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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傳到普通男人耳中,恐怕早就熱血下半身涌過去,而端著仙風(fēng)道骨架勢的晏北歸卻怡然不動,臉上溫和表情未變,說:“黑潭夫人,貧道找你論的是因果循環(huán),善惡有報之道?!?/br>他話音未落,黑蛇妖臉色一冷,揮袖向他打去。瞬間暴漲到幾丈長的紫紗衣衣袖輕飄飄落下,如同舞姬的水袖一般,晏北歸卻是皺起眉,手中不起眼的舊黃書冊翻動,一道符篆從書中飛出來,擋下看上去沒有什么殺傷力的紗袖。晏北歸打量那紫紗袖:“竟然將自己的蛇毒煉制為法器,真是少見?!?/br>一般來說,蛇妖都是煉制自己褪下的蛇蛻為法器,或許會在其中加上自己的毒液,但是只煉制毒液的卻很少。聽聞他的話,蛇妖笑得更是開心,“道長少見的怕是多了,妾身再讓您見識幾樣如何?”她說完,再揮舞紗袖,紫紗化為黑紫的霧氣,被蛇妖用法力一催,將晏北歸包圍在里面。紫霧中晏北歸的聲音悶悶傳出來。“夫人于毒道上境界頗深矣?!?/br>“道長真會夸人?!鄙哐谧煨Α?/br>圍觀的季蒔默然不語。這個修真界,或者說這本書里,描寫的斗法都是這樣軟趴趴的樣子嗎?這是在聊天還是在斗法?季蒔只覺得自己心中那一丁點丁點對于各種法術(shù)的期待被這斗法折騰得一干二凈。嗯,真的只有一丁點。不過那邊斗法的兩人也不是表演給他看的。對自己煉制的法器和毒液很有信心,黑蛇妖一邊繼續(xù)灌注法力,一邊和已經(jīng)被他控制住的晏北歸交談。“道長千里迢迢過來找妾身的麻煩,可想過會把自己性命丟在這里?”“該做的事情不做,豈不是白白從這世上走一遭。”紫霧中各種閃光,晏北歸還在堅持。他的理論聽著新鮮,黑蛇妖饒有興趣地反駁:“若是丟了性命,該怎么做要做得事情?”“大概是普天之下,有些事情哪怕是丟了性命也會在所不惜的吧?!标瘫睔w說。黑蛇妖仔細(xì)思考,最后點點頭:“道長說的是呢。”季蒔:“……”打架就要下手快準(zhǔn)狠,啰里啰嗦什么,不怕對手瞅住時機反攻嗎?被季蒔嫌棄的“論道”已經(jīng)進入到另一個階段,黑蛇妖正在侃侃而談。“妾身幼時,不過一尾小小黑蛇,野獸無父無母,兄弟姐妹于山林中穿行,無一不是兢兢戰(zhàn)戰(zhàn),妾身偶得靈物以開靈智,但那些可憐的兄弟姐妹卻是被獵人們捉去,葬身人腹……敢問道長,你說要與妾身論道因果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這一點你如何答?”“夫人修道已經(jīng)百年,當(dāng)初捉了你兄弟姐妹的獵人早已不在?!?/br>“所以?”“有靈智者與無靈智者仿若云泥之別……夫人不開心,山中猴子可以吞幾只,絕對不會有人來找麻煩?!?/br>季蒔嘴角抽了一下,可惜泥人沒有五官的臉不能顯示出他現(xiàn)在的表情。黑蛇妖嘴角也抽搐了一下,她以為這個道士是正宗道門出身,結(jié)果這說的是什么歪理?紫霧中晏北歸還在說:“夫人這些年所殘害之人有一百三十二,其中有路過此地的商隊,勤勉持家的婦人,漁民大漢乃至樵戶,還有一位修士,其中無一人是獵戶,也無一人祖上獵戶出身,夫人口上說是要替自家兄弟姐妹復(fù)仇,不過是嘴饞人rou血食罷了?!?/br>“人rou好食。”黑蛇妖依然贊同。她蜿蜒游向紫霧,不屑道:“道長知道了,這又如何?”紫霧中生人的氣息已經(jīng)越來越弱了。黑蛇妖口中細(xì)長的舌頭細(xì)細(xì)舔舐過每一顆牙齒,只覺得牙根發(fā)癢。上一次嘗到道士的血rou,已經(jīng)是五十年之前了。道士修道,首先要藏精養(yǎng)氣,拔出污垢,修到最后,無論是血rou還是骨rou,都好吃得很呢。她眼中流露出饑渴的食欲來,下半身粗大的蛇尾游動著,更加靠近紫霧。那里面已經(jīng)沒有聲息了。黑蛇妖的口水低落在地面,腐蝕一個個小圓坑,她渾然不覺,只伸出手去,手指變幻法決,輕輕一招。紫霧要重新化為紫紗衣。正是紫霧變幻到一半的時候,一抹劍光突然從紫霧中飛出,先是斬斷了紫紗衣,隨后劍光一轉(zhuǎn),又?jǐn)財嗪谏哐氖种浮?/br>紫霧爆開,只見其中一位白發(fā)道士好端端地站在那里,頭頂有一本黃舊書冊漂浮著,幾道篆符環(huán)繞書冊飛舞,護住晏北歸。晏北歸本人則是手持利劍,指著黑蛇妖。黑蛇妖顧不上自己受傷的手,驚道:“怎么會?!”“貧道當(dāng)年也是金丹境界,如今境界打落,但眼力手段還留了一點,”晏北歸似乎完全不知道黑蛇妖的驚訝是為何,“貧道之前不動手,只是想要看看夫人可否能返回正途,既然不能,就得好好做過一場了。”他的鎮(zhèn)定惹怒了黑蛇妖,蛇妖不再廢話,收起剩下一半紫霧,化為了黑蛇原型,尾巴一甩,如同鐵鞭一樣向著晏北歸頭頂砸下。而紫霧更是化為幾十道長長的紫紗綢帶,如同利刃一般向著晏北歸刺去。晏北歸輕輕嘆了一口。他如今境界不過筑基,要和這位接近結(jié)丹的蛇妖斗簡直不可能。罷了,拼一招最多躺上一天。這樣想著,他舉起劍。符書和法劍都是他師尊傳下,連個名字也沒有,但在滄瀾大世界的法器中,也算得上頂級,威能接近法寶,晏北歸平心靜氣,法力灌入劍身之中。青玉一般色澤的法劍上,淡淡光輝如同水波一樣泛起。手持利劍的晏北歸露出一個微笑。“黑潭夫人,請接我一劍!”他長嘯而出,筆直揮劍。看戲看得懶洋洋的季蒔一怔。這一劍!劍光未至,紫紗長綢就已經(jīng)紛紛破碎,劍光卷著風(fēng)云劈下,竟然是避無可避!白發(fā)道人身上溫和導(dǎo)致的軟綿綿氣質(zhì)在這一刻被收斂得一干二凈,唯有劍意凌空,冰冷凌厲。蛇妖額頭冒出黃豆大的冷汗,還躲藏在尸體之中的鬼影們紛紛飛出,為它們的主人擋下這一劍。無用功。劍鋒下落。貫穿的光輝讓泥人的季蒔不得不閉上眼睛。等他再睜開的時候,數(shù)十只役鬼鬼影連著黑蛇妖,已經(jīng)一起消失,連灰都沒有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