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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我是承平啊?!?/br>安洛搖頭,“不記得?!?/br>周承平怔了怔,接著問道:“那你記得之前發(fā)生過什么嗎?”“不記得?!?/br>“你被人綁架,差點喪命的事呢?”“不記得?!?/br>周承平沉默下來,面色有些凝重。安洛皺眉問道:“安揚呢?他還活著嗎?”周承平愣了愣,“什么安揚?”“……”簡直是雞同鴨講。安洛輕輕閉上眼,不再說話。周承平僵在原地,呆了良久后,迅速轉(zhuǎn)身到門外撥了一通電話:“喂,是神經(jīng)外科的陳教授嗎?你好,我是周承平,你現(xiàn)在能不能馬上到ICU一趟,我表哥安洛的記憶中樞出現(xiàn)了嚴(yán)重的問題,不知道是不是大腦受損……”片刻后,一群醫(yī)護人員急匆匆來到ICU病房,給安洛做了個急診CT,幾個醫(yī)生在那里討論了很久,神經(jīng)外科的陳教授終于得出結(jié)論:“承平啊,從CT上看,你表哥的大腦并沒有任何損傷的跡象?!?/br>周承平疑惑地道:“那他的記憶錯亂是怎么回事?他提到的‘安揚’這個名字,我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br>“這……曾經(jīng)有過一個案例,有個人在摔倒之后昏迷了幾天,醒來時突然會說八種語言??瓤龋鋵嵑芏嗲闆r,是我們醫(yī)學(xué)上無法作出合理解釋的?!?/br>看著神經(jīng)外科的陳教授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周承平沉默了良久,終于無奈地吐出口氣。——好吧,無法解釋的失憶。不知道安澤聽到這個消息后臉上會是什么表情。昨天還說最壞的可能是直接死在手術(shù)臺上或者變成植物人,沒想到今天突然來個失憶……安洛你是在玩兒我們嗎?周承平轉(zhuǎn)身回到病房,走到床邊想看看安洛,卻正好對上了他的眼睛。——依舊是跟從前一樣清澈的一雙眼。琥珀色的瞳孔剔透而明亮,只是,不同于以往事不關(guān)己的高傲和冷漠,此時,他的眼中滿是疑惑和戒備。他的目光一直看著周承平,直到周承平在床邊停下腳步,他才開口問道:“幾位醫(yī)生討論出結(jié)果了?”周承平表情沉重地點點頭。安洛冷靜地說:“那么周醫(yī)生,能不能跟我解釋下我的病情?”周承平猶豫了一下,才輕聲說:“昨天被送來醫(yī)院的時候你已經(jīng)停止了心跳,我們經(jīng)過四十分鐘的搶救,你的生命體征才算恢復(fù)正?!,F(xiàn)在度過危險期了,暫時沒有大礙。只是腿上的傷還需要進一步的手術(shù)?!?/br>安洛點了點頭,“腿上的傷具體有多嚴(yán)重?我的腿現(xiàn)在完全沒有知覺?!?/br>“這……”看著他滿是疑惑的清亮雙眸,周承平突然不忍心說出實情,只好避重就輕地說,“你的雙腿骨折了……右腿比較嚴(yán)重,手術(shù)之后可能需要……較長時間的……恢復(fù)過程。”安洛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知道了,謝謝?!?/br>他的表情十分平靜,好像對他而言,這并不算什么大事。周承平張了張嘴,想開口安慰他,卻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安洛從小到大似乎總是這樣多災(zāi)多難,好不容易從生死邊緣拉了回來,卻又突然失去了記憶,很難想象,對周圍的人和事完全不記得的他心里會有多么茫然和無助……看著他一動不動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模樣,周承平不禁有些心疼,不由得輕輕握了握他的手,低聲說:“安洛,你別擔(dān)心,我請了最好的骨科醫(yī)生來給你做手術(shù),你會好起來的?!?/br>安洛不動聲色地從他手中抽回了手指,淡淡問道:“我家人呢?”周承平趕忙解釋說:“你爺爺和你父親昨晚在這里守了大半夜,在你搶救回來之后就先回家休息了。你三個弟弟目前都有要事在身,暫時回不了家……我會通知他們你已經(jīng)醒來的事?!?/br>安洛點了點頭,“順便通知他們我失憶的事,讓他們做好心理準(zhǔn)備?!?/br>周承平被他冷淡的態(tài)度嚇到,沉默了一會兒,又不甘心地問:“安洛你真的……完全不記得了嗎?”頓了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認(rèn)識有十多年了,我是你的表弟也是你最好的朋友,我的生日就在你生日后一天,以前我們還經(jīng)常一起過生日……對這些事,你難道一點印象也沒有?”“沒有?!卑猜蹇戳怂谎?,平靜地說,“包括你說的爺爺、爸爸、弟弟那些人,我也完全沒有印象?!?/br>“……”聽著他冷淡的語氣,周承平不禁有點胸悶。開什么玩笑?用盡辦法搶救半天,好不容易把人搶救回來了,卻只能聽到“不記得”這三個字嗎?安洛疲憊地垂下眼,低聲說道:“周醫(yī)生,我想休息了?!?/br>“呃……好吧?!奔热凰铝酥鹂土?,周承平只好轉(zhuǎn)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安洛已經(jīng)輕輕閉上了眼睛。雖說搶救回來了,可他的身體依然很虛弱,臉色十分蒼白,薄薄的嘴唇也沒有絲毫血色。雖然個性還是一如既往的冷硬,只是此刻,不安地皺著眉頭的男子,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了一圈淡淡的陰影,看在眼里,似乎有種令人心疼的脆弱。他如今全身是傷,雙腿也被強行敲斷,又失去了記憶,真的是太倒霉了……或許,不記得被綁架后遭受的折磨,對他而言也是件好事吧?周承平輕嘆口氣,開門離去,輕輕替他關(guān)上了房門。***安洛突然睜開了眼睛。不同于剛才在周承平面前表現(xiàn)出來的鎮(zhèn)定和淡漠,獨剩一人的時候,他終于不再掩飾心中洶涌而出的痛苦的情緒。因為心底強烈的痛楚,他的面容甚至有些僵硬的扭曲。原以為自己會死,跟安揚一起,死在那一場意外的空難之中。安揚說得沒有錯,比起老死,病死,他們兄弟兩人就這樣在飛機上一瞬間化為灰燼,或許是他那一世的生命最好的終結(jié)。他記得安揚臨終之前的微笑,那副畫面甚至變成了他生命終結(jié)的那一刻最美好的記憶。他也記得自己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的那句話——其實我喜歡你。那一世的他活得太辛苦,就那樣結(jié)束雖然有些遺憾,可對他來說,卻是一種解脫。可是沒想到,他居然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