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喧嘩, 江甜用手按住唇角和眉眼朝上一拉，給秦詩還了個活潑的鬼臉。

    ………

    考完第二天，傅逸過生日, 在皇朝訂了個大包廂。

    五彩燈光踩著節(jié)拍旋落在地。

    香檳，彩帶，花束，蛋糕。

    傅逸人脈廣, 一中和三中的朋友來了好多，打牌的打牌，唱歌的唱歌，鼎沸的空氣中充斥著類似棉花糖的甜香。

    “五六七八-九……要不要？”

    “十到尖, 壓死，繼續(xù)跳啊你?！?/br>
    “四個三，孫子，”傅逸當?shù)刂魉ο屡疲掷锸€單張得意洋洋，“你以為爸爸收不回來嗎，你以為甜姐兒兩輪都不要了，手里還能是炸-彈……”

    傅逸話沒說完，江甜朝他眨著眼睛，輕描淡寫推出兩張王。

    牌桌頓時安靜。

    片刻，一片哄笑。

    傅逸氣得罷了個四：“臥槽斗個地主而已，甜姐兒你特么藏這么深怎么不去演諜戰(zhàn)片啊！”

    “自己辣雞?！苯鹦χv身，反手就把一張沾了雙面膠的紙條貼上傅逸腦門。

    江甜左邊坐著學cao作的秦詩，下家是宋易修。

    傅逸洗牌的間隙，宋易修切火龍果分給大家，他刀法快而優(yōu)雅，切給江甜的，格外大塊。

    同學們“噢喲”“嘖嘖”地起哄，江甜抬手把最大塊的塞到帶頭女同學的嘴里，“吃人最短好嗎”，然后，又笑吟吟地接牌去……

    陸允信和沈傳他們一進門，便看到江甜和宋易修被簇擁在中間。

    江甜臉上干凈，宋易修下巴貼了兩張長條，還有一個被貼得看不見臉，僅能從聲音判斷是傅逸的人。

    傅逸招呼陸允信隨便坐，陸允信給他說了聲生日快樂，然后越過牌桌走到角落。

    牌桌吵鬧繼續(xù)，江甜視線追著陸允信，慢慢看停了手。

    “甜姐兒認識？”旁邊北三的女同學八卦。

    江甜看陸允信坐下就玩手機，看也沒看自己。

    她哼個軟音，收回視線，拿捏出幾分姿態(tài)：“還好啦，同學而已?！?/br>
    秦詩和傅逸忍笑。

    陸允信太出色，哪怕面色寡淡不聲不響，光影路過他微斂的五官一流一轉(zhuǎn)，亦是清俊難擋。北三的女同學挪不開眼，嬌羞問：“那他有女朋友嗎？”

    傅逸第一手出個三，江甜就炸了四個二：“還沒?！?/br>
    “甜姐兒真的啊，”女同學眼睛一亮，“沒有的話，我可就過去……”

    女同學話音未完，江甜把牌塞秦詩手里，“隨便出”。

    語罷，江甜端起兩杯橙汁越過女同學，徑直朝陸允信走去。

    留下一片口哨議論，歸于喧嘩……

    “你都不給我說你要來?！苯鹜票戎剿媲?。

    “你沒問?！标懺市蓬^也不抬。

    “我不問你，你都不會主動給我說嘛……”江甜癟嘴。

    陸允信沒接話。

    沉默長達幾秒。

    大抵意識到自己的話頗為無理，江甜咳一聲，解釋：“那個，其實我的意思是，你下次要去哪兒可以先告訴我，要是我們都要去，就可以順路……”

    陸允信“嗯”地打斷她。

    “?。俊苯疬€沒來得及思考他這個“嗯”是回答自己上一句還是這一句，思緒便淹沒在一陣尖叫后，傅逸開麥的歌聲里……

    “無解的眼神，心像海底針，光是猜測，我食欲不振，有點煩人，又有點迷人，浪漫沒天分，反應(yīng)夠遲鈍……”

    “……”

    “微笑再美再甜不是你的，都不特別，眼淚再苦再咸有你安慰，又是晴天，靠的再近再貼少了擁抱，就算太遠，全世界只對你有感覺……”

    傅逸嗓音有薄薄的空氣感，極高音準帶起同學們陣陣歡呼。

    他手向大家揮，眼睛卻只看著秦詩一個人。

    “玩得再瘋再野你瞪一眼，我就收斂……”

    “馬路再寬再遠只要你牽，就很安全……”

    “我會又乖又黏溫柔體貼，絕不敷衍，我只對你有感覺，我只對你有感覺，我只對你有感覺……”

    最后一句，傅逸戲多地唱了三遍。

    江甜把自己手機扔給陸允信，“待會兒再說”，趕緊跑去秦詩那邊。

    果不其然，歌聲落完，整個包廂燈光驟暗，僅留一束光柱豎在傅逸和秦詩中間。

    秦詩面上淡定，手卻攥緊了江甜衣角。

    傅逸把點歌臺下的桌布掀開，飛輪海各種版本簽名的海報CD擺成了一個桃心，精致紛繁。

    “我大概是腦子有包才送這個，”傅逸自嘲著，“但我笨，也只能想到這樣來哄你開心。”

    秦詩略有預(yù)料地望向江甜。

    江甜掰正她的頭，強迫她對上傅逸灼熱的視線。

    傅逸說：“我知道我不好，成績不好，抽煙不好，喝酒不好，打架不好，早戀不好，還背過處分，但我做那些之前，我從沒想過會遇見你，如果我知道會遇見你，”傅逸頓了一下，“老子……哦不，我打死都不會把自己搞得那么劣漬斑斑?！?/br>
    同學們“噗嗤”。

    江甜輕笑提醒：“劣跡?！?/br>
    不過不重要。

    傅逸望著秦詩，眼里是少有的認真：“我不是想讓你現(xiàn)在當我女朋友，或者仗著人多勢眾欺負你，我只是想說，”傅逸穩(wěn)了一下話筒，“我馬上高三了?！?/br>
    “我知道你喜歡楊枝甘露，喜歡酸辣粉不加酸不加辣，我知道你喜歡北京，喜歡未名湖，我知道你喜歡陽光，喜歡有落地窗的房子……我不急著知道你現(xiàn)在是不是喜歡我，我只是想說，”傅逸閉眼，幾秒后，再睜開，“我會在最后一年好好學習，我會努力先去你想去的學校，去你想去的城市，為你找到最好吃的清湯粉，陽光最好的地方……我已經(jīng)把紅毛和黃毛染黑，耳洞要慢慢長攏?！?/br>
    “秦詩，”傅逸放慢語速，整個人逆著暗光，聲線低醇，格外認真地一字一頓，“你愿意相信我，給我這個一廂情愿的機會嗎？”

    秦詩情書收過不少。

    這次的……沒有重點，語無倫次，帶著傅逸語文無數(shù)次擦線卻無數(shù)次不及格的矯情。

    秦詩背要依靠江甜托著才能穩(wěn)住。

    她紅透臉：“今天不是你生日嗎，干嘛送給我禮物，這樣很莫名其妙……”

    她聲音越來越小，江甜噙笑，很懂她地把她朝傅逸推去。

    秦詩一個重心不穩(wěn)撞進傅逸懷里，傅逸下意識出手圈她的剎那，起哄聲和拍桌聲瞬間掀頂：“我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

    秦詩垂眸嗔著“別這樣”，手上卻沒推。

    傳說一中扛把子、女朋友比換衣服還勤的傅爺圈著朵細軟的嬌花，嬌花裙擺撲簌在他的膝蓋，傅逸緊張得腦門冒汗。

    秦詩頭頂堪堪夠他肩，傅逸控制不住地想攬，又要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