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像之前一樣跳出來對姚瑤加油打氣，也沒有充當攻略客戶的神助攻，似乎，姚瑤的這次攻略行動和它已經(jīng)沒什么關(guān)系。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姚瑤的親力親為，讓母親的求婚儀式進程大大加速。

    聰明如俞桐，即便全世界都瞞著她，她還是覺察出了一點點的風聲。

    傍晚時分，俞桐和女兒例行視頻聊天。俞桐看起來臉色有些蒼白，整個人情緒還是開心的。

    “女兒，你和你爸爸是不是在偷偷瞞著我做什么？”

    “沒有啊，我都多久沒看到他了。哼，自從我病好了，你們都跑遠了。我果然是個撿來的?！币Μ幑室馊鰦刹黹_話題。

    “哎呦，過兩天mama就回來陪你……你也知道，爸爸mama關(guān)系剛剛有點緩和……”

    姚瑤撇了一眼俞桐脖子上價格不菲的那條鉆石項鏈，心里偷著樂：這是有點緩和？這明明是第二春……

    俞桐還想問些什么，笑容突然凝固在了臉上。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又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臉色一下差了起來。

    姚瑤緊張：“怎么了？不舒服么？今天吃藥……”

    她的話沒有說完，起身找藥瓶的俞桐一下栽倒在了地上。順勢把梳妝臺上的手機和一堆瓶瓶罐罐掃到了地上。

    手機屏幕上什么都看不到了。姚瑤立刻站了起來，大喊了兩聲“mama”，俞桐那頭毫無回應。

    姚瑤快速的掛了視頻，撥通了姚萬年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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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換

    俞桐身后的床上還擺著第二天要穿的禮服。那是一件很像婚紗的長裙，做的低調(diào)華貴，上面繡著大朵大朵的木棉花紋樣。整條裙子是月光白的，薄紗下裹著的是水光一樣細膩的絲綢。

    這是姚瑤的手筆。只有她親手制作的衣服才匹配的上母親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再次擁有的幸福。

    俞桐肯定猜到了什么，可惜她卻沒有機會在良辰吉時之前穿上了。

    穹海不過是個靠海的小鎮(zhèn)。俞桐被姚萬年火急火燎的送去了最近的醫(yī)院后，醫(yī)生立刻表示無能為力。姚家的醫(yī)療團隊趕來的時候，已經(jīng)距離她發(fā)病過去了兩個小時。

    俞桐陷入了深度昏迷，生命體征十分微弱。

    “多處臟器急性衰竭……毫無征兆……我們會盡力，你們也做好準備……接下來的 48 小時是關(guān)鍵期……”

    傅亦城不讓姚瑤聽這些，他有些強勢的讓她離開了醫(yī)生的會診室，可是姚瑤還是偷偷溜回來，躲在門邊聽了個大概。

    和她猜測的沒有很大的偏差，母親命里的劫數(shù)來了。

    俞桐現(xiàn)在關(guān)在 ICU 里，無法和任何人碰面。隔著玻璃門，遠遠的看她一眼，似乎幾個小時前，俞桐還充滿了活力，現(xiàn)在像是被抽去水分的玫瑰花，脆弱蒼白的躺在病床深處，一動不動，身上插滿了管子。

    姚瑤隨母親，很怕疼，對疼痛，對針頭的耐受性很差?？墒怯嵬┈F(xiàn)在動不了，也說不了話，任人擺布，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權(quán)。姚瑤看著她，就像看著自己，母女倆的心靈感應此刻讓人格外的痛苦。

    姚瑤不記得自己哭了幾次。姚萬年也像是一夜之間老了許多，父女倆怎么也不肯離開 ICU，眼睜睜的看著天空發(fā)白，俞桐的血壓始終徘徊在極低的闕值邊緣。

    傅亦城把公司的事情分給了幾個經(jīng)理和季天打理，自己全程守在醫(yī)院。

    姚萬年不吃不喝不睡，蒼老的眼睛里瞳孔像是渙散了一下，沉默的守在病房門口，無助的轉(zhuǎn)動著他和俞桐最初結(jié)婚時的那枚對戒。

    第三個黃昏到來，俞桐依然不省人事。她依賴著氧氣與營養(yǎng)液維持著呼吸，生命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消逝著。

    姚萬年的昏厥成了壓倒姚瑤的最后一根稻草。

    這些年他本來就有些心臟方面的問題，在聽到醫(yī)生說“可能性不大，家屬簽字”后，直接身子一沉昏了過去。

    一群人手忙腳亂的上前攙扶他，轉(zhuǎn)眼把姚萬年送去急救。

    姚瑤茫然的目睹曾經(jīng)的一家之主姚萬年如同枯松倒下，心里裂開了一條縫隙，呼呼的灌著冷風。

    曾經(jīng)的父母也是這樣隔著窗戶看著生死垂危的自己吧。過往歲月里，到底有多少次這家人要面臨生離死別。

    如果沒有這場意外，俞桐現(xiàn)在應該穿著女兒縫制的衣服，漂漂亮亮的站在姚萬年身邊，踩著姚瑤精心挑選的花瓣走向人生的第二春。他們一家三口會吹著海風重新聚在一起。

    過些時日，也許姚萬年會帶著俞桐環(huán)游世界，姚瑤會好好的打理自己的工作室，做一個勤奮積極的創(chuàng)業(yè)者。姚萬年會牽著俞桐參加姚瑤門店的開幕典禮，如果有可能，還會參加姚瑤的婚禮……

    現(xiàn)在所有這些可能性，都變得微乎其微了。

    傅亦城一直守在姚瑤身邊，兩個人誰也沒有主動說話。

    夸夸群里挑明的那些情緒，此刻都變成了次要的情節(jié)，生死攸關(guān)之間，無足輕重。

    他推了推姚瑤手邊的粥和點心，沉著聲音：“吃點東西，我去看看情況?！?/br>
    鼻子里出了一些聲音，姚瑤應了一聲。傅亦城面色復雜的看了看她。

    姚瑤盤著腿坐在床邊，身體軟軟的，像是弱不禁風的小貓，失神落魄。他很想抬手摸摸她的腦袋，蜷了蜷手指，還是靜靜的離開。

    休息室里安靜了下來。

    午后陽光正好，那些暖光落在白粥上的蔥花上，把食物照耀的更為溫暖。粥是陳媽熬的，小點心是傅亦城讓人排隊去姚瑤喜歡的“百漁記”買的。

    人生的溫馨、生命的意義很多時候都體現(xiàn)在這些點點滴滴的小事上。

    姚瑤盯著面前的食物看了許久，掏出了手機，給陳媽發(fā)了一條長長的信息。

    消息發(fā)送成功，她抓起了粥喝了兩口，咬了一口熱騰騰的叉燒包，食物噴香濃郁，唇齒留香，滋味真好。

    想起了姚萬年，這兩天他也受了不少罪。即便從前姚瑤怨恨過他薄情對待了俞桐和自己，到頭來，他也恪盡職守的做到了父親的本分，對她的愛一分沒少，而對俞桐也回心轉(zhuǎn)意。

    這世間原本就沒有兩全的美事吧。

    父母之間，免為其難算是一個 HE 了。

    姚瑤眉頭舒展，給姚萬年發(fā)了一段語音。話說到最后，她小聲的哼了一段小時候姚萬年教給自己的民謠?？上]有唱到第三句，她就哽咽了。松開手發(fā)送了語音，姚瑤擦了擦眼角的淚。

    粥和包子都吃完了，胃里暖和，心里敞亮?？淇淙簝?nèi)，姚瑤又用“姚瑤 23”的代號給傅亦城發(fā)去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