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們過來了，抱起你哄著你走遠了。

爸爸和新mama雖然沒說什么，但我想，他們心里是埋怨我的。畢竟我比你大，比你懂事，應該要讓一讓你。

晚上，你又開始鬧別扭。

爸爸說，去跟弟弟道歉吧，他還小，什么都不懂呢。

我就像mama那樣，高傲地說了不。

后來，你躲了我一段時間。不躲以后，你開始和我作對。

到了現(xiàn)在，我在想，如果，當時，我向你道了歉，我與你之間，會不會有兄友弟恭的可能。

如果，我向你道了歉，是不是，我們現(xiàn)在的感情，就不會如此扭曲。

安臣，我已不知道，該如何定義自己與你的關(guān)系。

似乎，只有彼此傷害，我們才能相處下去。

假若，有一天，你走出了我的陰影，發(fā)現(xiàn)我原來不過如此，你是不是會遠遠跑開，到我再也夠不著的地方？

安尹看著熟睡的安臣。

他緩緩湊過去，兩人的唇還差一點就貼合時，安尹停住了。

最后，他退開了。

安尹下了床。

這回，他真的離開了房間。

房里又靜下來。

安臣緩緩睜開了眼睛。

5

近郊的別墅區(qū)有一幢歐式洋房。門前有一個小花園，里面種滿了七里香。一陣清風，芳香宜人。

冬日暖陽，溫和的陽光糅合著香氣，鋪撒在這個小空間里。

花香之中，一張涂著白漆的歐式鏤空長椅上坐著兩個人。

凌豪和簡虹。

“咳咳！”凌豪皺著眉，咳嗽的時候全身都顫抖。

簡虹替他順背，“你前幾天剛暈過一回，身體不好，這里花粉多，肯定吸進肺里去了。”說完，她作勢要扶他起來，“你非要跑出來曬太陽，你這不是自找苦吃？來，進屋吧。”

凌豪止住她，搖了搖頭，“我這些天都是憋在房間里，難得來你這里一趟，讓我吸口新鮮空氣吧。”

簡虹不說話，看著凌豪的側(cè)臉。

歲月確實無情。當年意氣風發(fā)的英俊男子，轉(zhuǎn)眼就成了風中殘燭。凌豪的眼角有著深深的魚尾紋，仿佛是用刀刻出來的，讓人看了忍不住伸手去觸摸，看能不能撫平那歲月的溝痕。

簡虹心里百感交集，也沒再催他進屋去。

兩人沉默了一陣。

最后還是簡虹開了口，“說吧，你特地來我這里，是什么事情？”過去，即使路過，凌豪也不會“順便”踏入她這里一步。

“……你知道的?！绷韬澜釉?。

簡虹吸了一口氣。她確實知道。前幾天她還為這件事訓了凌尚一頓。但現(xiàn)在，她就是希望他說出來，好讓她親耳聽到，他確實是因為有事要麻煩她才會來這里。

簡虹看著園子里飛舞的蝴蝶。自己為什么要如此自虐呢？非要聽到那些現(xiàn)實的話語她才相信這個男人對她沒有一絲一毫的眷戀。

這時候的簡虹，不是CATHEDRAL的老板，也不是母親。她只是一個女人。

“我不知道你要和我說什么。”

凌豪看了她一眼。身旁的這個女人有一張仿佛永遠不會老的臉。她的神情一如當年，一邊受傷一邊倔強，眼里還帶著幾分挑釁和不羈。

這樣的女人，凌豪自問沒辦法愛她，也沒辦法不愛她。

“是凌尚的事情?！绷韬罃偱?，“我知道宴會的鬧劇是他指使的，我不怪他。但是……”他頓了一下，“我希望他能到此為止，不要再針對其他人。”

“這番話你自己和他說?！焙喓鐩]有看凌豪，語氣平靜地說。

“……我遲一點就過去瑞士，往后……不回來了?！?/br>
簡虹猛地轉(zhuǎn)頭盯著他看。

凌豪接著說，“我已吩咐下去，凌氏的一切，會逐步由凌尚接管，他是名正言順的接班人?！?，希望你勸他放過他的jiejie們。他只聽你的話?！?/br>
簡虹的嘴唇微微顫抖，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凌豪，你剛才的話，就像在指責你的兒子為了權(quán)勢而殘害手足，你有沒有問過你的女兒、你的妻子是怎么對待凌尚的？那個孩子在凌家受苦還少么？你居然讓他放過你的女兒，那以前，誰來放過他？！你倒可以一走了之，一了百了，你有沒有想過我和凌尚的感受？”

凌豪不說話。

簡虹眼圈微紅。這么多年，她以為自己看透了世事，練就了百毒不侵的本領(lǐng)。到頭來，她還是沒有變。

“抱歉，凌尚已經(jīng)是成人，他要做什么是他的自由，我沒有權(quán)利干涉?！焙喓缯酒饋?，“時候不早了，凌先生也該回去了。好走不送?！闭f完，簡虹轉(zhuǎn)身準備走入屋里。

“對不起?！鄙砗髠鱽硪话牙夏腥说牡蛦÷暰€。簡虹停住了腳步。

“……打擾了?！?/br>
凌豪拄著拐杖，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他的司機一直在門口守著，見狀，馬上過來扶他，“老爺，小心……”

簡虹回頭，凌豪一步一步地踱著，在司機的攙扶下，慢慢走出了她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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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凌尚笑嘻嘻地來見簡虹，他手里還有一大束紅玫瑰。

“母親大人，喜歡嗎？”凌尚知道簡虹不高興他搗亂宴會那件事，所以連續(xù)幾晚都變換花樣來哄她。

簡虹看著自己的兒子。又高又帥又聰明，真真是她的心頭rou。除了得知消息時她真的生氣，其余時間只是做做樣子。

“你買的東西我哪樣說了不喜歡？”簡虹笑了，輕輕拍拍他的頭，接過了紅玫瑰。

“嘻嘻，媽最好?！绷枭姓~媚地貼過去。

“去飯廳吧，我煮了點糖水?！?/br>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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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糖水的時候，簡虹看了看凌尚，“……凌家的大女兒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凌尚咬了一口糯米丸子，輕松地說，“聽說被保釋了，現(xiàn)在應該在家里等著法庭的傳票吧?！?/br>
簡虹轉(zhuǎn)了轉(zhuǎn)湯匙，“她大概會被判幾年？”

“我又不是法官，怎么知道？”

簡虹睨了凌尚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