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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想賣與他們,你覺得行么?”李祜果斷搖首:“不可行,一來世家不缺金銀珍寶,二來倘是知曉了大司馬是這層意思,豈不要鬧翻天,又多層把柄。大司馬,如今輿情已達(dá)巔峰,您要早日定下對(duì)策才是?!?/br> 一語方了,李祜腦中猛將掠過一個(gè)念頭,脫口道:“大司馬的意思是讓……”兩人目光交匯,成去非略略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然呢,當(dāng)下沒什么好法子了,有些事我要再問問你,阿灰在時(shí),市稅你分管了多少?” 李祜答道:“實(shí)權(quán)皆在仆射手中,下官不過多往市面上考察了幾回,大司馬倘是問其弊,以往仆射也曾跟您回稟過的,一來包稅混亂,二是市稅有時(shí)未免也高了些,尤其遇上災(zāi)荒年,那些商賈更要從百姓身上做鬼?!?/br> 成去非聽他應(yīng)話越來越上道,贊許看了兩眼,李祜卻還記掛著方才的事,仍顯憂慮:“大司馬倘真要富賈來接這個(gè)燙手山芋,他們肯么?這些人走南闖北,見多識(shí)廣,倒未必看得上??!” “看不上也得看,不想買也得買,而且,他們必須出高價(jià)來買?!背扇シ茄垆h銳利,神情是素日慣有的威嚴(yán),他走的確是招險(xiǎn)棋,輿情至此,無以復(fù)加,然而即便是等到此刻,他同富賈能談至哪般田地,卻也未知,然而年輕的大司馬向來不懼道路荊棘,向依然一頭霧水的度支郎后囑咐兩句后,便離了公府。 琬寧懷妊兩月,小腹尚未顯,只是平日舉動(dòng)飲食多有留意,她變得極為嗜睡,卻嘔吐得厲害,每日含生姜片也不見效,人未見圓潤倒越發(fā)清瘦,成去非進(jìn)得家門,見她懨懨臥于檐下小榻上,不言不語,那身形嬌怯更甚往日,待行至她身畔,琬寧欲要起身見禮,被他輕按了下去: “不是說了么?這些都省了,你這個(gè)人,總想事事做的周全,很累的,”說著手掌自她臉畔滑過落到兩肩上來,“還是吃不下?” “大公子,我吃了,可又都吐了出來,您會(huì)不會(huì)怪我?”琬寧一臉羞愧,慢慢低下頭來,成去非笑了笑,伸手在她臉頰輕擰兩下:“本就是辛苦事,無人能替,我怎會(huì)怪你?大夫說三月后漸漸就好了,你不要憂慮,只是這般瘦弱,我看著也……”余話未免太過,他從未同女子說起,遂也省下不提,換道,“桃符這兩日還往這邊來么?” 琬寧笑道:“家里人送他去師傅府上了,”她抿了抿發(fā),“大公子,二夫人便是這幾日的事,您要多回來?!?/br> 如此算來,去之離開亦距一載不遠(yuǎn),成去非沉默片刻,方應(yīng)道:“這幾日我會(huì)多留心?!?/br> 兩人離得近,琬寧頓了頓方扯過他袖管偏頭問道:“這幾回大公子身上筆墨味兒都重得很?!?/br> 他來的匆忙,未換衣裳,笑道:“你原來還生了這么靈敏的鼻子,不錯(cuò),我新作了幅立夏圖,費(fèi)了些功夫?!辩幝犙郧那睦藘上滤切涔埽?xì)聲問:“在公府畫的么?”見他點(diǎn)頭,她方抿唇羞赧一笑,啟口提議,“下一回,在家里畫好不好?” 成去非應(yīng)道:“好,我聽你的。”說罷手搭在她小腹處輕撫,琬寧卻不由一顫,想起一些事,遂紅著臉悄聲道:“大公子,我怕很久都不能……”成去非會(huì)意截?cái)嗨脑?,“不能便不能,你不要總惦記這些不相干的事,”他垂首低笑一聲,“禁情割欲,勉力為善,你說對(duì)不對(duì)?” 即便只為寬慰,琬寧亦覺滿足,于是緩緩伸出雙手,拂過他眼底那抹不知何時(shí)又爬上來的郁青,替他揉著兩邊太陽,柔聲道:“大公子近日很累罷?” 成去非一笑,未作回答,闔目任由那雙手在自己面上好一陣溫存流連,方輕輕捉定睜眼道:“我還有事安排趙器,晚膳再來陪你。” “不,大公子,您不用特地來陪我,我不要您分心?!辩帎鄄会屖值?fù)嶂堑绖γ?,成去非聞言道:“多陪陪你不好么?我以為你該盼著我日日守在你身旁的?!?/br> 琬寧不由搖首,深深凝視著他:“倘大公子真是只囿于婦人裙釵,妾是不愿意的,”她微微展顏,“大公子要做什么,盡管去做,如妾真有遺憾,也只為不能襄助自己的夫君而恨,再無其他?!?/br> 她松開他,放開他,目光仍是珍愛的,卻也是沉靜的。 大約這世上真的沒有比她更好的女子了,成去非起身時(shí)一念晃過,走出幾步后,駐足回首,朝琬寧笑了笑: “琬寧,我確是有福之人?!?/br> 毫無依傍的一句話,琬寧怔了怔,面上神情,仍是她天生帶出的一股溫柔之態(tài),目送他終遠(yuǎn)去了。 袖管符袋中存放著他當(dāng)初絞下的那一縷發(fā),琬寧緩緩取了出來,置于掌間,隨即捂在胸口,貼合著自己的心跳,呢喃自語道:“您一直都陪著我的……” 既是這樣,那便沒什么可遺憾的了。 這邊成去非又去探望書倩,其實(shí)府里事務(wù)甚少需他上心,全憑福伯杳娘掌大局謀劃,他二人年紀(jì)雖漸長,頭腦卻依然清楚如昔,另有□□出的一眾謹(jǐn)慎細(xì)心的家奴婢子,應(yīng)付起各樣瑣事雜事幾未出過差錯(cuò),是故他也未在家中久作逗留,同趙器兩人離府后,途經(jīng)長干里停了下來。 長干里參參差差店肆林立,喧鬧不斷,趙器領(lǐng)命止步不前,隨他在熙攘人群中四下相看,以為他欲要考察市情,卻不料成去非朝東南徇望片刻,轉(zhuǎn)臉問道:“淮水兩岸這些秦樓楚館,聽聞?dòng)袔讉€(gè)色藝絕佳的名娼,你可曾去過?” 第270章 江左士族輿馬器服, 窮極綺麗,更有蓄養(yǎng)家妓之風(fēng),且重藝貌,尤以前侍郎顧未明家中為顯, 其時(shí)有家妓百人, 器服珍麗,冠于一時(shí)。成去非所提謂之色藝絕佳者,正是顧未明事發(fā)后遣散的一支。大姓子弟因家中養(yǎng)妓,偶至樓館,也多為聲樂助興。商賈方乃???,一面為慰藉在外寂寞之情,一面樓館中存有不乏因家主失勢(shì)經(jīng)買賣而來者,這些女子容貌皆上品, 倘換作平日斷無染指之機(jī), 然時(shí)過境遷,遂來問津者可謂趨之若鶩。趙器雖納罕他猛將問起名娼之事,卻仍一一稟清了。 言畢趙器記起上回東堂事了, 今上為嘉獎(jiǎng), 曾賞大司馬美妾五人、上女妓十二人,中女妓三十八人, 大司馬自然上疏固辭不受,不過此刻大司馬提及娼妓, 卻是第一回, 趙器如墜云霧, 正滿腹疑想,成去非又問: “風(fēng)月之地,你可能震得???” 趙器愣了愣:“大公子說什么?” 成去非眼望東南:“有筆生意需要你去談,中樞欠俸,情勢(shì)緊迫,我也是不得已為之,不過雖為不得已,倒未必是壞事,”他從袖管中掏出一份清單,遞給趙器,“我已知會(huì)蔣北溟的父親蔣坤,讓他聯(lián)絡(luò)了如今京畿最富有的兩大商戶江門和程立,你今晚就在平康館和他們談,方顯誠意?!?/br>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