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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一下他的‘投球技術(shù)’而已,”唐灝很不給面子地回答說:“喂,就快要夏天了……夏天總是很躁動,你懂的。三振其實很快,說穿了三個球而已。”他邊說邊晃著腿,手上模仿著棒球的投球姿勢,沖路鋆笑著。表面上看起來人畜無害的,通常都是厲害角色,這話一點都不假。一番饕餮之后,路鋆順道送唐灝,回到家已經(jīng)不早。沖了澡出來,看到手機上一條錯過的短信。有人借著找到新吃處的由頭,著急預(yù)定他的下一個周末。然而,問話的方式卻跟他的人一樣,淡的嗅不出一點心急,只有問句最后的問號多少顯露出一絲隱秘的期待。路鋆抿著嘴給孟煥之編短信,心里笑他這個球投得也未免太直太慢,這樣一周一次約飯吃,就算次次赴約,一個月也只見四次。每次都不痛不癢地吃東西、說話、散步,單一的節(jié)奏易于掌控,習(xí)慣之后就如若閑庭信步。——哪會有那么容易的三振?他想站著看看孟煥之的級數(shù)究竟是練到了哪個地步,卻忘記了當(dāng)年的一切也只是從一首歌、一份牛rou丸、一頓家常便飯開始的。三零六每天早上的茶水間,等咖啡的那幾分鐘是交換八卦的最佳時段。路鋆放下手里的馬克杯,看著一圈男男女女圍在咖啡機前,談笑間滿臉蕩漾。“又有什么最新見聞?”“之前XX公關(guān)公司的奢侈品小組招實習(xí)生,猜他們的招聘信息怎么寫的?招聘條件那一欄的最后一行寫著:「歡迎對時尚有敏銳嗅覺的優(yōu)秀男士加入,直男勿擾。」哈哈哈,真是霸氣?!?/br>路鋆借過端走自己的咖啡,裝模作樣感嘆了一句:“世風(fēng)日下”,還沒調(diào)過頭,就贏得一片不屑的噓聲。唐灝嘴里還咬著沒吃完的早餐三明治,“真可惡啊,招個intern也要拿彎男炒作,想過彎男的感受嗎?”逗笑一片。都說做公關(guān)的雄性生物多彎少直,這話雖然不假,但也不至于那么夸張。純粹的直男這種生物,在公司里當(dāng)然還是有的,只不過存在感比較微弱而已。用唐灝的話來說,這一行的男人可以分為三種類型:彎的、像彎的、直的。鑒于最后一類的比重太小,因此在基數(shù)較大的情況下,基本可以忽略。而他近來最大的興趣,就是定義別人的類型。譬如剛進公司沒多久的余洋,第一個星期被唐灝定義為“像彎的”、到了第三個星期,就被升了一級,調(diào)到“彎的”;又譬如隔壁組做某個運動品牌的二線經(jīng)理Eric,因為長著一張基佬的臉,取了一個基佬專用的英文名,所以長期被唐灝定義為“像彎的”,這種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到他某一天在公司派發(fā)了他和女友的紅色炸彈。某個一起游泳的周末下午,唐灝靠著水池,問:“那個孟煥之呢?看起來是什么類型的?”“???你說他嗎,”路鋆滿臉是水,想了一下:“……有‘像直的’那一類嗎?而且還是無欲無求的那種?!?/br>前半句是說笑,后半句卻不是玩笑。因為,孟煥之上壘似乎不是用跑的,而是用走的。想想還真的是,別說現(xiàn)在,就連當(dāng)年的那個吻都是路鋆主動的。還是說,他千方百計問趙晉飛要了電話、想方設(shè)法找到公司來,只是為了重新成為飯友嗎?路鋆屏住呼吸,沉進水里。他沒聽見水面上的唐灝笑他:“為什么我覺得,比起他想泡你,反而是你更想泡他?”孟煥之真的很規(guī)矩,每個星期約一次飯,不多不少,每次換不同的餐廳。他還是那么喜歡按計劃做事,如果周六吃飯,最遲周三就一定會發(fā)短信約好時間和地點。有一次,路鋆問他,為什么每次都去不一樣的地方?當(dāng)時孟煥之坐在對面,一臉理所當(dāng)然地說:“不好嗎?我以為你喜歡每次都試一點不同的東西?!?/br>有一些大排檔和小吃鋪子,路鋆都不知道他從哪里聽聞。有幾家店門口甚至連招牌都沒有一張,只有幾張四方桌擺在門口,但卻做著極其好吃的老本幫特色:像是暴魚黃鱔面、單檔雙檔之類的。以前,路鋆在飯點的時候看到一些人就這么坐在路邊,有些上班族顧不得身上的西裝革履,吃著油膩膩的大排檔,似乎有點孤零零的寂寞。然而,等到自己工作之后,有時候加班,忙停已是晚上七八點,總也想吃點什么酣暢淋漓的東西犒勞一下自己的腸胃。上海各色餐廳雖多,但大多數(shù)最好是約上三五好友一起去吃,才吃得出那個氣氛。這種時候,就又想起大排檔的好來了。他們就這樣不咸不淡地吃了一個月多的飯。上海沒有春天,印象中還沒見孟煥之幾次,夏天就到了。六月的第一個周三,收到孟煥之的短信,路鋆還在辦公室沒有下班。手機上的時間是晚上八點十分,已然入夏的天色都已經(jīng)全暗了。他發(fā)完最后一封工作郵件后,靠在寬厚的沙發(fā)椅背上。一轉(zhuǎn)身,身后的玻璃外面,是燈火輝煌的城市夜景。今天唐灝完成手頭上的工作,早早下班。如果不是這樣,路鋆肯定早被他拉出辦公室外出覓食了??涩F(xiàn)在,是真的餓了。中午忙得也沒好好吃什么像樣的東西,饑餓的腸胃急需溫和又美味的東西來安慰——他忽然想到了幾年前在定西路上喝到過的海鮮粥。看著孟煥之剛才發(fā)來的短信:「這個星期帶你去試我吃到過最好吃的油條蝦,老時間,地址是……」路鋆沒再往下看,只是回:「好餓,想吃清淡又好吃的東西,去哪里好?」他不知道孟煥之會怎樣回答,等短信的時候,無的放矢地慢慢擺弄著自己的手機。過了一會兒,孟煥之:「砂鍋粥?」果不其然。路鋆看著短信,心里笑了一下。正在編輯的短信還沒來得及寫完,對方的第二條就又進來了:「我也還沒吃,餓得要命。那家粥店前不久在新閘路上開了分店,你從公司過去應(yīng)該不遠吧。」這是他們第一次在星期三晚上約飯。這家粥店的門梁有點矮,小小的空間逼仄的有些壓抑。孟煥之進門的時候,稍稍低著脖頸,看到路鋆坐在里面,便徑直走到桌前。和路鋆上班族的打扮不同,孟煥之穿的極其簡單。一件純色的t恤,胸前連圖案都沒有;底下是一條看不出什么型的牛仔褲,外加一雙臟了的球鞋。頭發(fā)還是和以前一樣理得很短,他說他每次理平頭,就很走運,所以不舍得換發(fā)型,生怕運氣變差。“我要了蝦蟹粥,加了干貝和金針菇?!?/br>孟煥之聽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