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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會悸動。冬天的日光來的總是緩慢而悠悠,等朝陽與夜色徹底交融在一起時,祝痕看向韶冬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恍惚。雪地的冷光反射著初生朝陽的輝光,竟將眼前的男人氤氳的仙氣逼人。如此好品貌,世上確實難尋,偏偏是個黑心腸,還是個芝麻餡的。祝痕很清楚,現(xiàn)在身邊除了幕僚,其實也沒人了。這些人說話在行,做事真還不如祝傾的那批能工巧匠。最起碼能工巧匠沒有文人的傲氣,隨便蟄伏在哪都能做的人不知鬼不覺。那晚去前朝皇陵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始終沒有說。就算有人猜到他與韶冬春風(fēng)一度,他也沒透露顧老將軍早就是韶冬的人,軍權(quán)不用肖想,復(fù)位也是無望。這些人如果知道了,只會有三種舉動,沒有一種是他能承受的住的后果。一是堅持富貴險中求,萬一出事,所有人連帶小壯壯一起喪命。二是他們同顧老將軍一樣倒戈韶冬,將他賣個一干二凈,將功贖罪,而他與小壯壯喪命。三是內(nèi)部分裂,有人背叛有人逃命有人去刺殺韶冬,他與小壯壯或許會死在混亂中。所以,就算韶冬沒說那些話,他已經(jīng)在考慮怎么樣才能帶著小壯壯安然地退出皇宮的。苦于身邊有可用之人,卻不敢用。他正靜靜想著,韶冬忽然動動腿,也不睜眼,含糊地喊了冷,然后咕囔著阿痕二字劃拉著身邊的獸皮褥子,緊緊抱住還翻身死死壓住才沒了動靜。祝痕隨著韶冬的這一抱又一壓,腦仁一抽,疼的他捏起拳頭,深深地吐了口氣,又吸了一大口夾帶著細雪的冷氣,才壓下再揍一頓韶冬的暴虐。直到吉利抱著上朝穿的龍袍跑來,喊起韶冬,他才目光平靜對視上韶冬的。韶冬枯坐了一夜,想了也很多,臨近天亮才肯閉上眼假寐。心累身也累,就這么睡著。睜眼竟然能看到祝痕,眼睛亮的驚人,一邊速度更衣一邊咧嘴對著祝痕傻笑。只是傻笑,沒去問祝痕考慮的怎么樣,穿戴齊整后又拼命地搓手,搓了半天才敢去拉祝痕。祝痕的手很和上次感到的一樣冰,韶冬皺起眉,將本吉利遞給他的手爐塞到祝痕手里,攏攏他的披風(fēng)心疼道:“怎么就這樣出來了,走,先回屋?!?/br>韶冬見祝痕低著頭,一聲不吭地任由他拉著回屋,心中狂喜,忍不住摟住祝痕,撅嘴就啄了口。甜的他籠罩在面上的陰郁一掃而光,眉飛色舞地連連對著吉利打眼色,讓吉利晚點再來催。收回目光時,忽地一凝,落在祝痕原先站立的雪地上。那里有一雙腳印特別的深,連邊緣都化為雪水,又重新凝結(jié),剔透成冰碴。祝痕究竟站在那里看著他有多久了?韶冬拉著祝痕的手一緊,灼灼地望入他眼底。見他眼無波瀾,也無情緒,又緊了緊彼此的手,扯出個難看的笑容,“還是你自己進去吧,我去上朝了,等會再來看你們,能留飯嗎?”祝痕不語,慢慢地抽回手,繼續(xù)往里走。韶冬站了會,心里慌的不得了,還是硬著頭皮快步離去。他知道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厚顏到了極點,甚至無恥。但已經(jīng)到了這種境地,別無他選……當初寧愿背叛祝痕也要當皇帝,一開始以為只是為了仇恨,為了家族,報仇才是目的。現(xiàn)在仔細想想,或許就是已經(jīng)淪陷在祝痕給予的用心里。知道總有一天會身份暴露,性別暴露,無法想象只差一步就能登天的祝痕會如何收回感情,他會如何被趕出宮。自此落入塵埃,再無任何機會靠近已站在巔峰的祝痕……行為是思想的直接表達,深究下來,原來他從那么早就開始害怕失去祝痕。但為何偏偏就是這么愚蠢地選擇了祝痕最不能接受的方式,來保護自己的情感?韶冬面無表情地坐上龍椅,聽著底下臣子的七嘴八舌,當年睡在雪地里等死的徹骨寒冷再一次席卷全身。☆、第四十八章一散朝,顧凜見韶冬又火急火燎地要走人,趕緊長腿一伸,就這么堵在屏風(fēng)后。不過就韶冬居高臨下的獨特眼神,一瞧見,趕緊扯嘴笑,“陛下,好久沒敘敘舊了,為臣想你想的緊?!?/br>韶冬無情地收回視線,手指一撥,將顧凜撥到身后。顧凜趕緊跟上,隔著一步遠的距離,從問候韶冬身體開始,一直問候到韶冬特地為小韶臻挑的小雛馬。說的是流利流暢,不帶喘口氣。韶冬本來就一夜沒睡,祝痕的事早就塞滿了他腦子,現(xiàn)在被顧凜這么一鬧,表情都要炸裂。沉著臉不再步行,選擇坐御攆。顧凜又是咧嘴一笑,扶住御攆的抬扛繼續(xù)狂轟濫炸。韶冬最后不得不停下御攆,終于開了金口。“說!”顧凜昂昂頭,得意寫滿臉?!氨菹?,有空了?”韶冬眼帶鄙夷,似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瘋子,“沒空,你可以滾了?!?/br>顧凜頓時垮下臉,擼高手臂將一片青紫的傷處戳到韶冬面前哭訴道:“陛下,您怎可以如此不體恤對您忠心耿耿,功勞比天大的本將……”韶冬立刻打斷,“是少將軍,孤還沒封你為將軍。”說著他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顧凜這小子的幺蛾子多了去了,就那么丁點大的心眼,竟然睚眥必報地害他背著顧凜套的黑鍋被祝痕揍了無數(shù)次。要不是祝痕肯揍他也算里理了他,他非得弄死顧凜不可。在不然也讓顧凜見識見識什么叫生不如死,爹還健在,做個靠山足矣,再多要求必然天崩地裂,天昏地暗,天寒地凍,天怒人怨,天愁地慘……顧凜頓時想起之前陰韶冬陰的太嗨,竟然沒有接到任何懲罰。瞬間寒毛倒立,頭皮發(fā)麻,一蹦三尺遠地抱頭嚷嚷,“說好不帶歧視好好待我的,說好沒有負擔(dān)照顧我一輩子的,說好……”還沒等顧凜說出第三個,韶冬已經(jīng)脫下上朝特用的厚底靴狠狠地砸了過去。顧凜被砸的三魂少了七魄,直挺挺地仰躺在地上,雙眼翻白,老半天都回不了神。韶冬居高臨下地看了幾眼,淡定地穿回靴,毫不猶豫地走人。吉利左看看右看看,好心地留下一件黑狐披風(fēng),將顧凜從頭蒙到尾,還用惋惜的語氣安慰了會,“顧少將軍,勸您一句,能死的千萬要出來作死,陛下的心情就靠你了?!?/br>死尸狀的顧凜雙目猙獰:……我不過是來說說祝傾似乎懷孕了,還差點咬死祝岐,都來堵了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