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
,的確從未有人跟她解答過。 第7章 “你真的不知道?”英王居高臨下,反詰的口氣中有淡淡的嘲諷。 琬寧咬了咬唇,不知他為何忽然提及這個。卻又分明盼望著他能說清楚,一解自己心中疑團。 “meimei想知道么?”英王側(cè)睨著她,語氣忽多了幾分狎昵,琬寧迅速抬望他一眼,他不覺靠上前來,眼睛里蘊著迷迷蒙蒙的光: “我可以告訴meimei,不過,meimei要用東西來交換?!?/br> 琬寧下意識往后退了退,無措望著他:“我身無長物……” 英王步步緊逼,依舊欺身而行,目光緊緊鎖著她:“meimei錯了,meimei不是還有自己么?” 她沒料到他會說出這么一句,迎上這雙似笑非笑的眼睛,他仿佛是志在必得。巨大的羞恥感如潮襲來,琬寧腦中轟然作響,不覺間眼淚凝結(jié)在眉睫處,顫顫欲墜。 英王正欲開口,那邊林子那邊的小徑上漸有交談歡笑聲傳來,他透過枝葉瞧了瞧,是烏衣巷顧周兩家的姑娘,另有幾位其他世家的女孩子,想必是奉皇后旨意而來,正想著,已有姑娘往這邊看過來,不知是否瞧見兩人身影。 “我不過是玩笑話,meimei不必高看自己?!庇⑼醮掖襾G下話,疾步朝林子走去,他貓著腰,穿過林子,身影很快匯入那群女孩子中間去了。 徒留她立在原地,視線漸漸模糊了。 回到住處,她仍有一絲恍惚。連皋蘭來到身側(cè)都渾然不覺,聽到一聲輕喚,才回過神。 “蘭jiejie,我想問你一事。 ”她眉眼中盡是愁緒,皋蘭自見她第一面起,就覺她心事忡忡,不見歡顏,一些日子相處下來,便也慢慢習(xí)慣了。 “但凡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备尢m就勢坐了下來,關(guān)切地瞧著她。 李皋蘭出身河朔李氏,是北方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族,為何不讓她做公主侍讀呢?琬寧眼波流轉(zhuǎn),并不能想通,猶豫了片刻: “皇后為什么留我做公主的侍讀?” 皋蘭展顏一笑,原以為有什么要事,一面置茶,一面笑道: “公主的第一位侍讀是烏衣巷虞黛遠(yuǎn),人品才情都是好的,又比公主年長兩歲,體貼人意,可惜福薄,十六歲便生病去了。后來換成張家的姑娘,雖也有些學(xué)問,人卻木訥,一次在宮中不幸溺水受了驚嚇,幾日竟也沒了。一連死了兩個,難免有些流言,說公主命硬,要找個貧賤些的來陪著,才能安然無恙……”說到此,皋蘭忽意識到失言,面上不動聲色,只笑著順勢牽她手安撫:“子不語怪力亂神,你是讀圣賢書的,定不信這個。不過是他人胡謅,我也不信的?!?/br> 琬寧羞赧一笑,心底明白了緣由,濃郁的哀愁再次涌滿心頭。回想英王那幾句話,多半是嘲諷自己罷了。 入夏以來,今上便病了,剛開始只以為是暑氣的緣故。期間,西北來過幾次消息,不好不壞,似乎已足以告慰人心。到了中元節(jié),護城河里放滿了河燈,皆是為今上祈福許愿的言辭。滿河的光亮,和天上星子交相輝映,太極殿的檐角在夜色里卻依舊森冷。 日子拖到中秋,宮中氣氛似喜還憂。 有消息傳來,皇上要臨幸會芳園。琬寧暗想,是不是皇上有了好轉(zhuǎn)?待巧衣幾個回來,給皋蘭阿玖換好新衣裳,梳洗打扮一番皆光彩動人。巧衣正要給她置換衣裳,水佩帶著兩個小丫頭拿著東西進來了。 寒暄一番,水佩才把東西呈上:“英王給姑娘們中秋節(jié)的賞物,英王說了,禮尚往來,姑娘們可要回禮的!”說罷惹得眾人都笑起來。 等發(fā)放完各樣賞物,末了,送到琬寧手上的只用了方帕子包著。 阿九難免好奇,湊上前去:“王爺真小氣,連個奩盒都不給?!备尢m輕輕拉過她,笑道:“禮輕情意重,你個小傻瓜懂什么?” 阿九抱著懷中禮物歪頭撇嘴:“那禮重,情意是不是就更重啦?” 皋蘭尷尬一笑,好言哄著她,先行帶她出了園子。 只剩琬寧一人,她便緩緩打開了看,竟是一枚半新不舊的綠扳指。一時有些想不明白,不知道這什么意思,扳指她用不到,況且還是舊東西,哪有人賞賜舊物的? 旁側(cè)巧衣看在眼中,亦有不解之處,英王向來慷慨,就是對待奴婢也格外大方,送個舊扳指,還真是讓人難解。 只好替琬寧仔細(xì)包起來放好,那邊宴會在即,便又替她端了端相,才送出去。 月華滿天,清霜拂地,一陣咿啞雁鳴之聲拂空而去,頗有幾分蕭疏。眼前歡宴,滿目華彩,她在公主身后安靜坐了下來。宮中宴會,見的次數(shù)多了,才知道并無二致,無非規(guī)格有高低,場面分大小。她懷著心事,只呆呆地望著杯盞中浮動的月光。 直到上頭忽然宣了旨,公主緩緩起身出列,她才驚醒,不由朝前方看去。這一側(cè)的成去非也跟著出列,眾人的目光紛紛被吸引,兩人同跪于階下。 琬寧只能看見一襲挺拔的背影,上頭內(nèi)侍官的嗓音尖銳清亮,待圣旨宣讀完畢,她才知道前面那人就是成去非,和兄長一樣位列江左八俊的年輕人。 因這層緣故,她忍不住想將成去非看個清楚:這人自有一番冰肌玉骨的神,韻,眉峰冷峻醒目。 而長公主的婚事就此昭告天下,下嫁烏衣巷成家大公子,似乎也是眾望所歸。 琬寧這才明白阿玖的那句話,她們這是要回蔣家了?那以后呢?她也很快就要嫁人?那么再往后呢?她一時心亂如麻,只覺前途渺渺。直到宴會人散,她仍不可抑止地遙想那遠(yuǎn)無法預(yù)測的未來。 夜闌人靜,但見銀河耿耿,湖心月白,閃爍作光,琬寧一人順著斷橋一路走回。 風(fēng)吹竹動,階下石隙中的紡織娘唧唧叫著,若琵琶短弦,洞簫不調(diào),只能添人愁緒。琬寧不禁駐足,皎月映高梧,觸景生情,不由潸然落淚。 正掏出帕子輕輕擦拭,只覺空氣中漾著一股似有若無的酒味,她心底疑惑,淚眼朦朧間就見一襲煙影擋到了面前,來不及驚呼,便被來人一把攬住腰,一手捂住了嘴往樹林里去。 一陣陣酒氣襲來,琬寧腦中登時掠過可怕的念頭,心底又驚又懼,使命掙扎,耳畔忽一陣熱浪:“是我,meimei!”說著揚手把她重新攬進懷中。 她身子一僵,后背抵在粗糲的樹干上,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人,借著月光清明,這輪廓,確是英王。 “噓……”英王稍稍松開她,以指點唇,不等她回應(yīng),便又緊緊擁她入懷,琬寧整張臉沒在他的大氅中,仿佛一處溫暖的洞xue。 酒的氣息和他身上說不上來的熏香混在一起,味道奇特而陌生,琬寧微微顫著,腦中回想著和他有關(guān)的片段,只覺莫名傷感,依然抗拒著想要推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