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1
著走,肩膀和肩膀之間隔著一小段安全的距離,因為看不到彼此的臉,所以可以毫無顧忌地輕松說話,絲毫不覺得尷尬。孟煥之說的麻辣燙店就開在距離立波不遠的弄堂里,一個不起眼的小鋪子,生意卻很好,晚上八點多還是人頭攢動,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的。兩人進去的時候,湊巧有一桌客人吃完。路鋆站在里面,隔著人想跟還在等號的孟煥之說他坐在里面,孟煥之卻像是會讀心,抬頭就看到路鋆用手指指里面,于是沖他點了點頭。孟煥之進來的時候,路鋆聽到他的電話在響。他走得有點快,放下手里的碗,又從隔壁桌借了一瓶醋,然后坐下來摸手機。他換了新手機鈴聲,聽起來有點熟悉。Oneyearlikeanyoldotheryear/Inaweeklikeanyweek/Mondaylyingdown,halfasleep/Peopledoingeopledo/Loving,w,aingthrough/NoportraitsonthewallsofSeventhAvenue路鋆跟著旋律哼了哼,卻想不起在哪里聽過。他伸手從筷筒里抽出一雙一次性筷子,孟煥之卻一邊講著電話,一邊把一雙擦過的塑料筷遞了過來。他歪著頭夾著電話,有點吃力的樣子,等路鋆接過筷子之后,他又抽了一雙給自己,一樣重新擦過,和以前一樣。電話里他好像在說工作上的事,聽得出來他還在做攝影,或許在雜志社供職,又或許做了專職的攝影師。路鋆心里雖然好奇,但等孟煥之掛掉電話,他卻只不痛不癢地說了一句:“鈴聲蠻好聽的?!?/br>孟煥之脫了外套,然后開始撈碗里的東西吃,“新歌你沒聽嗎,。”路鋆咬開一個牛rou丸,被里面濺出來的熱湯燙痛了口腔,他突然想起,原來這歌就是自己離開香港前,在理發(fā)店聽到的那一首。fivefhting,原來他還在聽。嘴里被燙,導致手上的動作一時間全停下了,嘶嘶地抽了兩口氣,甚至有點狼狽??墒呛芷婀值氖牵谇恢凶茻岬耐锤腥绱藦娏?,路鋆卻抽著氣笑了。笑意還沒完全收住,抬頭看到穿著一件單衫的孟煥之坐在對面,居然不問緣由的也跟著一起笑出來。那個笑容很淺很輕,但看得出來,他很開心。路鋆也不問他笑什么,兩個人只是繼續(xù)各自吃東西。覺得不夠味,就繼續(xù)往碗里加料。路鋆加完醋,舉著瓶用眼神問對方還要不要,孟煥之握著筷子的右手微微抬起來,示意不用,可他嘴角還彎著,傻傻的不知道在樂什么。這種簡單和輕松,相比他們第一次在辦公室時相見的詭異對峙,簡直天差地別?;蛟S是因為今天孟煥之的開場白選得好,又或者,這才是他們之間最自然的相處模式。吃完東西,孟煥之說要去剛才電話里的朋友那兒拿東西,路鋆自然而然接話,“你朋友住哪里?我可以開車帶你過去?!?/br>兩個人站在即將告別的路口等燈,綠燈亮起來的時候,孟煥之快他半個身位走在前面,淡淡地說:“很近,走走就到。”路鋆愣了一下,可很快又明白了孟煥之的意思。那就再走一下,應該也不會怎樣吧,就當飯后散步了。不是說,飯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嗎?所以,當孟煥之遞給他煙的時候,路鋆也就很順手地接了過來。等到一個打火機擦亮了兩支煙,他才在騰起來的煙霧里感到一絲困惑。孟煥之大概是注意到身邊的目光,所以吐了煙圈說,“啊,難得才抽一根。”路鋆沒有記錯,孟煥之以前不會抽煙,喝酒也不多,頂多就是被叫出去一起玩的時候,才會喝一點。在他的印象中,孟煥之一直都是自制力強大的邊緣人,這種人通常很頑固,很難改變。“我到了美國,學會抽煙之后,再也沒有過敏過,很神奇吧?!?/br>難怪,剛才一頓麻辣燙吃得安穩(wěn)無事,要是換做幾年前,早就遍桌紙巾了。孟煥之繼續(xù)說:“原來尼古丁有脫敏效用。”話里藏著玩笑意。“煙酒上癮?!彪m然知道在這一點上自己沒有資格勸人,但路鋆還是語重心長地這么說著。順勢又瞥孟煥之一眼,他連抽煙都很靜,一點乖戾之氣都沒有,吞云吐霧間,吝嗇地不肯花多一份力氣。孟煥之又露了笑,說:“不會,偶爾覺得悶了才抽?!?/br>大概是被今天大方饋贈笑容的孟煥之感染了,路鋆想也沒想,只管順著他的話茬和他開玩笑:“原來你覺得悶?那真是對不住了?!?/br>話說出口才覺有點過了頭,可惜卻收不回來,可孟煥之聽了卻覺得心里受用。“你知道這根不同,不就行了?!边@根煙,是用來留你的。就為了留我多走這幾步路嗎?雖然覺得難以置信,但心里不禁還是咯噔一下,因為他一向都以為孟煥之只會投直球。以往,只要是孟煥之想明白了的事,就會一心一意地去做,沒有半點妥協(xié),哪怕橫沖直撞,也到達到目的地,旅行拍片、留學深造、待人處事,一向如此。就算是對待朋友,即便他嘴上不說,心里卻早劃好了層級,從不犯規(guī)。所以他可以和任何的圈子相交在一起,但始終不會走到中心去,他只是站在外面湊一個分子,最多也只是看到熱鬧的時候跟著笑一下。該走開的時候,他還是會走開,什么都不留下。知道他一向投直球,直來直往,不會轉彎,所以沒有余地。可是,剛才的那一個,明明就不是直球,而是看似像直球,實則會變慢、會下墜的曲球。“看來,這一趟美國去的,值回票價?!?/br>他其實想問,在看似一模一樣的外表下面,孟煥之你究竟改變了多少?“學費當然不能白交,至于回來能做到什么地步,還真說不準,”孟煥之卻裝作沒聽懂,丟了煙頭說:“什么時候要來看看嗎,新的工作室?!?/br>孟煥之回國之后,找到了小黑,一起開了自己的攝影工作室。這個聽起來簡單的夢想,他花了這么幾年去認真實現(xiàn)。但他知道,最理想的生活應該還不僅是如此。為了不讓尚且缺失的東西變成難以彌補的遺憾,直球曲球亦或是擦邊球,他都得投投看。三零五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