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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ma沒事干,考了駕照,開著面包車去城郊進貨。大早上趕路開太快,不小心撞到個中年男人,高位截肢,楊紫嬋賠了幾十萬,那段時間她mama狀態(tài)不好,在店里幫忙做事,神晃神忽一個腳滑,栽到了旁邊燃著滾油的煤爐上,送去醫(yī)院一周就花了十多萬,后來轉(zhuǎn)到ICU一天五千多。 一家四口,三口大出錢,就她一人賺錢。楊紫嬋六月份見江甜還開著路虎,七月份就因為賠錢轉(zhuǎn)掉了所有面鋪,一邊去醫(yī)院照顧病人,一邊在包子鋪周轉(zhuǎn),頭疼腦熱,她以為是感冒也沒注意。 “再后來撐不住去醫(yī)院查,”郭東薇道,“才知道是狼瘡,紅斑狼瘡?!?/br> 生物書上提過,江甜有印象,系統(tǒng)免疫病。 郭東薇嘅道:“這病燒錢啊,而且治不好,藥里有激素,整個人胖得像吹氣球一樣,我在電梯里撞見她還沒認出來,是她隔著口罩叫我一聲郭老師。和她說了會話……她爸媽接連去了,車子賣了,房子賣了,積蓄花完了,準備出院回家療養(yǎng),回什么家,”郭東薇不忍,“她那病,沒消下去,回家和等死有什么區(qū)別?!?/br> 當時鬧得再不愉快,總歸是自己教過的學生。 一日為師,終生為母。 她看江甜,江甜垂著眼睫。 明明上次見還好好的,自己還謝謝她的視頻,讓施茂暫時進去TAXI打開局面。這才過了半年,怎么就…… 江甜心里不是滋味。 郭東薇亦是,她從包里拿出一疊復印件,推給江甜:“這是她的病歷資料和一些憑單,本來有醫(yī)保會好很多,可她退學了自己沒辦,弟弟又是黑戶,達不到大病救助金的申報條件,我就想說你文字好,如果最近有空,能不能幫忙寫個東西說明一下情況,我們發(fā)動當時班上的同學捐一下款,將來她能還可以還,不能還大家就當做善事?!?/br> 一中大部分學生家境不錯,一人拿點零花錢加起來也是個大數(shù)額。 見江甜眼神禮貌征詢。 郭東薇解釋:“我問過她的意見,她開始不愿意,后來還是同意了,然后我也在和學校溝通,暫時是要五十萬,”郭東薇猶疑,“就是看江甜你能不能……” 江甜把資料接過去,輕聲道:“剛好有空,但就有一點問題?!?/br> “你說。” “不要讓楊紫嬋知道這東西是我寫的?!?/br> 郭東薇給江甜道謝。 江甜結(jié)賬,甜聲讓東郭保重身體,然后目送她進學校。 東郭大衣還是當年那件大衣,不知道因為冷還是年齡,背微駝著。 當時她能當著全年級讓楊紫嬋一家顏面掃地,如今也是她滿心關(guān)切。無關(guān)贖罪或者其他,只是單純的憐憫。 冬風蕭瑟,把一中廣場的雕塑刮出點大寫的意象。 江甜聽楊紫嬋境遇是唏噓,如今望著東郭越走越遠,卻是稍稍潤了眼睛。 ……… 晚上她給陸允信說起這事,陸允信摟著嬌嬌軟軟的小女友,不太理解:“你不想和楊紫嬋再有牽扯直接拒絕東郭不就好了,為什么給自己找事兒做?!?/br> 大家心知肚明,東郭一語文老師找江甜哪是因為“文字好”。 高中班群自大二開始就沒什么人冒泡,卻有好些微博關(guān)注了江甜,東郭發(fā)個什么不一定有人應,但江甜或者陸允信幾個所謂的“大佬”在群里冒個泡,反應則是不一樣。 江甜問陸允信:“你會覺得楊紫嬋可憐嗎?” 陸允信默了半晌,盯著她白膩的手:“人各有命?!?/br> 江甜又問:“你覺得我答應東郭是爛好心嗎?” 陸允信認真想了想:“人情常理內(nèi)的善良?!?/br> 江甜轉(zhuǎn)而抱著他的腰,頭枕著他胸膛。 沉默良久。 她細軟出聲:“上次問你信不信命,你說我信你就信,我信,不全信。” 江甜說:“有過兩次特別害怕的時候,一次,是程女士抑郁癥吞安眠藥,一次,是你被展板砸到血泊里。程女士醒了之后,狀態(tài)開始變好,你醒了之后,我們在一起……不是峰回路轉(zhuǎn)的意思,只是覺得命是種殘酷又美好的脆弱?!?/br> 一陣風,把你吹上天,一個玩笑,又能讓你地裂天崩。 無聲無息,冥冥之中。 陸允信另一只手溫柔地順她的發(fā):“別想這么多,讓自己不開心……” “所以我就在想,以后要不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江甜偏頭摩了摩他心口,“積福也好,積德也好,換你和家人一輩子平安喜樂?!?/br> 她聲音輕,輕得像抔春水,緩緩淌過陸允信全身。 偏偏他板臉逗她:“我不是你家人嗎?” “廣義是,狹義不是,”江甜微微紅了耳廓,卻沒有阻止陸允信撥弄的那只手,她沒看他,聲音很小又很認真地解釋,“家人是至親,你是至愛?!?/br> 陸允信手停了一下:“重新說一遍。” 江甜:“你覺得楊紫嬋……” 陸允信:“說最后一句?!?/br> 江甜眼里浸笑:“最后一句?!?/br> 陸允信微笑著合上電腦,把她從自己腿上端到一旁:“你說……” 陸允信剛說兩個字,江甜昂頭吻他一下,一雙黑亮的眼睛如綴有星辰。 她紅透了臉:“你是……愛人?!?/br> 陸允信手托著她的頭,把她壓在沙發(fā)上吻,從唇角開始,就著她臉上的緋色,細慢又珍惜地吻。 兩人姿勢曖-昧到無邊,情-欲的部分卻少了些,陸允信和她互相吻燙了心口,吻得長久又溫情。 隔日,江甜寫好說明發(fā)到班群。 空間和微信是擴散主陣地。 你一百,我兩百,不到三天,便捐夠了二十萬。 江甜在成立不到四個月的JT基金會開設了重癥板塊,親自把說明發(fā)過去,一步步確定審核流程和細節(jié)。 一周后,剩下三十二萬由JT基金會工作人員格外官方且公事公辦地送了過去。 1月中旬,楊紫嬋動了次手術(shù)。 1月底,楊紫嬋病情暫時控制住,和弟弟去了一個自己恩惠過的遠房親戚家。 班上好些同學都去探望了楊紫嬋,自始至終,江甜都沒露面。 楊紫嬋用手機的時間被嚴格控制,那份說明上也沒有寫江甜的名字,捐款名單上江甜也只有隨眾的200塊。出院那天,她打電話給東郭抱怨:“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亞男都來看了我,她為什么不來?” 東郭安撫了病人,開玩笑地給江甜說。 江甜問了楊紫嬋近況,這才回答:“快放假了有些忙?!比缓蟀凑胀陸T例給東郭發(fā)了紅包。 東郭對這個曾經(jīng)的心尖寵學生本就是調(diào)侃之意,回她新年快樂,樂呵呵收下紅包,然后發(fā)了個紅配綠的表情包。 年關(guān)越來越近,大大小小的企業(yè)和賽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