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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權臣本紀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89

分卷閱讀289

    不知成去非乍然到訪,偏又吳冷西不在,出去公干,好在還有鄭重在。不過即便是鄭重,先前雜役回話后,并未做他要來的準備,此刻見了他,心下正思忖著,成去非已開口吩咐:

    “人留在廷尉署了?”

    鄭重不敢確定他說的是否為自己所想,小心試探道:“大人說的是那個開善寺的……”成去非應了聲,“把人帶正衙?!?/br>
    鄭重不由咽了咽唾沫,這不符合制度,更不符合程序,亦缺乏先例。莫說是朝廷重臣,便是天子亦不可貿(mào)然妨礙司法公正,糧倉的案子,成去非是有天子口諭,眼下,除卻吳冷西,無人知道廷尉署到底緣何羈押了大寺的比丘,鄭重一時犯難:江左的案子到底是受世家左右,大公子如今是連那幾道正經(jīng)程序也不肯走了么?

    “這,怕是有礙您清名,”鄭重真正擔憂的是這個,吞吐道,“下官實在怕御史那彈劾您,沈大人總歸耿直……”話未完,鄭重忽留意到成去非唇竟是微腫的,“大人您,下官讓人取些碎冰來!”

    “不礙事,”成去非抬腳已往正衙方向走,“你把人盡管帶來,這件事我自有主張?!编嵵刂坏民v足,看他身影遠去,雖不知他那主張為何,也只有揮手吩咐左右道:“把那比丘送到堂上來?!?/br>
    等鄭重到了正衙,卻見成去非徑自坐在副位上,且朝自己打了個眼色,鄭重看了一眼主位,為難道:“下官還是避嫌吧,要么等吳大人回來?”

    成去非面上無甚表情,只道:“無嫌可避,你來主審,讓一佐吏記錄在案即可?!编嵵芈勓愿请y上加難,他尚不知發(fā)生何事,要審何事,又如何下口?

    “吳大人來了!”外頭小吏忽一聲高報,鄭重頓時如釋重負,朝門口望去,見吳冷西進得門來,忙對成去非道:“下官來執(zhí)筆吧?!闭f罷自覺退至一旁入座。

    吳冷西在得知成去非來廷尉署后,簡單問了兩句,便朝正衙趕來,且那邊有人已架著那比丘過來,心下明白幾分,待見禮,成去非順勢把帕子遞給他,吳冷西會意坐了,清清嗓音道:

    “帶人上來!”

    第199章

    押進來的比丘剛過雙十年華, 生的眉目清秀,羈押的日子尚短,倒無半分狼狽之相, 衣裳也算整齊。成去非掃了他兩眼, 卻見他不行禮,只是微微雙手合十, 身后衙役早看得不耐煩, 對準他腿窩就是一腳,比丘應聲跪地,這一下似是極重, 他勉強晃悠起身,只看著主座上的吳冷西:

    “我朝沙門可不敬王者,難道幾位大人比天子還要尊貴?況且, 小僧犯了何事, 要被關到廷尉署?”衙役聽畢不由火大, 正欲再將他強行按下去,吳冷西擺了擺手:

    “讓他站著。”說著朝那衙役打了個眼風。

    自神秀上堂伊始,眾人的目光始終停在其身,腹議這比丘年輕清俊, 不失好皮相,姿態(tài)道不盡的風流,哪里像個比丘?衙役在一側已報道:“此人是開善寺比丘尼, 法號神秀, 俗家名辛亦, 嘉平三十年出家剃度……”吳冷西打斷他的話:“到此為止,知道這些也就夠了,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犯的何事嗎?現(xiàn)在就讓他知道?!?/br>
    衙役應聲道:“是,”隨即轉身吩咐,“來人,將證物承堂!”

    很快便有人聞聲將一托盤呈到吳冷西眼前案幾之上,皆是些女子私人物件,耳環(huán)、簪子、錦帕、乃至小衣也有,上面飄蕩的脂粉香氣也依然存留其上,吳冷西隨手翻了翻,問道:

    “這些都是從你那搜出來的,你可有話要說?”

    神秀笑笑:“這些東西,小僧從未見過。小僧聽聞當日廷尉署去我寺搜檢犯人,其時小僧并不在,難保不有人故意栽贓陷害,小僧還請大人明斷?!?/br>
    如此抵賴,不出所料,吳冷西起身走了下去,到神秀跟前,忽扯開他領口,一陣衣裳撕裂聲登時響起,任其露出脖頸靠下,斑斑點點的吻痕來,吳冷西動作之快,力道之大,滿座皆驚,神秀亦是險些沒回過神,目中掠過一股業(yè)火,就要整飭衣裳,吳冷西卻隨即揚起他修長雙手,打量一番,微笑頷首:

    “像是讀書人的一雙手,你在寺里很受大和尚器重,聽聞寫得一手好字,對研讀佛經(jīng)很有造詣,這雙手除了在青燈古卷下游走過,是不是也在其他地方上下求索過呢?想必是九死其尤不悔的。”

    吳冷西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隨即又走回去入座,驚堂木狠狠一拍,厲聲斥道:“讓他跪下!”語音剛落,兩邊衙役上前便按下了神秀,他略作掙扎,少時放棄,廷尉署衙役的力氣,遠非他一僧徒可比。

    “下官懇請直接拷訊罪犯?!眳抢湮髋ゎ^向成去非請示,成去非點點頭,目光落到方才遞過去的羅帕上,又再度點頭,吳冷西會意,兩側旋即有人取來一副拶指,套在神秀那向來十分愛惜的十指之上,神秀頓時意識到將要所受為何,卻聽上面吳冷西道:

    “得罪了,唯有此,才能教比丘想起自己這雙手到底在何處犯下過罪孽?!?/br>
    竹木漸趨收緊,神秀慘白的面孔上汗滴直下,他到底是沒吃過這種苦頭,很快便忍無可忍呻=吟喊叫起來,一張俊臉早已變形扭曲,此般疼痛的極致,大約跟從女子身上所得的極致是不相上下的,這個念頭維持不久,他的痛呼聲越來越響,吳冷西稍稍示意,刑具便松了下來,神秀的身子亦跟著癱軟,像一條蟲蜷在了那里。

    血是新鮮的,這皮rou之苦亦是新鮮的,神秀不無麻木地想到,上頭吳冷西的聲音似從遙遠的天際傳來:

    “寺里有人指認,你同貴室女私=通,大行yin=亂之事,這些便是爾等之間相贈的私物,本朝律法,通=jian之罪,可當場杖斃,你現(xiàn)在有什么要說的?”

    神秀狼狽至此,卻依然毫無怯意,低哼道:“小僧沒有……同任何人私=通……”

    “看來不夠清醒,該想起的還是沒想起來?!眳抢湮鞯溃种篙p叩了案面兩下,衙役立刻看懂,又有人隨即取來兩段麻繩,先反綁其雙手,另一段纏在了神秀的頭部,夾以木楔,神秀從未聽說過此種刑罰,心中不由畏懼,并不是很清楚府衙接下來有何動作,正思想間,一人忽夾緊了木楔,只覺刀劈一樣的痛感隨即澆灌下來,方慘叫出口,另一人已揚起手中鈍器,一下下鑿擊其頭顱,神秀在暈眩的劇痛中登時連聲音都難能再發(fā)出,只剩張扭曲猙獰的臉面。

    成去非側眸看向鄭重:“此為何刑?”鄭重道:“回大人,這是腦箍?!?/br>
    血腥之氣再次加重,諸人大都習以為常,酷刑不在于摧毀rou體,更在于意志,成去非靜靜看著罪人的神情,面上并無一絲波瀾,唯獨鮮血,是熟稔的,他想起并州的那些日子,遠比眼前簡單痛快,那么,換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