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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兵一直隨成去非左右,臨到渡河,成去非忽命他們皆隨虎威將軍渡河,此時亦埋伏于此,貍奴正伏于地面,耳朵緊緊貼在大地之上,眉頭緊鎖,許久,眼波才微微一動。 其余人雖對這胡人少年多有懷疑,多有警惕,但因大將軍成去非用人眼光向來精準(zhǔn),心中雖有想法,卻不好明說,此刻也只能靠這少年辨聲析敵。 “還有數(shù)百米!大約八百余人!”貍奴忽抬首沖司其道,司其略一頷首,向后作了個手勢,所有將士們已蓄勢待發(fā),只等殲敵。 馬蹄聲漸近,眾人一顆顆心皆被提得高高,正屏氣凝神之際,一陣狂風(fēng)忽至,直吹得蒹葭作響,胡人鐵騎踏入這處蒹葭叢中時,那將領(lǐng)已瞧見草木亂倒間遍布的搊蹄,大叫一聲,這一眾胡人便緊急勒馬,不過到底是錯了時機,一時間大部分人仰馬翻,四處皆是駿馬悲鳴之聲。 胡人既已大亂,司其迅速喊道:“發(fā)訊!”一聲哨響之后,一時間草木附近埋伏的那一隊祁軍騎兵傾巢而出,為首的胡人將領(lǐng)于這間不容發(fā)的一刻,死命提韁,四下觀望幾眼,才欲從后方突圍出去。只此片刻功夫,落日鐵騎中名喚劉野彘的小都統(tǒng)縱身一躍,攜了三五人馬包抄而上,數(shù)個來回,便把此人砍殺落馬。 很快,胡人這一隊精銳深陷祁軍包圍圈之中,祁軍以落日騎兵最為驍勇,尤其是劉野彘那幾人殺起人來,不過如切瓜砍菜耳,便是同胡人騎兵較量,也絲毫不落下風(fēng),士氣自然跟著大振,較之于成去非青石渡一役要順暢許多。 “殺人即可!勿要傷及戰(zhàn)馬!”劉野彘忽奮力一呼,司其見他出此頭,并無不愉之色,亦緊跟著高呼數(shù)聲。 血花四濺,殺聲撼天,待一切平息下來時,空氣中濃稠的血腥夾雜著順風(fēng)而來的青草馨香,以及身后大河所送氤氳水汽,交織成一股股無比怪異卻并不讓人反感的氣息,早有人開始清點戰(zhàn)果,除卻那最終以大部人作掩護突圍出去的百余人,地上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敵尸。因王師不熟悉地形,并不敢貿(mào)然追殺窮寇,把戰(zhàn)馬歸到一處后,又處理了胡人尸首,最后在司其的率領(lǐng)下,朝青石渡口火速進發(fā)。 等司其一眾出現(xiàn)在高立視野之中時,高立按捺不住欣喜之情,遙手一指,提醒成去非道:“大將軍快看!” 成去非肩上還是受了傷,當(dāng)時不覺,臨到末了,被手下發(fā)下,也不過撕了一角戰(zhàn)袍扎上以堵那汩汩鮮血。此刻正坐于一旁的嶙峋石上,讓隨行軍醫(yī)重新包扎一番。 “大將軍!”司其等一眾人目光尋到他后,紛紛下馬,疾步上前抱拳施禮,見成去非裸著半個肩頭,不禁失色道,“大將軍受傷了?!” 成去非面上淡淡:“無礙?!闭f著朝司其后方掃了一眼,已瞥到那新增的馬匹,心下了然,靜靜聽司其匯報完,神情還是無甚變化,倒是司其實在忍不住想要贊大將軍一番神機妙算,還未來得及開口,忽有一小兵擠進來稟道: “大將軍,賊人還有一些沒死透,如何處置?” “投大河,”成去非連眼都不曾抬,只另吩咐,“算一算我軍死者多少,傷者多少,死者入土為安,傷者及時醫(yī)治,再下武器磨損情況,等到差不多,就繼續(xù)趕路,”說著丟了個眼風(fēng),即刻有人把輿圖鋪展在他眼前,成去非仔細(xì)看了半日,方搭手遠眺,“五里之外,有一處宜安營扎寨,大軍到那里去?!?/br> 日頭已開始西斜,成去非說這些話時,貍奴就站在司其身后不遠處,日暉子他身后照過來,依然閃著湛湛的光芒,可他面孔背光,反倒讓人看不清那臉上神情,唯獨臨近一邊的劉野彘實實在在看到了這胡人少年忽死死緊抿了唇角,一只手不知何時亦悄然攥緊了衣角。 第172章 當(dāng)后頭的輜重部隊以及荊州軍陸續(xù)上岸時,平北將軍邵逵借著薄薄暮色, 依稀可見那收拾過的戰(zhàn)場留下的痕跡, 鼻翼間亦可嗅出那開始漸次干涸的鮮血的味道。身側(cè)的長史皺眉道:“將軍, 看來是經(jīng)過一場惡戰(zhàn)了。” 但顯而易見的是成去非必也安然無損,邵逵思緒交纏,長吟片刻,前頭已有人來回報大將軍成去非所帶兵馬在五里開外的地方開始扎營。 邵逵乃許侃麾下四大猛將之一,對成去非雖多有耳聞, 亦知曉鐘山一事。不過心底仍只覺此事蓋因建康王是三鹿郡公, 患生所忽,才讓烏衣巷成去非一舉得手。宮闈政變和沙場領(lǐng)兵自是云泥之別, 邵逵本并不太能看得上中樞此次用人, 又聽聞是成去非主動請纓,不免暗笑年輕人太過自負(fù),權(quán)勢的觸角妄自伸至經(jīng)年饕餮風(fēng)雪的邊疆孤城,他就不害怕么?他就不怕自己一旦失敗就會被江左那群名好清談實則戀權(quán)的世家們名正言順地拉下馬,他就不怕自己一旦失敗就有可能葬身于這國朝最北的荒涼之地?邵逵不由輕輕搖首,也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位來自草長鶯飛江南之地的貴介公子。 夜深千帳燈。 三軍駐扎事畢后, 司其等一眾副將聚在篝火旁議起今日渡河之事, 言談間皆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那些本未曾上過戰(zhàn)場的嫩雛,既經(jīng)此役,便知何謂以血喂刀,那腿不會再軟, 那眼不會再懼,那手不會再抖。大將軍算無遺策也!眾將唾液紛飛間是越發(fā)亢奮的一張張臉,唯獨高立摻和幾句后,只默默在一旁啃著腌rou。 “高牙將,你別只顧著吃rou??!”有人打趣他,高立哼哼一笑,并未接話,眾將待他是有些芥蒂的,思想他一介流民重犯,竟有機緣參與鐘山事變,成烏衣巷大公子心腹之人,雖頗為傳奇,今日又見他驍悍如此,但仍是瞧不上他那出身。 那邊韋少連亦是一副怏怏不快神情,多半因成去非今日并不肯把他帶在身邊,而是臨時劃給跟司其將軍,司其又不讓他同騎兵一起沖鋒,只跟在后頭等著看人數(shù)尸首,好沒意思。 司其看這兩人臨近而坐,都不是多痛快的模樣,清楚韋少連的心思,但高立今日也算立功之人,為何還要擺出這等不快活的臉色? 思想半日,方走到兩人跟前坐了,笑問高立:“大將軍回頭定會重賞你,我聽聞你今日驍勇得很?!?/br> 說罷拍了拍韋少連肩頭:“小韋將軍,你莫要怪我,大將軍把你交給我,我可不敢大意。” 雖只是調(diào)侃玩笑,韋少連卻真有些惱怒的顏色,冷哼一聲,霍然起身朝成去非的大帳走去,后頭司其忙扯住他:“你是去找罵?” 一旁高立不知何時起的身,看兩人拉扯不住,遂道:“兩位將軍還是想想如何勸大將軍明日務(wù)必回中軍才是要事!” 三人彼此對視一眼,皆知這話中深意,司其嘆道:“兩位隨我一道吧!”一語剛落,那邊幾位將軍似乎聽到他幾人對話,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