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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清場。路鋆也提早收工,被邀請和組里所有負責這個案子的同事晚上一起慶功。酒桌上又和身邊的二級經(jīng)理聊了幾句,被夸贊機靈有想法當然好,但被問到有沒有想過留下來,小經(jīng)理嘆了口氣現(xiàn)身說法,勸他最好還是不要。隨便做著玩才覺得新鮮,日子久了就會無比枯燥、乏味。畢竟活動不是每天都有,光是讓你在辦公室成天對著excel做幾百頁的媒體剪報都能煩死人。一開始是興趣所致,做著做著,滿腔熱情就都被朝九晚五的日?,嵥槟ス饬?,只剩一張空殼。小經(jīng)理說到這里,還頗為形象地指了指自己前陣子為了這個活動而熬出的黑眼圈。再大的熱情和新鮮感,總有被時間磨光的那一天,不是嗎?路鋆笑笑。但真正的喜歡,卻是因為人能夠從中認識到自己的價值,或者說,你最后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需要它,甚至根本離不開。這就像攝影對于孟煥之的意義一樣。想到自己明天學校還有課,路鋆不想喝太多,但也被逼著干了幾杯。公司包了一個包間,兩個大圓桌,涼菜、熱菜擺了一滿桌??上н@家餐廳的菜口味做得太咸,他沒怎么多吃,只是看到有心太軟,吃了好多。期間收到孟煥之的短信,「鮮花餅不要了?」路鋆這才想起來,孟煥之給自己買的幾大袋鮮花餅,自己壓根忘了帶回來。他回:「晚點再找你要,我在外面?!?/br>他把手機放在桌上,看了幾次,也沒見到屏幕亮。路鋆沒有意識到,在那個吻之后,有什么東西似乎已經(jīng)悄悄改變了,直到那次和趙晉飛、三哥他們再聚,玩猜詞游戲,只要他們兩個人一組,絕對可以輕松秒差其他任何組合,最后三哥抓狂,硬是把這兩個腦電波幾乎重合的家伙拆開來。后來的梭哈單挑,路鋆連贏四局,扒掉孟煥之的最后一件上衣,看著這具曾經(jīng)一模一樣出現(xiàn)在自己夢中的身體,竟錯覺耳根都在燒。然而,三個月前壓在他身上做俯臥撐都能面不改色,現(xiàn)在看起來,卻似乎有了一種“今日不同往昔”的微妙感覺。孟煥之當然不會說,那晚吻完路鋆有點飄飄然,要不是那句故意毀掉氣氛的五香rou輪,估計他們的醬瓜瓶蓋,真的會忘記蓋上。他們之間存在太多隱形的線,他們對食物的偏好相似、對音樂的品味相似、就連對很多事的看法都出奇的相似,這種超乎尋常的合拍程度讓彼此的朋友都嘖嘖稱奇。路鋆想起趙晉飛當初開玩笑問過的話。他說:線太多,難道不會勒死人?——原來真的會。這種矛盾和痛苦源自于自己的私心。在不自覺被吸引的時候,他們也同時意識到了,相較于彼此,他們都有更想要的東西。自由也好,理想也罷,說辭再漂亮,說到底也就是,比起兩個人的戀愛,他們都更想要自我。年輕沸騰的血液,一刻都停不下來,就連在這一點上,他們都一模一樣。就像孟煥之寫在簽名里的話:「It’snoteasytobeme.」路鋆開始相信,趙晉飛所說的深度交往恐懼癥,并且懷疑孟煥之是否可能也是他的病友之一?而Fivefhting的這首其實寫得別有深意:I'tstandtofly/I'mnotthatnave/I'mjustouttofind/Thebetterpartofme/I'mmorethanabird/I'mmorethanapne/Morethansomeprettyfacebesideatrain/It'snoteasytobeme.愛情在他們眼中并非必須,兩個對愛都沒有熱烈渴望的人,是無法為彼此停留的。他們當那是螢火,螢火卻欲起又熄。就好比瓶中的甜醬瓜,它只不過是可有可無的一道調(diào)味,如果沒有蓋子的保護,它會在空氣中慢慢腐壞、變質(zhì),最后變成一文不值的垃圾,然后被丟掉。他暫時還想一個完好無損的孟煥之,站在墻的另一邊,不要他腐壞,也不要他變質(zhì)。所以,要不要打破安全模式的這一步,無論如何都不能走錯。一一四有關那不能走錯的一步,路鋆曾有一秒鐘幻想過,如果自己真的走錯了路,孟煥之會怎樣?是任他走錯走遠、還是會跟上來,跟著他一起將錯就錯?趙晉飛聽了直笑,感嘆說:“你知道么,我碰上小伍之前,從來沒想過要跟一個人真心實意地過日子,和她結婚,然后一起生活,過每一天的那種。以前女朋友管我抽煙,管我泡吧,我心里覺得特別別扭,但今天如果換做小伍,她要是不喜歡我這樣,我保證能改!”路鋆嗤笑一聲,譏諷他說:“我怎么覺得你跟誰在一起,都特別想跟人家一輩子呢?”趙晉飛咂嘴,不高興道:“別岔開話題!……我其實就是想告訴你,這不是你、更不是他的問題,是timing的問題,懂么?”也不管路鋆一臉的不屑表情,趙晉飛繼續(xù)念叨,“至于你這個人呢,大毛病沒有,小毛病一堆,最大的問題就是心太野。別解釋,我知道你想什么,你現(xiàn)在根本就不想要,他這個人就算現(xiàn)在蒸發(fā)、就算消失,你也不可能痛不欲生,最多子還是難過一陣子。我沒說錯吧?”路鋆彎著眼睛,有點無奈地笑了。他用力拍了拍趙晉飛的肩膀,勾著他灌了他一杯酒。聰明人,就不該自尋煩惱。所以那瓶孟記醬瓜,路鋆在那次之后,一次都沒有再打開過。他和孟煥之仍舊保持著從前那種簡單卻又復雜的關系,吃飯、看電影、交換新音樂。偶爾,孟煥之會被趙晉飛或是三哥他們叫出來一起喝酒,偶爾,路鋆也會在孟煥之和小黑正經(jīng)拍片的時候過去看兩眼。彼此的朋友早就默認了他們這種偶爾才有的形影不離,唯獨他們自己,不咸不淡的說話、開玩笑,就是不說在一起。他們的相處就如一盤棋,象不過河,士不出宮,能走的來來回回就是這么幾步。而那個在孟煥之家沙發(fā)上的吻,就是他們的全部。時間終于快走到畢業(yè)季。幾多歡笑幾多憂愁的四年,就像火車穿越的幽暗隧道,眼睛開合間,就恍然而過。而校園中,那一個個原本飄在空中的年輕人,也漸漸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