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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上路了。 第122章 他們一行人待出了村落, 轉(zhuǎn)上大道,沒多久,忽聽前頭一陣擊鼓聲,趙器因素日里在外頭走動勤繁, 此刻忙上前道:“不多遠(yuǎn)就是縣衙治所?!背扇シ橇巳?,怕是撾登聞鼓, 便對虞歸塵道: “今日你我倒替御史出使巡按?!?/br> 虞歸塵笑道:“回頭看他如何謝你我?!?/br> 自古就有御史大夫監(jiān)察御史等風(fēng)憲糾核機(jī)構(gòu)定期出使巡按, 他二人今日是巧合,往前再行片刻, 果真見那府衙門口站著對中年夫妻, 由男子擊鼓, 因拼勁全身功夫,看著像是要把那鼓擊爛了才肯罷手。 堯有欲諫之鼓, 舜有誹謗之木。此鼓設(shè)立初始本意是讓欲諫言者擊鼓已達(dá)上聽,自本朝祖皇帝始,敢諫之鼓添鳴冤之用,撾登聞鼓以此成制, 歷經(jīng)百年,鳴冤早已大于諫言之功。 如此震耳欲聾擊打半晌, 只見府衙里頭終走出一人來,細(xì)問了情形, 那中年夫妻忽泣涕漣漣,自是在訴苦,把那狀詞遞給官差, 不知說了些什么,卻見官差面色陡然一變,轉(zhuǎn)身匆匆而去,徒留夫妻二人仍立在府衙大門前似在相候。 不多時,方才那一官差很快又疾步而出,對這夫妻擺手道:“大人受理,且先回去等消息。” 夫妻二人只得一步三回首地走下階來,面上仍是一片戚戚然,成去非見狀遂給趙器丟了個眼神,放了簾子,兩人在車內(nèi)聽話。 趙器等兩人近了身,赫然發(fā)現(xiàn)那婦人兩眼紅腫,翻爛在外,已然成縫,在這日頭底下,竟難能睜眼的感覺,遂斂容問道:“不知賢伉儷是為何事來府衙陳冤?” 看趙器面生,又問的突然,這對夫妻自然起了疑心,面面相覷,趙器忙又道:“敝人也正想到府衙來告狀,可又多有擔(dān)憂,遂問賢伉儷所為何事,也想知府衙是否愿為受理替民做主?” 聽他言之懃懇,這夫妻二人相視一眼,那婦人竟又抹起淚來,抽噎不能語。這男子亦含淚嘆道:“我二人,結(jié)為夫婦多年,一直難育子嗣,好不易盼來一對孿生兒女,風(fēng)里來,雨里去,不成想養(yǎng)到十三四歲,竟被人雙雙給搶了去!” 趙器心底納罕,想這青天白日,還有硬搶人兒女的?遂一臉驚奇問道:“何人囂張至此?” 男子緩緩搖首:“怪我夫妻二人心善,不想惹出一樁大事,本是一隊(duì)車馬自當(dāng)?shù)亟?jīng)過,忽有家仆模樣的人來尋水,我忙讓我兒汲水給送去,不料我兒遲遲不回,反倒是那家仆來了,問我可是還有一個女兒,小民不知內(nèi)情,便實(shí)話說了,那家仆忽丟給我?guī)状X,說是他家公子看上我這一雙兒女,要帶府里去養(yǎng),還道這是我家修來的造化,眼見我那女兒也被拉扯出去,我夫妻二人哪里能忍,跑出來相爭,不等上前,便被一眾家仆摁倒在地打了一頓,小民當(dāng)時又氣又急掙著身子喊了一句‘強(qiáng)盜!看府衙不抓你們!’,那家仆聽言又給了小民一窩心腳,笑道‘盡管去告!’小民氣昏了頭,惱恨得很,便嚷道‘說你們姓名,我這就去告!’只見這一隊(duì)車馬已揚(yáng)長而去,丟了一句‘回首之顧,告去吧!’” 車內(nèi)兩人聽到此,不由碰了碰目光,好一個回首之顧,成去非巋然不動,面無表情瞧著那隨風(fēng)而翕動起來的簾幕,只聽外頭仍繼續(xù)道: “小人哪里知道什么是個回首之顧,后來有人給出了主意,讓我來府衙告,可小民尚不知是何人擄走我兒,要告誰去呢?好在有人相幫,告訴小民,那回首之顧,說的便是建康城里,烏衣巷顧家,小民眼見我這婆娘要哭瞎了眼,這才請人寫好了狀詞,來府衙討個公道!” 一席話說完,那婦人哭得更是凄慘,這漢子怕是想起當(dāng)日情狀仍歷歷在目,便也氣得渾身亂戰(zhàn)難能自持,趙器安慰幾句,不知接下來該如何做,耳畔忽傳來兩下輕叩車壁聲,便又說幾句客氣話,目送那夫妻相攙遠(yuǎn)去。 成去非打了簾子,目光朝建康縣府衙探去,仍是沒多少表情,趙器立在跟前不敢出聲,幾句話下來不意問出這么個事,回首之顧,這江左還有幾個回首之顧?事情一目了然,也只能是那位顧家的六公子了。真是喪氣,此行本格外順利,兩位公子心情似乎也十分舒暢,這下定是給攪沒了,趙器一想到顧未明那張總是笑得不明不白的臉,脊背都跟著涼了幾分, “你去查清楚這戶人家姓什么,住在哪里,此事是否屬實(shí),另外,暗中再查查顧六那里是不是真有這么兩個人,”成去非目光仍在府衙上頭停留著,剩下的話卻是看著虞歸塵說的: “你看,”說著又瞟了眼府衙大門,“這里頭敢接這個案子?” “郡縣不能斷的案子,自會上報(bào)廷尉,這是慣例?!庇輾w塵想的卻是另一事,“不過能斷定出回首之顧的人,想必不是尋常百姓?!?/br> 成去非默默頷首:“這夫妻二人背后有人點(diǎn)撥,尋常百姓也寫不來狀詞,只是這點(diǎn)撥之人,既然知道回首之顧,也自然清楚此事棘手,縣衙是很難斷案的,可還是讓夫妻來擊鼓鳴冤,”說著定定看著虞歸塵,“你說誰能知道的這么清楚?” 兩人目光碰撞的剎那,彼此都讀懂了對方眼中的意味,成去非便冷冷道:“想他死的人,從來不止我一個?!?/br> 也只有在虞歸塵面前,他才有如此露骨時刻,虞歸塵嘆道:“未必就要走這一步,你想清楚,顧大人向來偏愛他,即便定了罪,也自能從刀口救下來,屆時你動不了他,又徒增和顧家的齟齬,得不償失?!?/br> “更何況,這尚不是能要人命的罪?!庇輾w塵委婉補(bǔ)了一句。 明目張膽搶百姓子女,確實(shí)可惡,也實(shí)在目無法紀(jì),但倘真查出來,至多是把人歸還給那夫妻,顧未明罰俸免官,待風(fēng)頭過了,官復(fù)原職便又指日可待,烏衣巷四姓的子弟,且在“八議”范圍之內(nèi),屆時說不定處罰更輕。 成去非眸中幽光浮動,想這兩年中溫韋張朱等各家皆有些浮華子弟,這些人聚在一處,少不得跟他有樣學(xué)樣,越發(fā)荒誕無行,時不時便有彈劾這些人的折子奏上去,怕是在天子的案邊摞出了些高度,亦落了層輕飄浮塵——無關(guān)痛癢的處罰更助長這些人氣焰,國法綱紀(jì)到底為何物,是如何也塞不進(jìn)腦子里去的。 “那要看他作孽到何時了。”成去非仍不肯松口,虞歸塵知道再勸無益,成伯淵自有殺一人儆天下的意圖,可如何做的天衣無縫,教人尋不到半點(diǎn)破綻把柄,卻是荊棘載途。阿灰的小心思則行的妙,處處借他成伯淵之力,虞歸塵也自知成去非一時不會點(diǎn)破,兩人是否心照不宣,似乎也只有局內(nèi)當(dāng)事之人清楚了。 “縣衙無非兩選,一是壓下來,二是往中樞報(bào),倘是往中樞報(bào),子熾審案需謹(jǐn)慎,當(dāng)初沈大人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