的種種古怪了。想逃,逃不開,不敢昭示世人,借刀殺人,藥既然是牛大的,君兒能拿到并下在他身上,亦不足奇怪?!北R弼時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喜是悲,猙獰得狠。“主人……”姬揚想,混蛋的師弟肯定也是混蛋,“主人!我去殺了他!”“他沒了武功,殺他是一件太簡單的事?!北R弼時語氣中透出一絲兇狠,“我只是奇怪君兒為何不告訴我,他從何時開始謀劃,又是何時知道對方身份。若是一開始就知道,那我這個兒子,著實太會忍耐了!”姬揚不敢插話。盧弼時閉了閉眼睛,詭異地笑道:“牛大的命留著,我要教他們徹底死心。你跟在君兒身邊,把他每天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都報與我聽。不要叫他發(fā)現(xiàn)你?!?/br>“是,主人?!奔P哪里不從。正如盧君見所料,不用盧君恩去報信,盧弼時已經(jīng)對他起了疑心。幸好他對牛大下了狠手,t且證據(jù)確鑿,盧弼時能理解他的幾分被迫。但是,年輕人畢竟是年輕人,盧君見并不如他自己想見的那般冷血無情。他更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已在他父親的耳目之下,不然,說什麼,他都不會再踏足他已經(jīng)離開了五六年的地方……木云街,小安巷。曾經(jīng)的“監(jiān)牢”,曾經(jīng)的“家”。話說,沒了牛大在身邊,盧君見夜夜噩夢,偶爾夢回被人馴養(yǎng)的懵懂兒時,偶爾夢見滿面血的大漢對他慘笑,偶爾夢見牛大把他關(guān)進了小時候的黑地窖……黑暗,無邊的黑暗和寒冷。盧君見被種種妄念折磨得心神不寧。在某日出府後,他一個人踱步走進了一直企圖遺忘的小巷子。他爹,是從這里把他接回了盧家。他卻為了什麼回來?午後的小巷子安靜,比記憶里的破舊,幾乎沒什麼人走過,不時有貓狗從角落躥過,綠瑩瑩的眼睛警惕地盯過來。盧君見雖然以前很少自己走出來過,他一直的過的就是關(guān)在房間里,連院子都鮮少踏足的禁閉日子。但是,這條巷子,九轉(zhuǎn)八彎,他就是記得怎麼走。仿佛已經(jīng)走過無數(shù)次。仿佛中間的五六年一下子縮短了,消失了,不見了。他仍是牛大養(yǎng)在內(nèi)室的小兒,踏著時光,回家。越靠近,十幾年的魔咒越來越橫亙在盧君見心中,盧君見幾乎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原來那麼長的日日夜夜不是淡忘過,而是從來沒有忘過,就像他的血與rou,已經(jīng)成了組成他這個人的一部分,無論他怎麼偽裝得高雅淡泊,他仍舊是昔日那個膽小怯懦的無知小童。如同對牛大如何憎恨,但是在牛大面前,他毫無反抗能力,從身體到精神,他害怕,卻也在依賴。身體契合,精神上覺得什麼都可以拋卻的可怕臣服感令盧君見每每在陷落時想尖叫著逃離。他能做到嗎?他現(xiàn)在做到了嗎?七十一,霧迷花非花小石巷,破舊的木結(jié)構(gòu)院子。因為多年沒有人住,壞得厲害。推開沒有關(guān)緊的門,簌簌掉下紛紛揚揚的灰塵,木門粗嘎地叫了一聲,半掉不掉地卡在了那邊。院子里的東西散亂著,已經(jīng)沒有幾樣完好,蜘蛛網(wǎng)從屋檐上掛下,占到了窗欞上,在風(fēng)中抖動。牛大做木匠活用的工具仍靠在屋子的一角。透過敞開的窗戶往臥室里看,幾件臟污的衣服扔在床上和地上。女式的小款衣卦,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年的鮮豔顏色。盧君見記得以前他一個呆在家里無聊的時候,就脫了鞋子,躲進放衣服的箱子里,箱子很大,里面的衣服芬芳柔軟,躲在里面,就像被溫暖的云層包裹了,有時候他就這麼睡過去,直到牛大回家後抱他出來。帳子是破的,盧弼時當(dāng)年來帶他離開,他還掙扎著不肯跟陌生人走,把東西扔得到處都是,此時看來,拽破的帳子和轟了個窟窿的木門都像個巨大的諷刺。想來那時候以後,就沒人再進來過了,東西都還掉在原地,蒙了灰。牛大是……在回來的路上被……雖然牛大沒怎麼說當(dāng)年的事,但是臥帳之際有零星提過,盧君見雖然聽的時候分外排斥不肯相信,但是心里如何不信?那是爹爹會做和該做的事,就像他如今他對牛大所做的。這麼一想,那些風(fēng),仿佛不是繞過他垂著破碎的門窟窿,而是吹透了他空蕩蕩的心房。如今,他又是那個沒人要的小孩了。他的愿望。隔斷以前發(fā)生過的一切。那麼,他又在可惜什麼?懷念什麼?眷戀什麼?什麼感情都不該有,哪怕是濃烈的憎和恨。盧君見一步一步,走出了這個蕭條的小院子。他要回到他的巢xue,他的蝸牛殼里去。可惜,有人不讓。盧弼時知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