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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再猶豫了!今晚的事雖是疏忽而致的意外,可也許也正是個良機, 建康的僧人馬上就要被驅(qū)逐殆盡, 而您的田莊和眾多沙門家奴,也……”法慶未把話說完,深深地望著明芷。 “你們, ”明芷放眼看了看眾僧, 室內(nèi)已掌了燈,視線仍略顯昏暗, 是以眾人的神情似乎也不甚了然清楚,“是要準備謀反嗎?” “殿下!”法慶提醒她道, “請殿下慎言, 我們同殿下一樣, 不過是想留住本屬于自己的東西,罷佛的旨意明面上是今上所下,可天下皆知,罷佛真正的主導者,正是您的夫君,以殿下的智慧,難道看不出,您的夫君,是比當初大將軍還要兇殘貪婪的權(quán)臣,他明知天子乃至整個皇族,對佛無比虔誠,卻依然可以為所欲為,召致天災(zāi)民怨。此人連神佛都不懼,小僧斗膽想,成去非是否還會畏懼天子?小僧再斗膽說一句,倘當日大將軍竊取神器,尚有太后同殿下的一線生機……殿下為何不乘此時,一可試探其心,二可震懾告誡,他如懷異心,必定將對殿下有所動作,屆時,他便是那眾矢之的,同當年大將軍境遇一般,身后自有人會伺機出手。他如無異心,便會對殿下讓步,殿下可無須擔憂失去本有的貲財,殿下莫要忘了,此次旨意里有一條,私養(yǎng)沙門逾期不交者,是要斬首的?!?/br> 明芷點了點頭,默默看著前方,忽扭頭問法慶:“這些話,是誰教給你的?”法慶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殿下方至雙十年華,身形仍是少女特有的秀麗,他這一刻方知低估了殿下的心智,但迎上去的目光卻依然如炬,毫不退縮,毫不慌亂,同明芷無聲對視著,輕笑道:“小僧不敢瞞殿下,小僧不過也在為自己打算?!?/br> 明芷緩緩起身,芳寒在一側(cè)早聽得滿身是汗,此刻忙上前扶住了她。 “你很不簡單,他人窺破你心跡時,你依然能直視對方,并不逃避?!泵鬈瓶跉夂芷届o,轉(zhuǎn)過身,面向眾僧,忽露出了極其罕有的笑意,冷透扎心: “我也告訴你們,無論你們是為我為己,我要如何做,都不會因外人而改變,今日我收留你們,是要你們?yōu)槲倚Я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們既來了,定是不怕的,你們放心,我要的是活人的忠心,死人的忠心,我要了有何益處呢?”說著問旁側(cè)其中一沙門道,“我們手中有多少人?” “回殿下,您田莊里共有僮客萬計,其中正值壯年的男子占多數(shù),除此之外,您還有沙門逾千,奴婢兩千人?!鄙抽T恭敬地答話。 “你們又將各寺遣散的僧徒召集了多少?”明芷不緊不慢地朝門外走去,眾僧寸步不離地跟著她,那沙門則答道:“大約三千人?!?/br> “你們是早已布置好了的,對不對?”明芷并未回頭,眾僧一怔,殿下的聲音冷靜有力,不容反駁,正不知如何接話,明芷已經(jīng)來到大門前,這才轉(zhuǎn)身道: “罷佛的事,已臨近收尾,大勢本不可逆,不過方才法慶師傅的話點醒了我,權(quán)臣此語,用在一類人身上,的確很貼切?!?/br> 法慶聞言,眼中忽迸出一道狂亂熱切的光芒,轉(zhuǎn)瞬即逝,同那答話的沙門對視一眼,那沙門便給身側(cè)人丟了個眼神,接應(yīng)者立即悄悄從一旁退了出去。 “把門打開?!泵鬈频愿馈?/br> 緊閉的府門沉重地緩緩地打開了。外面眾人本一直注視著府門動靜,此時四周鴉雀無聲。 公主府的大門開了!孤零零地走出一人,正是明芷,她神情漠然緩步而出,獵獵朔風鼓蕩著她的衣襟,直到她居高臨下立于階上,一眼便看見了成去非。 “殿下。”成去非丟掉馬鞭,見了禮,“殿下知道今晚長干里有僧人枉殺百姓的事情么?”他已懶得同她周旋,敷衍完最基本的禮節(jié)之后,單刀直入,“殿下不用回答,這地上的血跡,殿下也不一定看得見,但不管殿下看見與否,逃犯極有可能匿于公主府是事實,還請殿下行與方便?!?/br> 明芷冷笑:“大公子原也是信口開河的人,這不該是你和我說話的口氣,我好奇的是,你哪里來如此僭越的勇氣?”她越過成去非,望向朱治,“還有你,司隸校尉,我記得這個官職有‘臥虎’之稱,我問你,你是不是奉天子的旨意行事?” 朱治未料殿下會直接問話過來,忙道:“是,臣是奉今上的旨意,追查逃犯?!?/br> 明芷道:“你懷疑逃犯進入了我府中,是我將他們藏了起來是嗎?”朱治犯難,支吾著道:“臣一路追查,線索確是到這里斷了……不過,臣在未看到證據(jù)前,絕不敢妄自誹謗殿下?!?/br> “那好,成去非你呢,你也是奉旨而來?”明芷再度轉(zhuǎn)向成去非,成去非看了一眼朱治,朱治只得硬著頭皮道:“是臣請錄公……” 明芷哼道:“你有天子手諭,卻還要把他請來坐鎮(zhèn),司隸校尉,你把天子置于何地?”朱治并不知殿下一張口竟這般厲害,一時唯有連連請罪。 “我這里無人,你可以回去了?!泵鬈茖χ熘蔚?,朱治怔了怔,不由看向成去非,明芷看在眼底,冷冷道:“今晚你們已sao擾我多時,我亦忍耐多時,你們走吧?!?/br> 身后公主府內(nèi)不知何時慢慢升起了兩盞孔明燈,成去非抬頭看了一眼,邁上一階道:“天子腳下,竟有如此駭人之事,不早日緝拿兇犯,民心惶惶,懇請殿下與臣方便,讓司隸校尉帶人清查,這也是為殿下安全考慮?!?/br> 風起的愈大了,明芷的聲音也愈發(fā)冷淡:“大公子沒聽懂我的意思?”成去非不語,如是對峙了半晌,轉(zhuǎn)頭對朱治道: “帶人進去,京畿重地發(fā)生此事,非同小可,出了岔子我擔著?!毖粤T沖明芷俯首行禮,“殿下,冒犯了。” 朱治思想片刻,終朝眾人微微點頭,算是默許,明芷臉色一白,卻立在那里動也不動,看著成去非:“好大的口氣,大公子,”她掃了一眼眾人,“我看爾等誰敢亂來?” 眾人見她如此,果真猶豫了,個個按劍又退了兩步,成去非哼笑一聲,從一人手中忽然抽了劍,穩(wěn)穩(wěn)攥緊,朝明芷步步緊逼了過去,引得眾人面面相覷,更不知如何是好。 “恐怕這件事,殿下做不得主。”成去非在離她極近處停了下來,低聲道了一句,便不再理會,那管事縮在門后,嚇得魂不附體,一聲不敢出,只見成去非就這么提劍進得門來。 眼前一陣凌厲的劍影驟然直噬過來,殺氣于暗影中咄咄逼人,雖是偷襲,成去非到底經(jīng)了并州的鍛煉,猛一提力,揚手間輕輕易易將對方的利刃擊得脫手而飛,不知去了哪個方向,只聽一陣驚呼,原是落到僧眾之間,驚得人頓時一身冷汗。 一擊不中,很快就有人圍攻上來,將成去非困在圈中,成去非冷笑:“是一個個來,還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