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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肩膀太寬,袖子又很長,若是再抹上濃妝,就該要登臺唱戲了。不過也很合宜。這樣漂亮的孩子,即使戲唱不好,也沒有哪個戲班子會拒絕。景硯神色溫和,放下手中的物件,朝探頭探腦的喬玉招了招手。喬玉方才還沮喪著的臉立刻生動了起來,他的難過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容易就滿足了,像只才出籠的小鳥一樣撲到了景硯身前。景硯正坐在臺階上,身旁堆滿了破舊的木頭架子,似乎是從什么上頭拆下來的。喬玉也學(xué)著景硯的模樣,努力抻長腿,又撐著下巴歪著腦袋問道:“殿下在做什么呢?”景硯拿起一塊鉆了空的木頭,比量了尺寸,偏頭對喬玉道:“既然往后都住在這里,得收拾一下。屋子里沒幾件能用的家具,我用舊木頭拼幾件好的?!?/br>一旁的泥地上用樹枝畫了些形狀,又備注了尺寸,早已有了十足的準(zhǔn)備。喬玉眨了眨眼,又湊得近些,躍躍欲試道:“殿下可真厲害,我也想要幫忙?!?/br>景硯沒有答應(yīng),拍了拍手,抹了抹喬玉臉上還未擦凈的黑灰,道:“你年紀(jì)小,不會做這些。在這里老老實實地待著,就算是幫我的忙了。”他的手修長玉白,卻很冰,碰到帶著暖意的皮膚,叫喬玉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卻沒有躲開,嘴里止不住地保證著,“殿下又污蔑我,我,我一直都很乖,從來不搗亂的?!?/br>說這些話時,仿佛已經(jīng)忘了從前在書房里侍奉著研磨,卻不一小心潑了景硯第二日要交的功課的那些事了。反正只要不被當(dāng)面戳穿,他的臉都不會紅一下。這些事景硯都記著,他收回手,不把這些說出來羞羞喬玉的大言不慚,也不放心他真的會那么乖,承諾道:“你若是能這樣待到中午,等我修補完了家具,給你雕一個小兔子怎么樣?”喬玉是小孩子心性,得了好處還要討價還價,聞言還道:“小兔子像是女孩子玩得,那我,我要小老虎,好不好?”景硯瞇了瞇眼,繼續(xù)磨著木料的邊角,“不喜歡小兔子嗎?”喬玉皺著眉頭,像是對待什么要緊事一般深思熟慮,才道:“我,我瞧只有女孩子才在衣服上繡小兔子什么的花樣,男孩子要勇猛威武些,怎么能要兔子呢?”景硯偏過頭,仔仔細(xì)細(xì)打量了喬玉幾眼。他現(xiàn)在眼睛紅腫,皮膚雪白,又一團(tuán)孩子氣的天真,比哪個女孩子都像小兔子,哪有什么勇猛威武的老虎模樣。景硯心中一動,點了點頭。可等喬玉真稱心如意了,他卻縮起腦袋,戳了一下景硯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問道:“雕小老虎會不會比小兔子要費心些?要是那樣,我就,就不要小老虎了,小兔子就可以了。其實,小兔子不要也,也沒關(guān)系的?!?/br>話說到最后,音調(diào)越來越低,越來越舍不得,若不是景硯離得近,都聽不清楚。喬玉是怕太子累著,心里想,自己不用小兔子小老虎,也會乖乖地陪著,一點亂子都不會出。他的臉就如同明鏡一般映照著內(nèi)心的想法,景硯一眼便看透了,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就像是逗著什么得趣的小玩意一樣哄弄著喬玉,“沒什么好費心的,等著你的小老虎吧?!?/br>喬玉老老實實地蹲在景硯的身旁,也沒安分一會,一會用袖子幫景硯擦汗,一會又要從早就從井里吊上來的水桶里打水喂他,還時不時要抱怨太清宮太陰森可怕,野草長得比自己還要高。景硯斜倚在游廊的立柱邊,上頭涂著的朱漆斑駁脫落,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描繪了什么圖景,卻襯得景硯的眉眼如畫一般好看。喬玉托著下巴,仰著頭,圓圓的眼睛里只有一個景硯。他知道太子是難過的,可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不想同別人說。那沒有關(guān)系,喬玉也不會說出來,他自認(rèn)是個貼心的小侍讀,不會做違背太子心意的事。他一直是個直性子的人,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現(xiàn)在他也沒有別的什么能做的,只能,只能這樣陪著太子,讓對方知道,他不是一個人。而喬玉扭過頭去看花時,景硯微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喬玉有小動物似的敏感天性,似乎感應(yīng)到了什么,疑惑地轉(zhuǎn)過頭,卻瞧見景硯依舊在修理木器,沒有發(fā)覺。日上中天,已是午后了,太清宮門前熙熙囔囔地傳來聲響,是典給署的人到了。太清宮門前由兩隊禁衛(wèi)軍輪流把守巡邏,為首的那個先將包裹從里到外檢查了三遍,才又派了一個小侍衛(wèi),去請另一個掌管鑰匙的統(tǒng)領(lǐng),兩把拼湊在一起才是打開小門的鑰匙。而正門則是由三重鐵門澆鑄而成,據(jù)說從第一位被關(guān)押在這里的皇子開始,已經(jīng)二百余年未曾打開過了,年月一長,連門下都生了青苔藤蔓。當(dāng)年大周太.祖有言,此門絕不為曾叛亂朝野的景氏子孫而開。以舊例來說,廢太子入了太清宮,日后沒有元德帝的旨意不得踏出宮門一步,如有違令,禁衛(wèi)可以立刻在當(dāng)場斬殺,先斬后奏。而外人也絕不能踏入一步,只有一個例外,便是入宮時挑選的那個小太監(jiān),可以互通宮內(nèi)外。喬玉聽到外頭的動靜,出了小門,也只能站在臺階上,被左右侍衛(wèi)攔住,不能踏出一步。這也是太清宮的規(guī)矩。即使是被選中的太監(jiān),在前十日也不能離開太清宮的地方,不見外頭的世界,叫人收心罷了。宮門外站了五個太監(jiān),是從典給署慢慢吞吞趕來的,為首的那個身著藏青長袍,頭頂硬幞頭,年紀(jì)三十歲上下,可從著衣配飾來看品階卻不高。他撣了撣身上的灰塵,似乎是極為嫌棄這塊地方,指使著身后四個十七八歲的太監(jiān),語調(diào)尖酸,“快點把這些東西搬下去,也不是什么好玩意,給什么富貴的主子,用不著輕拿輕放,還得小心侍候著。”后頭那幾個太監(jiān)連忙動作了起來,將推車上的東西摔摔打打,扔了下去。喬玉踮著腳尖瞧著外頭,看到這樣的情景著急了起來,指著他們對侍衛(wèi)道:“他們,他們這么對待太,大皇子的東西的,你們也不管管嗎?”侍衛(wèi)依舊鐵面,似乎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般,只是握著佩刀的手臂,還緊緊攔在前頭。為首的太監(jiān)一抬頭,目光陰森,面上還帶著笑,冷笑著道:“我倒不知道在這種地方還有你這么個忠心為主的東西!就是可惜了你的一片拳拳心意,怕是什么也撈不著?!?/br>又轉(zhuǎn)過頭,踹了身旁的小太監(jiān)一腳,“這種地方待多了,再深受皇恩也得染上晦氣,還不快點。中午沒吃飯嗎?摔打東西都不會,要爺爺踹幾腳才能得力?”后頭的幾個一同哄笑了起來,刻意把東西往地下扔下去,戲耍著在上頭干看著的喬玉。沒有人會在意景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