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4
帝似乎注意到了稱心的目光,他停下筆,忽然問道:“稱心,你跟了朕這么久,也通筆墨,朕問了一個人,夏雪青夏將軍,他最近住在宮中,你覺得如何?”稱心立刻跪了下來,磕了個響頭,“奴才是太監(jiān),唯一能做的就是伺候陛下,朝堂上的事,奴才不知。”元德帝意味難明地笑了,“哦?你一貫聰慧,不必害怕,旁人都說,陸昭是朕的盾,而夏雪青是朕的刀,你是怎么想的?”他沒辦法不回答。稱心俯身跪在地上,睫毛都能觸到冰冷 的地磚,他抿著唇,輕聲道:“夏將軍,是陛下您手里握著的一柄,極好用極鋒利的刀?!彼幌胝f這些,卻無法不說,還要說得讓元德帝放心,不是對自己,而是對夏雪青。夏雪青如此平步青云的功績,是殺人殺出來的。據(jù)說在南疆,不僅是那些異族部落聞夏雪青之名便會膽寒,連在漢人里頭,夏雪青的名字都能叫夜泣的小兒止啼。他慣于殺人了,論功行賞的時候要看尸體。南疆黽族的男性戰(zhàn)士在成年之際會在耳朵上刺猛獸的紋身,攻打黽族時,夏雪青就讓士兵以紋著猛獸的耳朵排資論輩,論功行賞,多少個耳朵換一兩白銀,明碼標價,那些窮瘋了的士兵差點沒屠了城。這事傳到了朝廷里,那些文官們竊竊私語,說是夏雪青多造殺孽,遲早不得善終。稱心說了這些,又思索了片刻,終歸道:“夏將軍除了陛下,無所依靠?!?/br>那是他的心上人。夏雪青還是陳桑的時候,忠君為國,立志馬革裹尸,在戰(zhàn)場身先士卒,奮勇殺敵,卻優(yōu)待俘虜,從不折辱摧殘他們。這一切都變了,稱心在說夏雪青的時候,得緊緊咬著腮邊的軟rou,咬破了,滿嘴都是新鮮的血腥味。元德帝似乎聽得心滿意足,他道:“的確。你講的很對?!?/br>他天生少了將才,可又想當千古一帝,親征失敗的同時差點丟了性命,實在是厭惡極了陳家人,那是他一生的恥辱。可夏雪青大不相同了,他即便再有才,也不過是依附于自己的。元德帝不過是考校稱心一下,他道:“你也跟了我許久了,梁長喜年紀大了,事情都不太記得請,管不了事,你是他的徒弟,日后也該你來辦?!?/br>之前,雖說梁長喜幾乎已經(jīng)退下來了,可有些事還是他在辦,稱心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卻明白自己暫時不能沾染?,F(xiàn)在他才知道,原來元德帝還有幾隊暗衛(wèi),貼身太監(jiān)還要負責與暗衛(wèi)接洽。而今天是太清宮消息稟告過來的日子。夜半時分,稱心處理完了那些,走出御書房的時候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幸好撐住了門框,一旁有小太監(jiān)殷勤地上來扶他,稱心拒絕了,獨自朝自己的院子里慢慢走過去了。他臨走前,忽然望向了晚上梁長喜待著的地方,很疲憊地嘆了口氣。今天過后,宮里就再也沒有這個人了,也不知道梁長喜的尸骨會埋到哪里。而自己的尸骨呢?會在哪一天被埋進土里,或者不得好死,被野狗吞食。誰也不知道。太清宮。大約是臨近夜里的時候吃多了,喬玉撐得厲害,晚上還是有些不舒服,哼哼唧唧地纏著景硯,鬧到了半夜,才伏在涼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和除夕的模樣有幾分相似。喬玉的一團長發(fā)沒了束縛,如烏云般散落,千絲萬縷,垂在襯得皮膚越發(fā)白,露出的一小抹嘴唇越發(fā)紅,眼眸微闔,斂盡了瀲滟的光。景硯放下書,將窩在一旁的除夕放下去,撣了撣貓毛,拎了一床薄被打算替喬玉蓋上,卻又瞧見了他滿頭的細汗,大約是熱的。他準備離開,卻忽然想到從前看到的醫(yī)書上寫著,額頭的溫度是不準的。后背與腋窩處才是檢查體溫的地方。景硯走近了幾步,沿著床邊半蹲下,稍稍掀起喬玉的薄衫,指尖探入,是溫熱的,又是guntang的,燙得景硯的手都微微抖了一下。喬玉后背處的皮膚極軟,極細膩,沒有汗,往下摁時能感受到纖瘦的骨頭。景硯將手拿了出來,偏過身,隨手將被子搭了上去,頓在那好一會才走出去吹滅了燈火。蕭十四從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來,稟告了幾件重要的事,其中最要緊的就是梁長喜換成了稱心。景硯漫不經(jīng)心道:“不必管這個,將景鴻那邊盯緊些。明天就是他的生辰,得送一份大禮,算是孤的心意?!?/br>景鴻那邊的事,連蕭十四都不太清楚。他走后,一切又恢復了寂靜。景硯本該去自己的寢室,卻還是留在了這里。窗戶半開半闔,外面有冷冷的月光,沒有星星,只有些巡夜的燈火,那是別人的。景硯能清清楚楚地瞧見涼床上的喬玉,那是他的光。他沒能忍住,俯下身,朝喬玉雪白的,溫熱的臉湊了過去,然后輕輕咬了一口。“甜的?!?/br>景硯的聲音很輕,又很溫柔,像是融化了的糖水,可惜喬玉沒聽見。他又嘗了好一會,才篤定道:“現(xiàn)在嘗過了,小玉是甜的?!?/br>第47章假話第二天喬玉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了。他感覺臉頰上有點癢,又有點疼,閉眼摸了好半天才爬起來才抓到鏡子,瞧見自己左半邊臉紅了一小片,有好幾個紅點點,也不像是蚊子咬的。喬玉緊張地從床上蹦跶下來,一不小心扭了腳,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單腳蹦蹦跳跳往景硯的屋子里去了。景硯起身接住單腳瘸腿的小廢物點心,問他:“一大早的,著急什么?!?/br>喬玉的眼底濕漉漉的,睫毛抖得厲害,努力往景硯腦袋下鉆,指著自己的左邊臉頰,“這,這個是什么咬的?早上起來忽然就有了。”景硯垂眸,正是自己昨天咬過的地方。他雖長到二十歲出頭,可太清宮冷冷落落,他對情愛云雨之事也無興趣,所以半點經(jīng)驗也無。而這種本事又不能從書上習得,他才咬完的時候仔細瞧過,并沒有什么變化,而且很輕。沒料到過了一夜,反倒紅腫了起來。不過他還是很鎮(zhèn)定糊弄道:“大約是天太熱,上火了的緣故?!?/br>喬玉本能地相信他,可又忍不住回嘴,“那痱子會長到臉上嗎?會不會是毒蟲?我早晨起來,好像看到窗戶沒關。”前些時候他睡覺貪涼,總是偷偷開窗,景硯勸不住,就嚇唬他,說是夏日毒蟲太多,晚上會追著人的味道從窗戶外鉆進來,因為口喙有毒,咬一口就不容易好,到時候會留疤。喬玉到底是世家子弟,對臉面看得還是很要緊的,被嚇得每日都老老實實關窗睡覺,不敢貪涼了。景硯的笑容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