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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法想象當自己醒過來,卻聽到噩耗時崩潰的模樣。他怔怔地望著晏懷風,忽然有些著魔地傾身吻上去。晏懷風的唇溫熱柔軟,呼出的氣息撲在他的臉上,帶來一種劫后余生的感動。楚越被自己的行為嚇了一跳,卻又覺得理所應(yīng)當。他知道感動不是愛,但如果愛,卻一定會有感動。楚越就這么固執(zhí)地看著晏懷風,少一秒都不甘愿,一直看到不知不覺地睡去,緊握的手依舊沒有松開。連睡夢中都小心翼翼不敢壓到晏懷風的傷處。晏懷風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剛蘇醒的時候,他的眼前依舊是那一片濃郁得化不開的綠色,仿佛還身處于令人毛骨悚然的湖底,而那個龐然大物還緊緊纏在他的身上,那雙眼睛如此怨毒,一片血紅色。全身都失去知覺。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已經(jīng)從那個潮濕陰冷的湖底出來了,他忽然一驚,因為感覺到手中那些柔軟滑膩的草藥似乎不見了,于是艱難地想要抬起手,就在這時,他看到了楚越。半個身子趴在床沿,一手還握著他的手,連睡著都睡得小心翼翼。晏懷風被疼痛和血色鋪滿的腦海終于開始慢慢地轉(zhuǎn)動起來,楚越怎么會在這里?縷金衣已經(jīng)被蘇真拿去了么?他已經(jīng)蘇醒了?這一刻他絲毫沒有想到關(guān)于那個藍衣男人的事情,只是艱難地用手指碰了碰楚越的頭發(fā),感覺到那種熟悉的、帶著只屬于楚越的發(fā)香,慢慢地笑起來。37、坦白楚越是被一陣哭聲吵醒的,意識清醒的一瞬間,他立刻抬起頭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依然握著晏懷風的一只手,而他現(xiàn)在毫厘不差地對上了晏懷風那一雙深潭微瀾的眼睛。他立刻意識到晏懷風已經(jīng)醒了,而且不知道保持這樣的姿勢看著自己有多久。楚越這才覺得自己握著晏懷風的姿勢是多么的僭越而尷尬,他像碰到了燒紅的烙鐵一樣迅速地縮回手,想要后退。卻冷不防被晏懷風反手握住了手腕,不讓他離開。氣氛難以言喻,楚越看不懂晏懷風的眼神,一時之間呆跪在那里,蠕動了幾下嘴唇,卻不知道自己能說出些什么來。就在這時,那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聲變得更加響亮了。楚越受驚般地一回頭,才發(fā)現(xiàn)房間里不知何時已經(jīng)多了很多人。蕭沉不知是什么時候來的,正坐在桌子邊上好整以暇地喝茶。他身后跟著一個青年,正在咔嚓咔嚓地嗑瓜子兒,賊笑。而哭聲的來源正是坐在窗邊的梅嫣大小姐,姑娘一雙眼睛哭得通紅,腫得跟兩核桃似的,連臉上的妝都哭花了,還在不停地抽噎。楚越腦子里瞬間變成一片空白——這是什么情況?梅嫣見楚越終于醒了,連忙站起來跑到床邊,揉著眼睛去看晏懷風。一聽到晏懷風受了傷,她可是擔心極了,連忙跑來看人,卻偏偏看見楚越趴在那睡著了,晏懷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那眼神——梅嫣總覺得,晏懷風不管看誰都沒有那樣溫柔過。當時看見梅嫣雙眼紅紅地進來,晏懷風也只是隨意地瞥了她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回到楚越身上。只是在怕她吵醒那個人的時候,才搖手示意她安靜一點兒。梅嫣只好坐在窗下努力壓抑自己的哭聲,直到蕭沉和路千尋也結(jié)伴來看他們,才沒那么尷尬。而楚越現(xiàn)在非常窘迫,一想到自己剛才和晏懷風那樣的姿勢被這么多人圍觀過了,就有點手足無措。他想用力把自己的手腕從晏懷風的手中抽出來,又怕傷到了少主,只好尷尬地保持著奇怪的姿勢呆在那里。梅嫣抹了一把眼淚,瞪了楚越一眼,抽噎著對晏懷風說:“韓大哥,你、你怎么會受這么嚴重的傷,他們說、說你的骨頭全碎了……”路千尋聳聳肩,兩手一攤,“哎我說你們,全都左耳進右耳出的么?我記得明明大夫每次說的都骨頭快碎了,你們干嘛一個個都把那個快字主動忽略了。”他用食指凌空虛指了一下晏懷風,嘆息道:“看來你的人緣不太好啊,全都想你癱瘓呢?!?/br>“你胡說!就你不是好人,每次都搶我的點心吃,還、還咒韓大哥癱瘓!我那是關(guān)心則亂罷了?!泵锋袒仡^含羞帶臊地啐了路千尋一口。“咦?我以為你喜歡的是蕭花花,所以才追到尋簪閣來的,怎么當著我們花花的面兒又看上別的男人了?”路千尋一搭蕭沉的肩,無比沉痛地說:“花花,你又被拋棄了?!?/br>蕭沉無動于衷地心想,又?幸虧路千尋不常去江湖上走動,否則他“飛鳥無還”蕭沉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聲名狼藉爛桃花開遍的風流人物了。他一邊這樣想著,一邊面不改色地對晏懷風說:“韓公子,雖說已無性命之憂,還是得臥床休養(yǎng)才好?!?/br>晏懷風向他點點頭,誠摯地說:“多謝?!?/br>蕭沉微微一笑,站起來,“那么我們也就不打擾兩位休息了——其實我們尋簪閣的床很大,躺兩個人綽綽有余?!?/br>楚越聞言更加尷尬,蕭沉這話說得太正經(jīng),似乎只是覺得兩人都是傷病纏身適合躺在床上好好休養(yǎng),可能是心虛的緣故,楚越卻聽出了一點兒言外之意,意味深長的旖旎味道。蕭沉說完就提溜著路千尋走了。梅嫣看看晏懷風,又看看楚越,拿袖子擦了下眼角,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不好意思留在這里,也只好猶猶豫豫嘀嘀咕咕地走了。閑雜人等全都離開了,楚越剛松了了一口氣,心情立刻又緊張起來,晏懷風醒了,他會不會——會不會還在生氣?他望向晏懷風,對方的頭發(fā)睡得有點散亂,漆黑一把襯得失血過多的臉色更加蒼白,連雙唇都失了血色。楚越連忙扯下晏懷風的手塞回被子里,低下頭問:“少主要不要喝茶?或者吃點點心?少主睡了這么久一定餓了,我去叫人拿。”說著就要走,就聽見身后傳來極輕的嘆息之聲,晏懷風的聲音響起來,“阿越——”楚越怔在當場,他記得,從他不由自主地放走那個藍衣男人開始,晏懷風就再也沒有跟他說過話了,他想要解釋,卻無從開口,他要怎么說?說他是游蕩到這個時空的一縷幽魂?他知道晏懷風不可能相信,只能遠遠地跟在他身后,想要保護他,結(jié)果卻沒有預料到自己的昏迷,更沒有預料到在這樣的情況下,晏懷風還會為了自己去出生入死。他發(fā)誓要保護晏懷風,最后自己卻是被保護的那一個。這個身體原本主人的身份,實在是太蹊蹺,他不記得十四在他昏迷的時候用他的身體做過些什么,但他知道十四跟那個藍衣男人一定有某種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