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可以選擇退出。不過，在此之前，按照程序，你今天下午要過來人事部這邊確認(rèn)已收到相關(guān)信息，還要填一些表格……”

——

何修童來到人事部，才報出名字，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剛剛成為老板花邊新聞的主角，一轉(zhuǎn)眼就來個三級跳，直接一步登天。

大家探究的目光給何修童造成壓力了，他握筆的手微微出汗。

“……寫、寫好了……”他把表格遞還給其中一個女工作人員。

“好的?！睂Ψ叫πΓ戳丝春涡尥?，特地把聲音壓得很低，“不好意思，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

“我悄悄看過你的資料……現(xiàn)在報紙上的那個楚赫……是你的弟弟嗎？”

何修童整個人愣住。

見狀，女孩子甜甜笑了，“你們兄弟可真厲害?！?/br>
何修童離開人事部時，可以用“落荒而逃”來形容。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逃”?？赡?，是條件反射。被欺負(fù)慣了，一見情形不對，逃、躲、藏。

傳言根本與事實不符，他有口難言，也沒人愿意相信；這次被選進(jìn)什么培養(yǎng)計劃，他云里霧里，只是，他又成了不忿的發(fā)泄口。

何修童覺得自己的人生真像被貼上了標(biāo)簽，一輩子都撕不掉，一輩子都得這樣下去。

回到家中，藏在被窩里好一陣，何修童伸出手，拿過床邊的手機(jī)，準(zhǔn)備給凌尚發(fā)短信，告訴他那個什么計劃自己決定退出。

他不行的。

——

短信進(jìn)來時，凌尚正在簽文件。

他打開短信，何修童這樣寫著，“凌，對不起。那個去法國的培養(yǎng)計劃……我想過了，自己不合適。我想退出，給你們添麻煩了……對不起?！?/br>
看完，凌尚合上手機(jī)，繼續(xù)簽文件。

河童要逃、要躲、要藏，自己就把他揪扯出來。原因之一，何修童絕對不能讓楚赫給比下去。

原因之二，這么點(diǎn)風(fēng)言風(fēng)語就受不了，往后更大的場面，他只會淪為徹底的笑料。

——

晚上，飯局結(jié)束后，凌尚直接開車來到何修童樓下。

給河童打電話。

“……凌？”

“我現(xiàn)在在你家樓下。下來，我?guī)闳ヒ粋€地方?！?/br>
第38章

晚風(fēng)習(xí)習(xí)。河堤依舊一路燈光蜿蜒，大河對岸CBD高樓上的鐳射燈依舊閃爍不止。

凌尚與何修童站在欄桿邊，“這、這里……我、我們第一次見、見面的地、地方？”何修童看清楚后問到。

啊，這句話聽起來真是充滿了八點(diǎn)檔狗血劇的味道。

凌尚補(bǔ)充，“也是我不開心的時候常來的地方?！?/br>
何修童想起今天的事情，低下頭，“我、我是、是不是又、又給您添、添麻煩了……？”

“不是。”

何修童微微轉(zhuǎn)臉看他。

“下午在人事部，他們是不是說了什么難聽的話？”

“沒、沒有?！焙涡尥R上搖頭。

凌尚看著他，“那你為什么急著退出去法國的培養(yǎng)計劃？”

“我、我……我不、不行的?！编猷榈馈?/br>
凌尚雙手撐著欄桿。停了一陣，他突然問，“……你被欺負(fù)的時候，那些人怎么叫你？”

好一會兒，何修童小小聲地說，“……笨、笨蛋、蠢、蠢貨、白、白癡、死、死結(jié)巴……”

“……我以前被欺負(fù)時，他們叫我雜種、野種、婊子生的、狗娘養(yǎng)的，等等。”凌尚說到。

聞言，何修童張大嘴?！啊瓰?、為什么……”

“我是凌家的私生子，10歲才被接回去?！杓业恼覜]有兒子，而他們需要一個繼承人。

“無論我走到哪里，無論我回不回凌家，這些名號都會跟著我。

“所以你看，沒有人是完美的，每個人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也皇菦]有厭惡過、委屈過。

“可是，這樣的人生，說到底都是屬于自己的。不管先天條件怎么樣，往后的幾十年，都要由自己一步一步走過去。

“與其任由外力擺布，不如想辦法掌握未來。我曾經(jīng)對自己說，一定要變強(qiáng)?！?/br>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介意別人說什么了?！绷枭猩斐鍪郑赶虼蠛訉Π洞Ａ⒌囊淮蹦μ齑髽?，“那里就是凌氏集團(tuán)。而那個地方，是我的。不管那些家伙說什么、做什么，他們都沒有能力從我手里拿走一分一毫?！?/br>
凌尚說的時候，何修童一直驚訝地半張著嘴。聽完，反應(yīng)過來后，“……您真厲害?！彼粗枭?，眼里是敬佩。

“你也可以的?！绷枭修D(zhuǎn)頭看他。

“……我？”

“你也許笨、說話結(jié)巴，但有一樣?xùn)|西，無論別人說什么、做什么，都拿不走——你做點(diǎn)心的本領(lǐng)?！?/br>
“你這門手藝可以讓一頓飯看起來秀色可餐，可以讓很多人開開心心地填飽肚子。……你應(yīng)該為自己感到驕傲?！?/br>
“……我、我可、可以嗎？”何修童怔怔地問。他可以這樣想嗎？自己真的……有這么大的作用？

“為什么不可以呢？”

“他、他們說……我、我是攀、攀上了您這、這個后、后臺……”何修童低下了頭。

“……我以前也被人說過‘攀后臺’?！绷枭锌聪蜻h(yuǎn)方的夜空，“但是……無關(guān)‘他們’，重要的是你自己，和你那個‘后臺’是怎么看的。”

何修童抬頭看他。

“……這次你會入選去法國的名單，的確是我決定的。”

“因為我相信你?！绷枭袑涡尥f到，“你需要的不是后臺，而是肯定與認(rèn)可?！?/br>
“之前一段時間的試吃，不是吃過就算的。它讓我有足夠理由相信你的能力和熱情。

“何修童，有些人，你可以躲；有些事，你可以躲。但人生，你躲不了。既然如此，不如勇敢去面對它。你會發(fā)現(xiàn)，一切都沒有你想得那么糟糕?！?/br>
“……”

何修童覺得全身都在發(fā)熱，腦袋開始膨脹。

第一次，有人對他說這樣的話。而這個人，還是個從前想都沒想過、遙不可及的對象。

自從認(rèn)識凌尚后，每當(dāng)遇到什么問題，總是他陪在自己身邊。

凌尚不是第一個肯定他的人，卻是第一個給他如此有力支持的人。

何修童感到有什么從心里涌出，堵在了喉嚨，讓他發(fā)聲也變得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