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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來你也只能到瞳那里才不至于浪費了。”瞳的傳音偃甲,淡然應(yīng)了聲,哦。侍從面色陡變,跪下哀求沈夜饒恕,沈夜卻不為所動,似不想再繼續(xù)浪費時間,只是說了聲,去吧。反正都是死……的話,倒不如……他剛動了動這悖逆的心思,卻只覺頸后一涼,森嚴的殺氣如一葉冰冷的刀刃似的貼在他頸脖上。他猛然回頭,身后卻什么都空空如也,仿佛白日見了鬼魅。然而,肩膀上卻后知后覺地落下了幾莖斷發(fā),絕非臆想。那殺氣仍如影隨形,無論他如何瘋了一般四顧遁逃,寒意永遠來自他的背后,足以殺他千百次,卻只是等著。他是否終究不忍,或者只是在等待自己的命令。沈夜忽然有些無來由的想法,如果自己真想要從初七身上拿回那個人,最后的機會也就是此時此刻了。眉為性,眼為心。沈夜記得自己年少之時,父親帶一位老祭司見他。那位老者只字未提命數(shù),只是指著他的眉梢說,“此子不仁。”自己年少氣盛之時,對這判語有多不服氣,才把這話記得特別牢。自己哪里不仁了?!無論是對小曦還是對華月,都簡直是仁!至!義!盡!當(dāng)然現(xiàn)在回頭想來,還是老人目光如炬,直言無誤。原來,沈夜自己是錯看了自己,謝衣也錯看了自己,所以,一朝幻滅,才失望至深。刻薄寡恩,性情多疑,自己終究就是個不仁之人。這一次,可別再看錯了。沈夜出聲說:“毀其脊髓,仍可堪用?!?/br>“是的,主人?!?/br>這是侍從在這個世界上聽到的最后一句話,不過從理論上來說,他后來仍然在瞳那里活了很多很多年。他甚至在疼痛到來之前,就失去了所有的感覺。那柄利刃細細地自他突出的頸骨縫隙插入,直直向下,將他整個脊柱穿得標(biāo)槍一樣挺直。初七這極致干凈殘忍的一刀,連血都出的很少。好了,現(xiàn)在我們一樣了,沈夜想。這感覺十分復(fù)雜,不知是,欣慰……釋然……抑或有些憂傷……“這種瑣事,以后不要再讓本座教你?!鄙蛞拐f著,便轉(zhuǎn)身離開祭司神殿,在經(jīng)過初七身邊的時候,將手里的龍膽花拋到他懷里。之后又是漫長的白天,不過總算,是個好天氣。沈夜四方周旋,雖然所有結(jié)癥不過集于礪罌,但心魔最是善于挑撥人心,今日之臣屬,又怎知不是明日之叛將。堂堂流月城大祭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然而除了瞳,除了華月,他卻無法再信取一人。風(fēng)云變幻,山雨欲來,沈夜卻是左右制擎。回轉(zhuǎn)祭司神殿已是明月朗照,清輝遍灑大地,少有的寧靜優(yōu)美。他便是在那月色之下看到初七,仍是留在他早上離去時送別他的地方,甚至手里還愣愣地抱著那束龍膽,都有些凋萎了。若是他未戴面具,倒不至顯得如此呆滯,畢竟他長著一張看上去十分聰明透徹的臉,縱然心無所思,眉目流轉(zhuǎn)之間仍似有情意一般。而現(xiàn)在他仿佛是一具偃甲,透過無機質(zhì)的單眼,微微歪過頭地看著懷中,似乎又陷入了不知應(yīng)如何處理的迷惑中。那便,永遠地迷惑下去吧。沈夜這樣想的時候,并未察覺自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起來。“初七,”沈夜出聲叫他,“你還留著這個做什么?”初七如夢初醒一般,“屬下這就處理,主人勿怪?!?/br>他心念一動,燃起靈火,頃刻之間將花束焚燒得一點不剩,倒也不見絲毫惋惜。見他如此干脆毫無惋惜,沈夜倒也不好再借題發(fā)揮,只得又補了一句,“這等脆弱無用之物,以后處理掉就好?!?/br>初七躬身道,“是的,主人?!?/br>其實還是不喜歡吧……沈夜沉吟片刻,翻掌從虛空中現(xiàn)出一柄長刀,道,“這個給你,你沒有佩刀,靈氣化刃消耗甚大,如若遭遇持久之戰(zhàn),總是不利?!?/br>初七接過,“是,屬下定會善加使用。”沈夜點點頭,那把刀名為“蒹葭”,雖算不上神器,也是難得的品級,所以他慣常使用鏈劍,根本用不上刀,卻也一直收藏在自己左近已有多年。今夜也并不是想好了要送給初七,卻不知為何……就這么送出去了。他眼角余光見到初七立于月下,緩緩抽刀出鞘。淬火百煉,鋒似嚴霜,自有一種懾人的美。初七緩緩抬起頭,應(yīng)是目光被吸引著,隨著刀鋒纏繞上去,縱然被面具遮掩掉了,應(yīng)也是欣賞之色。沈夜不再看他,回身進寢殿,心想,他應(yīng)該……是喜歡的吧……房內(nèi)一切如常,書卷、小物皆未動過分毫,這不像藏著一個活人,倒似養(yǎng)著一條幽魂。此時初七也收了蒹葭,隨他進到室內(nèi),沈夜問他:“今天你做了些什么?”初七答道:“屬下一直在等待主人?!?/br>沈夜聽了一怔,也就是他這樣坦徹的心性,才能把這樣的話不假思索地說出來啊,倒也是有趣。這是初七住進沈夜寢殿的第三夜而已,他還無從了解沈夜的作息習(xí)慣,是否就這樣休息了,還是想要在睡前讀一些書卷?或者飲一點酒呢?初七獨自度過夜晚的方式,一般就只是找個地方靠著看看月亮罷了。他沒有常人的那些需求,無法推己及人。便也只能無措地站著,倒是沈夜自己緩步走過書案附近,揚手將燈火點起來。沈夜坐下,對初七說,“你過來?!?/br>初七以為他有命令要交待自己,立即應(yīng)了一聲,行到沈夜座前五步之處,微微頷首。他站得太遠了,沈夜懶得跟他解釋,掌風(fēng)一帶,初七向前趔趄幾步,便被沈夜扯到身前,差點跌到他懷里。因為離得近了,初七相較坐姿的沈夜反倒是居高了。這是逾矩了吧,初七單膝欲跪,沈夜卻伸手在他腰上托了一把,說,“誰讓你跪了,站著。”夜已深了,書案周圍點起了有限的燭火,燈光昏黃,曖昧莫明。沈夜的手停留在他的腰際,目光則在他的襟口和胸腹之間游移,片刻之后,手在他腰上微微推了一把,說:“轉(zhuǎn)過去。”初七只得轉(zhuǎn)到背向,卻仍能感覺到沈夜的視線在他身后,放在腰際的手爬到他后頸的地方,撩起他的發(fā)辮撥弄到前面,另一只手卻握住了他的手腕。要做什么呢?初七迷惑地想著,沈夜手心的熱度卻慢慢熨透了護腕和衣帶,像是毒辣的陽光灼照在干枯的草木之上,時間越是長一分,便越讓人覺得危險。初七的臉突然熱起來,他記起那夜便是這樣……主人反剪他的雙手,扣住他的腰,從背后……胡思亂想之際,只覺腰間突然一松,衣帶扣鎖被解開了,從腰間抽走,落到沈夜的手里。“主人?”初七強忍著想要回頭的沖動,他感到緊張。沈夜的聲音帶著笑意,說:“沒什么,只是幫你改一下而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