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成果終將得到一些回報，個個都很興致沖沖的樣子，仿佛抬眼就能過上好日子一樣。

大隊分糧食那天大隊院里非常熱鬧，每戶當家的都來了，村長和吳隊長分別按照小簿子上所記的工分給大家分配著糧食以及一些糧油票，陸會計則在一邊迅速地寫寫畫畫。張欣湊熱鬧地站在陸會計背后，看著他在本上寫著，一邊扳著指頭仔細地算。

“今年村里相比去年倒算是收成不錯，也是老天爺給了臉，大家能填飽了肚子，來年再好好干！”村長老陳在發(fā)完手里的所有票據(jù)之后感嘆地說。

張欣接過話來，“這樣分給鄉(xiāng)親們的糧食按每家每戶算的話也未必能填飽肚子啊村長！”

“比往年要好很多了。”陸會計回頭說了句。

“城里來的娃不懂鄉(xiāng)下人過的多苦！”吳隊長煞有其事地回頭瞅了一眼張欣。

張欣只好吐吐舌，往旁邊走去。

院子里村民們?nèi)齻€一伙四個一堆正圍著圈在算著自家的賬，張欣剛巧路過黃毛大媽身邊，被她一把牽住手，“我說欣欣，你有學(xué)識，來給我家算算，我咋每年都只領(lǐng)到這么點點！”

二慶走上前，一手攬過張欣的肩膀打趣道：“黃毛大媽，每年隊上扣的分你總能占去了一大半，給你分這么多算是對得起你了，也不枉你兒子叫他一聲叔?！倍c一邊說一邊朝不遠的吳隊長使了使眼色。

“這孩子，又作死呢，甚么話都在欣欣這說！”黃毛大媽不滿，一巴掌已經(jīng)甩上了二慶厚實的后背。

二慶扶著張欣的肩膀一邊躲著黃毛大媽的巴掌一邊把張欣往前搡，張欣被這大個子晃得有些暈乎，趕緊求情，“大媽，別打他了，待會我該暈了！”

黃毛大媽牽過張欣的手，佯裝警告：“以后少和慶玩，他壞的很！”

“噢？咋個壞？”張欣來了興趣。

“十幾歲了跟我一塊睡覺手就不安分……”

“誒誒！黃毛大媽，又不正經(jīng)了！”二慶趕緊打斷。

張欣聽了紅著臉退到一邊，不說話，只低著頭笑。

“別聽她的，她才最不正經(jīng)的！”二慶領(lǐng)了自己的糧票和工錢后路過張欣身邊時撂了一句。

張欣沒反應(yīng)過來，回頭啊了一聲。

“哦，對了，晚上家里用新米煮飯，父叫你來?！?/br>
張欣也沒推辭，“好，我剛好去看看二寶?！?/br>
“嗯?！?/br>
☆、第20章

天快黑的時候鄉(xiāng)里來的郵遞員來了一趟聯(lián)新村，送了一封信到村長老陳家。老陳看到信封上寫的是張欣收，落款是總政治部某分處的第二機關(guān)，心想可能是一封很重要的信件，得趕緊給他送去。

到了知青宿舍李國梁說張欣天黑去了二慶家，老陳便又徑直向二慶家走去。

老遠便聞到家家戶戶飄來的飯香，一年到頭，也就只能到了分糧的這天能吃上一頓真正的白米飯，老陳心里想著，有些感嘆，更多的是難受。

“慶，二慶！”老陳敲門。

開門的是張欣，手里抱著二寶，一見到是村長，有些詫異。

“咋了村長，有事？”張欣低著頭對懷里的二寶說，“叫爺爺！”

“爺爺?！?/br>
二寶喊了一聲。二寶的病情好轉(zhuǎn)了許多，見了人很少再直勾勾望著前方不眨眼。

“這有封信是北京來的，給你的，我給你送來了?！崩详悘亩道锾统鲂偶o了張欣。

“信？”

張欣接過信，二寶伸手要玩，張欣胡亂地瞅了一眼信封，總政治部幾個字眼倒讓心里咯噔了一下，轉(zhuǎn)眼又對老陳說道：“進屋坐坐吧，要么也一起吃了飯再走？”

老陳伸手摸了摸二寶的額頭，“不啦，婆娘在家等著吃飯，我走了，二寶這孩子看起來好了許多。”

“是么，呵呵。”張欣低著頭逗二寶笑。

“走啦?！崩详愞D(zhuǎn)身便走。

“嗯，再見村長?！?/br>
張欣進了屋放下二寶，舉起信封對著油燈看，里面薄薄的一張紙，不知道是什么內(nèi)容，心里琢磨了一下，難道是要他們這些知青提前結(jié)束下放的通知，半年了，是該回去了，也不知道母親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怎么了？什么信？”二慶從里屋出來看到張欣對著一封信發(fā)呆，便問道。

“北京那邊來的，可能是要召我們回城了吧。”張欣坐在凳子上盯著眼前油燈里跳躍的火焰。

“這么快？”

“是挺快的。”

“噢?！倍c把四方桌上的物什收拾收拾，轉(zhuǎn)身又說道：“能回去是好事?！?/br>
“我……”張欣欲言又止，心里卻像是亂成了一團麻。

說實話，此時的張欣并不愿意離開聯(lián)新村，一個是因為二寶，病情漸漸有了氣色，自己跟著觀察了這么多日子，心里也有了底，要是就這么一走，就是等于放棄了二寶，他于心不忍；第二個則是這里的鄉(xiāng)里鄉(xiāng)親，每個人都對自己很好，要說突然就走，倒還真舍不得起來。張欣想著便嘆了口氣。或者，還有第三個原因，成日里跟著二慶后頭，忽然說起要走，倒有些舍不得起來。

“先吃飯，吃了飯再想?！倍c把油燈撥了撥，說道。

“嗯?！?/br>
收拾好桌子二慶便去廚房端飯菜，今天不止是煮了噴香的白米飯，二慶還切了幾兩rou做了一鍋湯，加上幾個小菜，廚房灶臺上排了一個整齊。

張欣拆開信，漫不經(jīng)心卻又慎重其事地看了下去。

“張欣同志，你的母親于1969年10月10日凌晨在西城干校自殺而亡……”

張欣沒敢再看下去，天崩地裂的感覺頓時襲進了張欣的頭腦，太陽xue突突地疼。他使勁閉了閉眼睛，重新開始看，字還是那些字，只是捏著信紙的手怎么也把穩(wěn)不住，渾身顫抖的厲害。

“……現(xiàn)將她的骨灰寄存在西郊火葬場公共安置處，組織望你好好學(xué)習(xí)，早日獲批回城以盡忠孝之心?！?/br>
張欣不知所措地握緊信紙痛哭起來，捏著信紙的雙手劇烈地顫抖著，只感覺到自己的周遭天昏地暗，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結(jié)束。

二慶聞聲趕來，不明所以地望著坐在凳子上痛哭的張欣，二寶站在他旁邊，輕輕扯著他的衣擺。

“怎么了？”二慶輕輕拍了拍張欣不停抖動的肩膀，“欣欣？”

“我媽，我媽她……”張欣抽噎著滿臉是淚地抬頭望著二慶，抽噎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二慶大體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卻又說不上半句安慰的話，只輕輕拍著，他像是在哄著正在哭鬧的二寶。

張老爺子急急忙忙從廚房趕來，看到二慶一臉凝重的神情和哭得直抽的張欣，想問又不敢問。

二慶把二寶牽給老爺子，輕聲說了句：“欣欣他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