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了，他是不是派你探我口風(fēng)來了？”

“呃，”王小溪胸口一緊，把否認(rèn)三連咽了回去，見王mama神色還挺平和的，忽然福至心靈，抓住這個來之不易的話茬兒試探道，“媽你怎么有這種想法呢？”

“我自己兒子我還不了解？”王mama犯愁，“你哥那人一點兒藏不住事，還用我有想法嗎，我看他就差把喜歡人家?guī)讉€字兒寫腦門上了。”

“……”王小溪品了品平時沈言在場時王大海思春少年般的言談舉止，竟是無法昧著良心反駁。

王大海對沈言的喜歡根本就藏不住，王小溪此前也有被爸媽看出端倪的心理準(zhǔn)備，所以這會兒倒也不是很驚訝。

這時，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都聽不見的王大海警惕地望向他們這邊，并大步朝他們走過來。

王mama見狀，立刻拽著王小溪又走開幾步，離王大海遠(yuǎn)遠(yuǎn)的，不許他來攪渾水。

王大海：“……”

兩人再次站定，王mama對著小兒子長吁短嘆：“哎呀，你說這可怎么辦？”

王小溪賊溜溜地瞟著他媽，揣摩她的表情，謹(jǐn)慎發(fā)問：“什么怎么辦？”

王mama也賊溜溜地瞟回王小溪，壓根不提性別的事，只慢聲道：“人家孩子小他十好幾歲呢，還那么好看，眼光肯定得高，能看上你哥嘛？”

兩道賊溜溜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了一瞬，又各自默契地別開，王小溪沉默片刻，沒有打破眼下心照不宣的閑聊氛圍，也和他媽一樣直接繞過性別的問題，含糊道：“就小十二，其實只要都是成年人，年齡不是太大問題?！?/br>
“這倒也是?！蓖鮩ama用閑聊家常的口吻道，“年紀(jì)大的會疼人，你爸比我大六歲，什么都讓著我?！?/br>
王爸爸沉默且專注地仰頭捅果子，貌似沒在聽，實則一個字都沒漏下，自打王小溪過來他那根竹竿就一顆果子都沒弄下來，全懟樹皮上了，啄木鳥似的。

王小溪商業(yè)附和：“是唄，其實我哥這性格就適合找年紀(jì)小的，他愛照顧人，但是性格太悶，年紀(jì)小的一般比較活潑，正好能和他互補(bǔ)?！?/br>
王mama笑瞇瞇地看著他。

王小溪也干笑著回看她。

院子里靜了一瞬，一對表面母子的神情俱是露出一道裂縫，王mama一張嘴，王小溪本能地縮了一步，就聽見王mama一針見血地發(fā)問：“你哥真喜歡他？”

——這就好比兄弟兩人都在柜子里貓著，王小溪自告奮勇，把柜門推開一條縫，正鬼鬼祟祟地扒著門縫往外看，王mama就猛地一把拉開柜門，把根本沒打算出去的王大海給拽出來了！

這和我們的劇本不一樣??！王小溪還在揣摩他媽表情，王mama卻及時地加了一句：“真喜歡也不怕，一家人，有什么事兒不能攤開來商量的？我剛才套你話，就是怕你不承認(rèn)。你放心，我和你爸都不是不講理的人，你想想你們兄弟倆從小到大，我們逼你們做過什么你們不愿意的事兒嗎？不一直放養(yǎng)嗎？”

“呃……那個……”王小溪仍是躊躇，如果當(dāng)下出柜的主角是他，那他媽這話一撂下他肯定當(dāng)場就出柜了，但現(xiàn)在主角是他哥，雖說王小溪覺得成功率幾乎已經(jīng)百分百了，但也不敢?guī)屯醮蠛Ｗ鰶Q定，遂回頭喊了一嗓子，“哥——！”

總算逮到機(jī)會出場的王大海三步并兩步跑過去，目光逡巡了一圈，耿直地按著之前商量好的說辭道：“小溪，言言有題不會了，想讓你上去給他講講?！?/br>
王小溪抹了把臉，道：“……哥，計劃有變。”

王mama無比冷靜地望著大兒子，道：“你是不是喜歡言言，說實話。”

王爸爸也不捅樹了，拄著竹竿轉(zhuǎn)過來，附和道：“你說實話?！?/br>
王mama：“都觀察你好幾個月了，你那點兒心思我們早就看出來了?！?/br>
王爸爸重重一點頭，附和媳婦：“對，早看出來了?！?/br>
宛如一道回音壁。

——說好的我弟出柜，怎么變成我出柜了？王大海瘋狂沖王小溪使眼色。

——陰差陽錯很難解釋，但是出柜很安全。王小溪也瘋狂把眼色使回去。

“你那眼睛都快眨抽筋了?！蓖鮩ama幽幽道，“你不用瞞著了，我們有心理準(zhǔn)備……都三十歲的人了，沒交過女朋友就算了，連個喜歡的都沒有，讓你相親你也總是不去不去的，我和你爸早就往這方面猜過?！币娡醮蠛Ｈ允且荒橌@恐，王mama嘆了口氣道，“喜歡男的也就喜歡了，沒什么，我十五歲搬到北方來之前，在我們那邊見過兩對，和一男一女也沒多大區(qū)別，都是在一起過日子?！?/br>
王大海呆呆在原地杵了一會兒，結(jié)巴著問：“媽，爸，你們……這么……不在乎，這個？”

“在乎有什么用，”王mama仙風(fēng)道骨地擺擺手，“要是我說我們不讓你喜歡男孩子，你聽我的嗎？”

王大海攥了攥拳頭，從心底某個發(fā)霉的角落翻出足有十成新，打出生到現(xiàn)在就從來沒用過的青春期叛逆，斬釘截鐵道：“不聽?！?/br>
“這不就得了?！蓖鮩ama悠悠道，“還非得先不同意，和你斗爭到底，斗得家沒個家樣兒，家人弄得像仇人似的，才正常啊？再說我和你爸也背著你們咨詢過好幾個專家了，都說這個是正常的，后天干預(yù)不了也不應(yīng)該干預(yù)……沒看我們這兩年都不張羅給你相親了嗎？”

王大海眼底泛起不大明顯的淚意，顫聲道：“爸，媽，你們這是……同意了？”

王mama點點頭：“你們過得高興就行了，反正用你們的話說，我們家不也‘沒有皇位要繼承’嗎？同意了?！?/br>
王爸爸盡職盡責(zé)地充當(dāng)著回音壁，附和道：“我們同意了?！?/br>
王mama滿面愁容地把話題引了回去：“但是人家能不能跟你，可是個問題?！?/br>
由于知道王大海不想現(xiàn)在出柜，沈言在人前對王大海裝得客氣又禮貌，絲毫逾矩表現(xiàn)也無，王mama實在猜不透沈言在想什么，只覺得是自家大兒子一頭熱，怕是累死也追不上人家。

“我看那孩子，就算他也喜歡男的，他眼光也低不了?！蓖鮩ama唉聲嘆氣，“你別在一棵樹上吊死?！?/br>
王大海不知是想起什么，臉倏地一紅。

王小溪不服氣道：“媽，我哥也不差啊，正經(jīng)高富帥好嗎？”

第61章鐵鍋燉與剝橘子

王大海張了張口,欲向父母說明沈言也喜歡他，然而這股思緒甫一冒頭便不聽話地發(fā)散開來，王大海想起沈言像塊新出爐的糖糕似的熱乎乎地窩在自己胸前，甜甜糯糯地撒嬌的樣子，想起沈言眼神清亮、大方又坦蕩地向自己訴說著愛意的樣子,想起沈言半夜小泥鰍一樣光溜溜地鉆進(jìn)被窩,膩在自己懷里蹭來蹭去的樣子……

言言這么好，眼光又高，但是他喜歡我，而且他就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