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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很近,鼻息全撲在喬玉臉頰上,貼著他的耳垂道:“以后能看到的,枇杷也總有一日會結(jié)果,到時候摘給你吃。”這話著實大逆不道了些,太清宮有自古而來的規(guī)矩,尋常時候不能打開。除非他以后要登上皇位,改了祖宗留下來的祖訓(xùn),所以要貼的這樣近,不能被別人聽見,只能這樣悄悄地講給喬玉聽一聽了。喬玉明白了,他整個手都在景硯的掌心里,熱度從那一處源源不斷朝自己的身體里涌入,從心口熱到了臉頰。他輕輕地“唔”了一聲,朝外頭打量了好多眼,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才小心地點了點頭,那神態(tài)就像只警覺的小鹿。景硯笑了,領(lǐng)著喬玉進了門,錦芙就留在外頭,她似乎想說著什么,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將話咽了回去。一旁的小太監(jiān)輕聲細語道:“錦芙j(luò)iejie,殿下帶了些殿下回來,是不是要送進去?”錦芙點了點頭,“你去看看是不是還熱著,若是涼了,就捂熱了再送進去。”回了寢宮,屋里的地龍燒得極旺,喬玉身上堆著的雪幾乎一進來就全化了,滴滴答答的水珠落到了地上,景硯站在喬玉的面前,比他高大半個頭,稍稍彎腰,幫他解開繁復(fù)的披風(fēng)紐扣。喬玉一貫手笨,除了能畫一手好畫,字也不怎么成樣子,別的就更不用多提,小時候拿個針線,景硯倒要擔(dān)心他先把手戳的不能動彈了。喬玉就乖乖地站在那,歪著腦袋,抬頭望著眼前的景硯,眼里濕漉漉的,映著昏黃的燈火,他這副模樣就很乖順,任誰也想不出平時有多鬧騰。景硯將半濕的披風(fēng)掛在黃梨木的架子上,拿熱毛巾替喬玉擦著冰冷的臉頰,一邊問:“除了看枇杷,還做了什么,在外頭玩了這么久,都不著家了。”喬玉原先的臉色青白,此時也紅潤了起來,他反駁道:“哪有!不過是有一件事,我才聽到的時候很害怕,可是一回來看到殿下就不害怕了?!?/br>話到這里頓了頓,雖說是不再害怕,可音調(diào)還是低了幾分,有些喪氣,“馮貴妃找到我了。我從小就不喜歡她,她又那么壞,這一回又不知道要做什么?!?/br>景硯低眉,輕輕笑了笑,“是不必害怕,我早就知道了,就是因為你膽子小,才沒告訴你?!?/br>喬玉瞪圓了眼睛,里頭滿是驚訝,他著急地問:“怎么能不告訴我,算了,不告訴就不告訴吧,我知道了反倒擔(dān)心?!?/br>本來這件事沉重地壓在心頭,他雖然全然地相信景硯,卻總是忍不住擔(dān)心,怕馮貴妃又用自己對太子不利??涩F(xiàn)在不必害怕了,因為他的阿慈早就知道了,肯定是運籌帷幄,所以才不必讓自己知道。直到此時,喬玉才全然放心下來。景硯抱著喬玉,用下巴抵著他的額頭,“別怕,從前都是小玉保護我,現(xiàn)在輪到我保護小玉了,對不對?”喬玉想起了自己扛住了得福得全的嚴刑拷打,很得意地點頭,“對啊,我保護了殿下好多好多年!”不過他不會把這件事說出來的,雖然喬玉是喜歡炫耀,可是卻一定會嚴守這個秘密。如果是受了小傷,他倒是會講出來撒嬌,讓景硯哄哄自己,可那時他卻真的差點死在那,再也回不來了,痛苦和折磨是印在他的骨子里了。喬玉沒辦法保證自己能說出瞞得過景硯的假話,可若是真的知道真相,景硯肯定會難過。喬玉想讓他的阿慈多哄哄寵寵自己,可是真的難過傷心,他就舍不得了。怎么舍得呢?外面的點心正好熱了,錦芙推門送了進來,福了一禮,將東西放在另人旁邊的小桌上就出去了。景硯隨手掀開蓋子,眉眼舒展,“大明殿那邊有專門的小廚房,是從御膳房挑了最好的廚子過去的,味道很好,今天才做了適宜冬天的新點心,帶回來給你嘗嘗?!?/br>喬玉被景硯攬著腰,伸長上半身去夠點心去了。他只穿了一身薄衫,背脊很瘦,肋骨的形狀很好看,就是那種一眼看過去,甚至只是一截骨頭,一小塊皮rou,都能被稱作為美人的好看。景硯輕輕移開了目光。喬玉嘗著點心,和景硯聊著閑話。他知道景硯對于自己的事了若指掌,但其實景硯有什么事都不會瞞著他。他從小就黏景硯,對他做什么事,哪怕是寫個字讀些書都好奇,有空就會追問。而關(guān)于馮南南的事,景硯倒沒再問,喬玉和他兩人都心知肚明,猜也猜得到是從稱心那里知道的。因為還要用晚膳的緣故,景硯是真的只讓喬玉嘗嘗,多吃一塊都沒有,最后說完了景硯一天的行程,喬玉沒什么好講的,就哼哼唧唧地摸著稍稍鼓脹起來的肚子,眼睛還盯著那堆點心不放。景硯只覺得好笑,他揉著喬玉的小肚子,又想分散身下這個小饞貓的注意力,便同他說了另一樁事,這本來是該一回來就說的,倒是因為馮南南的事忘干凈了。喬玉被揉得舒服極了,軟趴趴地伏在景硯的大腿上,聲調(diào)都軟得不得了,“有什么高興的事嗎?”景硯笑了笑,“你還記得自己的畫冊子嗎?前幾日已經(jīng)印刷好,擺出去賣了,今天第一批印出來的書都全搶光了。明月齋做了這么多年,還是頭一回遇到這么受歡迎的書?!?/br>喬玉方才還昏昏欲睡,現(xiàn)在睡意全消,在景硯的膝蓋上打了個滾,翻身起來,“真的嗎?賣的那樣好?”自然是真的,不過也不能全算是喬玉的功勞。景硯親自派下去的畫冊,明月齋的掌柜很重視,書還未出,先打響了名頭,老顧客都翹首以盼,想著這該是怎么一本好書。再加上是西洋那邊的故事,對京城的人來說新奇的很,都被吸引了。不過最要緊的還是喬玉的確畫的很好,雖然沒有顏料,還是琢磨出了些西洋的畫法,同水墨結(jié)合在一起,人物無一不栩栩如生。喬玉本來有一分,在景硯這里就成了十分,更何況這次有七八分。他被景硯夸的暈暈乎乎的,腦袋半天都轉(zhuǎn)不過來,半晌才聽到景硯問他,那些賣畫冊賺來的錢該怎么辦。喬玉思忖了片刻,猶猶豫豫道:“你不是說今年京城里又許多災(zāi)民,要宮中出錢施粥建棚,那賺的這些錢,就全捐給他們好了,反正……”景硯聽他頓了好一會,才抬頭朝自己一笑,“反正我有殿下,要了銀子也花不出去。”喬玉這么做,一半是因為他心思純真,確實對身外之物沒什么執(zhí)念,小時候又常聽祖母說那些流離失所的災(zāi)民都是可憐人,若是能救便救,只求盡心,他不知人間疾苦,卻有著天然的憐憫。另一半便是想替景硯排憂解難,哪怕只是一點點心意,一點點用處也好。景硯怔了怔,眼底含著笑意,目光柔軟至極,“嗯,那就用玉橋先生的名頭捐出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