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哭一會笑的，孬子！”

“我就笑，哈哈！老子起床咯！”

張欣躺著床上蹦起來，床板吱呀一聲響。

上午的太陽曬到院子里的時候張欣搬來椅子和小馬凳，擺穩(wěn)當(dāng)了，取出鋼筆在二寶眼前晃了一下，二寶被這新鮮玩意給吸引住，伸著小手喊著：“小爸小爸我要?！?/br>
“寶啊，這是讀書人用的，你得會寫字，才能用，明白？”張欣把鋼筆舉著，筆頭的金屬帽折射出耀眼的光輝，二寶抬頭瞇著眼睛看，口水從嘴角流出來，又吸溜一下，伸出舌頭舔了舔。

張欣看著二寶笑，“寶，來，小爸教你怎么用這筆。”

張欣一邊說著一邊拿出藍(lán)墨水，轉(zhuǎn)開鋼筆的塑料筆管，□□墨水瓶，胳膊懸著，手里摁了一下筆肚子，墨藍(lán)墨藍(lán)的顏色便充滿了原本透明的塑料筆肚，二寶看著越發(fā)覺得好奇，望著正在往下滴墨水的筆尖咧著嘴笑。

“來，看，這樣寫。”張欣用吸好了墨水的鋼筆在紙上端端正正地寫了一個爸字。

“爸。”二寶念著。

“對，寶真聰明，來照著寫?！?/br>
張欣說著就要把手里的筆遞給二寶，二寶身子往后退，他不敢接。

“來，拿著寫，沒事。”

二寶這才伸手接過鋼筆，卻哆哆嗦嗦地不知如何下筆，張欣伸手在二寶的頭上摸了摸，“寶，你就寫，沒關(guān)系，你想寫什么就寫什么?！?/br>
二寶小心翼翼地抓著鋼筆，歪歪扭扭地開始寫畫，執(zhí)筆的手法就不對，張欣卻并沒有去糾正，而是在一旁坐著微笑地看著二寶的筆尖走動的痕跡，二寶不時抬頭望望，看到張欣微笑的神情，放松了許多，抓著鋼筆的手也不再哆嗦。

張欣用了一上午的時間教會了二寶怎么執(zhí)筆，二慶本來在院子里忙著翻曬農(nóng)具和一簸箕陳年的稻米，后來看二寶學(xué)寫字來了興致，就站在一邊看，張欣回頭朝他揮了揮手，“邊兒去，擋了寶的光線?！?/br>
二慶瞪圓了眼，“你——”

“邊兒去?！睆埿览^續(xù)揮手，回頭繼續(xù)一臉微笑地瞅著二寶執(zhí)筆的手給他指點。

“好，真好——”

二慶不屑地嘁了一聲，“成，你們都是知識分子啦！”

老爺子拿著小刷子刷著水袋煙壺外的污垢，回頭望了一眼，低頭笑。

二慶在屋里繞了幾圈，把自己床上和老爺子床上的被子都搬出來攤開了曬，最后搬出來一個小板凳，坐在二寶身后，脖子伸老長想看二寶到底在寫些什么。

“這，這都在亂畫什么?。俊倍c看到二寶面前的紙上亂七八糟畫了一條一條的線條，忍不住想教訓(xùn)二寶。

二寶被這一聲喊給嚇得一哆嗦，回頭看到二慶嚴(yán)厲的眼神，頓時嚇得不知道該怎么辦，放下筆，縮進(jìn)張欣的懷里。

張欣拿眼瞪二慶，“你瞎嚷嚷什么！看把寶給嚇得?！?/br>
“他這亂畫什么呀？不浪費(fèi)墨水么?！倍c聲調(diào)降了下來，但是還是很嚴(yán)厲，似乎在責(zé)怪張欣不應(yīng)該這么寵孩子。

“學(xué)寫字總要一步一步來吧，寶也才這么大，我教他自然有我的方法，你不懂還盡在這添亂！”張欣幾句話說的二慶一點脾氣都沒有，拍了拍懷里的二寶，“寶別怕，咱繼續(xù)寫，他自己沒文化還亂說話！”

“你——”

二慶氣得快要發(fā)作，張欣毫不理會，繼續(xù)把二寶抱到小馬凳上坐好，給他筆，讓他繼續(xù)趴紙上寫寫畫畫。

這時老爺子過來，扯了扯二慶，“午飯吃點甚么，你去做?！?/br>
“你們都一家的！”

二慶撂完一句話便奔進(jìn)了廚房。

☆、第29章

吃中午飯的時候張欣抱著二寶在吃，老爺子埋頭自己吃自己的，二慶吃著吃著便伸手舀了一湯勺小魚送進(jìn)二寶碗里，隨后又舀了一湯勺給張欣，自己便又埋頭吃自己的。

“干啥？”張欣回頭問。

“吃魚補(bǔ)腦子?！倍c沒有抬頭。

“我又不用補(bǔ)。”

“你教二寶，當(dāng)我謝謝你，可以不？”

張欣笑得瞇起了眼睛，低頭把小魚送進(jìn)二寶嘴里，說著：“有的人啊，聰明，可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得不著理了就耍橫，對不，寶？”

二寶只顧嚼著嘴里的東西，點點頭，“嗯?！?/br>
二慶在一旁把碗筷扒拉得一片響。

下午日頭落西山的時候，二寶才學(xué)會了寫這個爸字，端端正正的，老大一個，寫在紙上。張欣把這紙拿著給老爺子看，老爺子吧嗒著水袋煙，笑著點頭，“好，好，我寶會寫字啦！”

二慶湊過頭來張望，張欣抽回紙，也沒理會，回頭走到二寶旁邊，“走，寶，小爸帶你出去玩玩，今天的功課做完啦?！?/br>
張欣一邊說著一邊收拾好紙筆，放在堂屋桌上，回身抱起二寶，出了門。

二慶回堂屋拿起二寶寫著字的紙，咧嘴笑著，“父，這甚么字?。俊?/br>
“爸字！你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叫你認(rèn)字那會你凈上山偷紅薯去了！”老爺子沒好氣地回答。

“那時候我那撥娃娃不都上山去了，誰認(rèn)字去了！”二慶一邊笑一邊認(rèn)真地對比著看手里張欣寫過字的紙和二寶寫過字的紙，“父，二寶這字和他的字還有點像呢！”

“當(dāng)然像了，師父好，徒弟當(dāng)然好?！?/br>
“嗯，回頭叫他也教我認(rèn)認(rèn)字。”

老爺子沒理會站在那傻啦吧唧直笑的二慶，進(jìn)了廚房張羅晚飯。

張欣抱著二寶出門，其實并沒打算往哪去溜達(dá)。天色漸黑，張欣想想便一路走到知青宿舍，進(jìn)了宿舍大家都在，隨即樂呵呵地打招呼，“嘿，都在呢，快來看看我小兒子！”

“喲，這都有兒子了？”陳昊第一個走過來，伸手逗二寶。

周賓也走過來，“跟誰生的啊這個？”

二寶不理會陳昊和周賓，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坐在床邊的李國梁正在鼓搗著手里的無線電，張欣看了看，問道：“咋了？想玩那個？”

二寶點點頭。

“你兒子挺能啊，這就對這玩意兒感興趣了，將來必定是個科學(xué)家啊！”陳昊打趣地笑。

“那可不！”張欣有些得意地?fù)P了揚(yáng)脖子，抱著二寶走到李國梁身邊，“李國梁同學(xué)，發(fā)揚(yáng)一下風(fēng)格，把你那玩意兒借我兒子玩兒會唄？”

李國梁回頭望了望，顯得很不屑，“他才多大點兒，知道這是啥？”

“切，我兒子到你這么大的時候絕對能制造你這玩意兒了，你信不信？”

“是，是，咱中國就指著你兒子給造第二顆衛(wèi)星呢！”周賓有些嘲諷的語氣。

張欣也沒理會其他，只輕拍著二寶，“咱不玩那個，等你長大了給小爸造一個，我也聽聽，可好呀？”

二寶對張欣的問話向來都是直接點頭，從來不考慮其他。見二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