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城苦著……那就是甜?！?/br>
    他指腹溫?zé)帷?/br>
    她乖乖坐著，眼淚越抹越多。

    作者有話要說：　　幸福過是真，沒出軌是真，累得走不下去也是真……

    明確程女士站允哥，鞠躬感謝各位大佬。

    ☆、第54章

    “既然那么愛……為什么要離婚。”江甜幾不成音。

    陸允信坐在她身旁, 放下書, 想說什么。

    “繼續(xù)讀吧?！苯疠p吸一口氣，調(diào)整呼吸。

    陸允信凝視她, 欲言又止, 片刻，還是再次把書捧起。

    “懷孕的時(shí)候, 父母來橋洞找過我, 說愿意接受我的孩子，只要我離婚。他們知道我很苦，可他們不知道, 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這樣一個人，為了讓我跟上營養(yǎng)吃上rou, 在礦底呆兩天兩夜不合眼……南城那個時(shí)候高-利-貸猖獗, 會有追責(zé)的讓背債的見血，如果背債的尚有幾分錢，就會讓人頂替, 一根手指或者一段筋，臨生孩子之前，我擔(dān)心沒錢住院遇上難產(chǎn)，他一個人找到黑市被綁了手腳送過去, 一個人帶著一沓血淋淋的錢被警察送回來，還送了錦旗?！?/br>
    “生的是男孩，取名淵，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 但看到近城，好像就能看到光明?！?/br>
    陸允信稍稍垂眸。

    “媒體總愛用‘勇’來形容他，在我眼里，是膽識。江淵一歲時(shí)，他在所有人反對聲中盤下虧損酒廠，在酒廠盈利后他又毅然賣掉酒廠把所有家當(dāng)給我一個‘家庭婦女’，趕上好時(shí)機(jī)在股市沉浮一輪，我們抽身，看中北城最邊緣的一圈商鋪，眼看著水到渠成，結(jié)果拿不下地皮……他在某部門領(lǐng)導(dǎo)家門跪了三天三夜。我出一個風(fēng)險(xiǎn)項(xiàng)目資金周轉(zhuǎn)不開，他信我信到一句話，敢給債主壓上自己性命?！?/br>
    “后來雙程擴(kuò)大，一堆商務(wù)人士里只有他每晚九點(diǎn)回家，助理不用年輕女孩，記得住酒廠每一個老員工的名字?！?/br>
    “再后來，懷小姑娘，我吃的每頓飯幾乎都是他在做。那時(shí)候別人說鯽魚湯營養(yǎng)好，但我不喜歡刺多的魚，他就每天早上天不亮去菜市場買鯽魚，然后一根一根剔掉刺，我七八點(diǎn)起來，鯽魚粥也就熬好了。印象最深刻是有次聚會，朋友笑他，開寶馬去菜市場是不是掉價(jià)，這些事情讓保姆做就好，他說他老婆他閨女，他愿意……”

    越讀，越幸福。

    越讀，越像個迷局。

    江甜安安靜靜流淚，分不清程女士繾綣的字眼是真，還是聲嘶力竭的“你混蛋”是真，不知道自己期待的長游、一家三口藝術(shù)照是真，還是說好的高考完十八歲就離婚，是真。

    真真假假真真。

    小區(qū)樓層不高，建筑起伏如橫堆豎放的棋子，耐寒的蛐蛐隱在隙間，不知疲倦地叫。

    “這本書完稿于小姑娘高一寒假、元宵節(jié)，明天飛去并常駐美國，希望可以在她十八歲前上市，作為她的成人禮?！?/br>
    真正的篳路藍(lán)縷，以啟山林。

    “甜甜?！标懺市拍?。

    江甜微微抬眸。

    “想告訴你，我和近城不才，勉強(qiáng)可以給你自由的生活，但也希望你知道一切來之不易，學(xué)會感恩，也學(xué)會獨(dú)立，學(xué)會豁然，也學(xué)會珍惜，學(xué)會在苦難面前從容，也學(xué)會在快樂面前不驚?！?/br>
    “赤誠、坦率，可愛，一如你父親?！?/br>
    陸允信序言讀完。

    江甜不再有淚。

    陸允信合書，起來，弓身去支江甜送的天文鏡：“其實(shí)三個系列差不多，大概這個是你買的，所以偏愛一些……”

    “陸允信?！苯鸶酒饋怼?/br>
    “嗯？”

    “我們那個吧。”她說得平靜。

    陸允信回頭，遇上她通紅的眼睛，盈盈漾著的波光里寫滿懵懂純粹。

    陸允信沒明白過來“那個”是什么意思，江甜拉開羽絨服拉鏈，露出修長的脖頸，淺灰色的毛衣貼身，包裹出青澀柔嫩的線條。

    “你要做什么？”陸允信眸光沉了沉。

    江甜面色無波地走向他：“書上說，那樣會很快樂，快樂到極點(diǎn)分不清真假……”

    寒風(fēng)瑟瑟吹，江甜腳尖先后抵上陸允信腳尖，凝視著他緊繃的下顎線，一邊解毛衣扣子，一邊聲音輕輕地：“陸允信，我們快樂吧，毛線說，你這個年齡血?dú)夥絼偩芙^不了，”她近乎無助，“陸允信……”

    扣子解到第二顆，陸允信覆上她的手。

    江甜想掙開，陸允信不讓。

    往復(fù)循環(huán)，江甜再次熱了眼睛。

    陸允信闔攏雙眸，幾秒后，睜開，彎腰替她撿起地上的羽絨服：“我們不要這樣——”

    “要怎樣！我要怎樣！”

    江甜聽不得他溫柔，越聽越崩潰，霎時(shí)間，眼淚斷弦般一顆顆接著掉：“我還是孩子，為什么要讓我知道他們的恩愛都是演戲，為什么要讓我知道他們離婚，為什么又要讓我知道他們愛過。”

    “赤誠，坦率，一如我父親，是如程思青丈夫還是前夫，為什么？！”陸允信想抱她，江甜推開他。

    “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甚至當(dāng)著他們的面我都不能哭不能崩潰，崩潰的結(jié)果只能是程女士留在國內(nèi)，我轉(zhuǎn)回北三，明明快過年，明明我才考了第一，明明一切都正好，我到底做錯了什么，”眼淚和鼻涕一起下來，“是不是以后他們重組家庭我要尷尬地叫mama，叔叔，爸爸，阿姨，”江甜哭著，哭著，發(fā)笑，“是不是我可以住在他們?nèi)魏我粋€人家里，他們都對我客客氣氣，我可以長住短住，可我不屬于他們?nèi)魏我粋€家庭，我沒有家，他們以前不在身邊我覺得有家，他們現(xiàn)在回來了，我為什么沒有家了……”

    陸允信任由江甜捶、打、掐，完全沒有理智地在他手臂上又啃又咬。

    他一手鉗著她，一手給她披上外衣。

    “我沒有家了……”淚眼婆娑，江甜聲音沙啞到再說不出話。

    陸允信扯紙，緩緩替她擦掉眼淚，擦掉鼻涕，然后，把旁人一點(diǎn)也碰不得的鏡頭推到她眼前。

    “看到星云了嗎？偏藍(lán)紫那一大塊，很蓬松，嵌著星星，”陸允信一手帶著她的手扶上漆黑的鏡筒，一手將她額前垂落的碎發(fā)撩至耳后，“我以前很難受的時(shí)候，就喜歡看，很美?！?/br>
    好像能讓人忘記不堪，心神安寧。

    “很遠(yuǎn)?！苯鹗持笍乃持负椭兄傅目p隙間抬起，不經(jīng)意，擦過他拇指上。

    兩個人，就這樣，在陽臺上坐了很久。

    坐到江甜腦袋微微發(fā)沉了，陸允信起來，帶她去洗手間，給她找了嶄新的毛巾和自己的新睡衣，等她洗漱完，自己也去洗漱出來。

    江甜窩在唯一的床上，陸允信拉上窗簾：“我去睡沙發(fā)，你有什么就叫我，我睡不沉，很容易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