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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走去。這個靠近崖邊,甚至能感受到下方拍打海崖的浪花揚起的水汽的角落,盤腿——有一臂長兩指粗的樹枝就放在他大腿上——坐著洋吳,和盤腿在他對面,氣氛仿佛在對峙的藥翁。玉鶴峰的小崽子們?nèi)缤瑒偝鰵さ涅g鶉一般,與其說是站在藥翁身后,不如說是躲在藥翁身后。當(dāng)然,這三方人,視線的焦點都在那一段樹枝上。季蒔回頭對晏北歸低聲道:“果然搶起來了?!?/br>晏北歸沒說話,只是再一次握住他的手,以熨帖的溫度溫暖季蒔在陰雨中有些冰冷的手。☆、第一百五十章季蒔莫名看了晏北歸一眼。握住他的手的確溫暖,卻太過用力了一些,力道大得他手掌有些疼。“干啥?”季蒔皺眉問,“之前開玩笑說擔(dān)心我跑就算了這個不計較,現(xiàn)在打算身體力行不讓我跑?”晏北歸搖搖頭,張了張嘴,最后沒說他剛才在想什么,而是道:“你不是要解決洋吳的事情嗎?走吧?!?/br>說完晏北歸拉著季蒔當(dāng)先向洋吳藥翁所在的那個角落里走去,沒走兩步卻被季蒔拉住。季蒔的腳仿佛和大地連在一起,任憑晏北歸怎么拉也拉不動,白發(fā)道人一愣,停下腳步,回頭看春山的山神大人。俊美的神靈看著他,雙眼瞇起,問:“你剛才想了什么?”晏北歸扣在季蒔手心的指尖顫了顫。他和季蒔對視,格外遲鈍地感受到這一點。如果說,過去他總是憑借自己對季蒔心思的猜測和對季蒔性格的把握,悄無聲息入侵這個人的領(lǐng)域的話,那么現(xiàn)在,季蒔也憑借著他天生敏銳的五感,對晏北歸情緒變化的感覺敏感到一種可謂心有靈犀的地步。這樣不好么?晏北歸問自己。不,這樣很好。這說明季蒔的視線的確是放在他身上,無論何時都留有一絲注意力,這說明,雖然季蒔嘴上沒有說什么,但他對這份雙方其實都沒有實際說出什么承諾的感情,十分認(rèn)真。那樣的話……就沒有什么不能說的。于是晏北歸微微垂下眼簾,重新化作和煦春泉的眼眸注視神色有幾分不滿的季蒔。“我剛才想,雖然這樣說那幾位前輩不怎么好,但我和你都好好在這里,可以繼續(xù)肩并肩一同前進(jìn),從未經(jīng)歷過真正無望的分離,真是人生幸事啊。”季蒔被他這句話甜地渾身打了一個哆嗦。本來以為這家伙又為那些本來不該他管也不該他承擔(dān)的事情而憂心,不想看他那副先天下之憂而憂的仁俠模樣,所以才出口逼問,卻得到這個回答的季蒔下意識把和晏北歸無畏對視的視線移開,尷尬地輕咳了一聲。他甩開晏北歸的手,繞過站在自己前面的晏北歸,向那石崖角落走去。但走了沒兩步,他又停下腳步,皺著眉回頭看落后他幾步的晏北歸。“喂,”季蒔裝作臉紅的不是自己,沒好氣道,“不是要肩并肩走嗎?”“當(dāng)然?!标瘫睔w眼神一亮,上前一步,走在他右邊。兩人從那些拿出法器法寶,各種代步器具,蓮花座五彩云的元神和金丹們之間穿行而過,不知道別人看一眼他們,立刻移開視線非禮勿視,直到快走到洋吳和藥翁面前,晏北歸才用極輕的聲音開口問。“希望能一直這樣啊?!?/br>“……不然呢?!奔旧P道。兩人一起停在這個角落前,看了看目前的形勢,先和藥翁點頭示意,又對視一眼。晏北歸神識傳音問:“你想如何?”季蒔打量洋吳像是打量一塊好rou該從哪里下口,回答:“東北西三海海神俱力,就差這一個了,還能怎么樣?”神識說完,季蒔以其他人也能聽到的聲音開口道:“洋吳,這事你就不管一管了?”洋吳本是閉目養(yǎng)神打坐,聽到他的話,在藥翁陰沉的瞪視下睜開眼睛,看也不看對面的老人,莫名其妙回道:“什么事要我管?”季蒔往石崖下,不斷拍打海崖的白浪一指。“南海不歸我管,”立刻明白季蒔何意的洋吳脫口而出,“之前不是有一個什么小蟲子在邊上探頭探腦嗎?叫什么來著,冥河龍君?龍江水君?仙道不是一心想把他推到南海海神之位上?讓他去好了?!?/br>“別人叫閩江龍君?!奔旧P面無表情道,“而且仙道就算想推,也得他本人有那個資質(zhì)……和為神之心才是?!?/br>晏北歸:“……我記得,是叫閩江水君吧?!?/br>此地氣氛為之一滯,片刻后,季蒔和洋吳一個回頭一個抬頭看晏北歸,異口同聲道:“那樣的小蟲子記他作甚?”眾人默默扶額,而晏北歸像是根本沒聽到反駁一般,繼續(xù)道:“洋吳剛才之言錯矣?!?/br>洋吳聞言挑起眉,晏北歸在他探究的視線下娓娓道來。“神君推脫南海海神之位,是為親身好好培養(yǎng)這株樹苗吧,”雖然只是一根樹枝,但晏北歸把它形容成樹苗一點也不羞愧,“但神君可想過,滄瀾界雖然天大地大,但以你的身份,何處可與你容身?”洋吳一愣,想說隨便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不會他很快回想起滄瀾界除開中原仙城,以及近年來由于山神水神以神力蘊養(yǎng)的東陵或其他幾個小角落,基本沒有山清水秀的地方。就看春山君的表情,東陵肯定沒有他的容身之處……洋吳沉默下來。晏北歸繼續(xù)道:“且不提天魔那一方會如何對神君,光說仙道……雖然貧道并不以出身論人,卻擋不住其他人怎樣想,或許為絕后患,或許會有你過去的仇家找上門,神君如今陰神不到的境界,真的能好好養(yǎng)護(hù)這一株樹苗么?”一直聽沒有說話的藥翁冷哼一聲,插嘴道:“天水宮宮人皆死,余下邪神不知道到底是聽他的命令還是聽那天魔的命令,無法寶無道場洞府,別把這好容易活下來的樹苗給養(yǎng)死了?!?/br>“絕對不會!”洋吳的嗓音瞬間尖利刺耳起來。季蒔卻在此刻搖搖頭,語氣輕蔑道:“大話?!?/br>“你!”洋吳的表情,如同被小滄瀾狠狠拍在臉上一樣。他喘了幾口氣,發(fā)現(xiàn)這些人所說的,比他設(shè)想的更有可能,他并非沉湎虛幻之輩,正是因為過于清醒,才會被渡入正道,此刻也是這份清醒讓他自己無法說服自己,連他自己都知道,剛才不過是色厲內(nèi)荏罷了。晏北歸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