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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機,聽阿攸的歌。他的每一次專輯,每一首單曲,每一句歌詞,他都記得,有時聽著聽著會睡著,夢里都有他的聲音,會幸福得不想醒來。阿攸又出新專輯了,叫“不可說”,這次銷量大大超過“如魚得水”,并且憑借這個專輯獲得最佳男歌手。頒獎地點是帝都,頒獎當天蕭霖訂飛機票去了帝都。他訂了跟寧攸同一個酒店,他隔著人群偷偷望他,他躲在房間門后面看他離開的背影……像是一個見不得人的小偷。“咳咳咳……”阿攸咳得很厲害,他生病了。不知道經(jīng)紀人有沒有帶他去看醫(yī)生?不知道他有沒有吃藥?等會兒頒獎典禮上能不能撐???蕭霖來得早,頒獎典禮晚上九點才開幕,他在酒店的房間里睡了個午覺。醒的時候整個人震了一下,像是從高空墜落。這種感覺是陌生的,而房間外的聲音是熟悉的。110警報,120救護車,護士……“請問發(fā)生什么事了?”蕭霖隨便拖住個人問。“你還不知道?寧天王自殺了!”“什么!”“就是那個最紅的男歌手,寧攸,他自殺了!”他沖進寧攸的房間,里面是空的,救護車已經(jīng)走了,浴缸里全是血水,幾個酒店工作人員在清理。“去市中心人民醫(yī)院了!”一個工作人員對他說。蕭霖趕去醫(yī)院,醫(yī)生推著病人出來,上面的白布把整張臉都遮住。“病人在割腕的同時,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藥?!?/br>“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br>寧佳瑤在聽醫(yī)生說完話當場就瘋了。“不!不會!不可能!你們騙人,阿攸沒死,阿攸不會死!”她看到個什么,突然笑起來,拉著一個醫(yī)生的手臂:“阿攸,我們回家,跟我回家……”“阿攸,你怎么不理我,你說說話呀!”“今天晚上有自習,我們一起去上課吧?!?/br>說著笑瞇瞇拉著那個醫(yī)生蹦蹦跳跳出去了。醫(yī)院的過道是一片寂靜。窗外下雪了。這場雪來得猛烈,鋪天蓋地把這座城市覆蓋。帝都向來少見雪,幾個護士小姑娘跑去窗邊看雪。回到安市,依舊是春暖花開。后面的日子蕭霖不哭不鬧,平靜地幫寧攸舉行完葬禮。后面的幾十年也沒有人見過他哭,他接手父親產(chǎn)業(yè)。終生忙于事業(yè),把公司一點點擴大到跨國合資。他一直沒有結婚。很多年以后,他老了。“阿攸,我已經(jīng)等了44年了,你回來好不好?”那天在會議室里開會,一個同事的鈴聲響起來,他腦子頓時一片空白。歌曲還在,聲音還在,轉頭,好像他還坐在自己身邊,淺笑地望著自己。那天的會議,開得很失敗。蕭霖知道,人老了,記憶力衰退得很厲害,很多東西記不住,工作也做不了。他把工作交給蕭木,搬到一個小鎮(zhèn)養(yǎng)老。搬家的時候,從柜子里掉出一張照片,他盯著照片,在屋子里發(fā)了半天的呆。很多年前,寧攸還沒有出道。有一天中午他們在音樂學院讀書林吃泡面,那時正是春天,林中落滿粉色的花瓣,寧攸說景色漂亮,蕭霖當即借來一個相機讓旁邊的同學幫忙拍了一張照片。那個時候寧靜還在,他和寧攸還是朋友,他為了能跟寧攸多呆一會兒找著借口死皮賴臉纏著他,有些借口他用了不止三次,可是寧攸都沒有說破。照片洗出來以后他打算框起來放自己臥室天天看,誰知被寧攸搶了。他當時特別急:“阿攸,你拿其他的好不好?這張我特別喜歡?!?/br>誰知寧攸拿了就不放:“我?guī)湍惚9軒滋?,以后會還你的,你急什么?”后來他沒想起來,寧攸也沒提,兩人就把這事忘了。蕭霖撿起照片。天是藍的,草是青的,粉色花瓣鋪了一地。照片里的他筷子上還夾著一注方便面,眼睛也盯在方便面上,像是看小白兔的大灰狼。寧攸坐在他身側,同樣沒有看鏡頭,而是看著他。那種眼神蕭霖以前不懂,現(xiàn)在懂了。他老了,照片里的少年沒有老,依舊風華絕代,宛如初見。除了紙張陳舊,落滿灰塵,照片還是那張照片。只是,照片后面多了幾個字。人的字跡會隨著成長發(fā)生改變,學生時代的寧攸字跡沒有成年后大氣灑脫。照片已經(jīng)枯黃,但上面的字沒有褪色,字形清娟秀氣,一筆一劃,皆刻骨銘心。只有三個字。——我愛你。暮光中,布滿皺紋的蒼老面孔,頓時淚如雨下。(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