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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鷹奴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

分卷閱讀7

    通報陛下駕到,太后渾沒想到李效會此刻來,忙令人收拾了皮影,端上熱茶。

李效淡淡道:“不妨,母后看就是,皇兒得空過來坐會?!?/br>
太后板著臉:“皇上也有得空的時候?”

后宮奉太后為尊,太后又是李效生母,養(yǎng)心殿無人敢怠慢了,饒是如此,偌大的后宮里唯太后一個婦人,多少顯得有些冷清。

太后老了,李效看著她的臉,老婦人的法令紋延至嘴角,嘴唇抹成鋒銳的暗紅,凜然不可冒犯,自李效記事起,她便是這副表情,須臾不得松動。

無論小時候的李效如何表達(dá)與她的親近,她總是那樣板著臉,不欣喜,也不夸獎。

先帝早崩,太子體弱,在與宦官們的政權(quán)斗爭中一命嗚呼;她把李效扶上了本不屬于他們母子的皇位,李家的江山等著她的兒子來繼承,她有義務(wù)嚴(yán)格教導(dǎo)。

“皮影?!崩钚伎剂季?,擠出兩個字。

“皮影?!碧蟮溃舆^太監(jiān)遞來的茶撇了撇。

“許多年前,你父皇下淮西時帶回來的?!?/br>
李效從側(cè)邊看,太后朝著蒙屏,皇帝正要讓太監(jiān)把動個不停的小人轉(zhuǎn)過來點,太后忽然道:“再十天,皇兒就要大婚了,認(rèn)得全這出戲不?”

李效搖了搖頭,太后說:“這是統(tǒng)歷年間的事,方氏篡國,太祖第四弟,也就是當(dāng)時人稱四王爺?shù)睦钗?,將親女泰安郡主嫁予太后娘家人方青余,朝廷上書,升方青余為兵部侍郎?!?/br>
李效點了點頭:“郎才女貌?!?/br>
太后不動聲色:“郎才女貌?皇上自小不太讀史,其中種種,仍不清楚?!?/br>
李效:“非是不讀史,但凡有太史情愛批注之篇,自是懶得細(xì)看,隨手翻過了。方青余是個叛賊,孤是知道的?!?/br>
太后悠然嘆了口氣:“嫁女嫁高,娶媳娶低,李巍王爺?shù)挂沧龅貌诲e,保全了一大家人,奈何方青余娶了郡主三月后便出兵征討匈奴,在一場戰(zhàn)中不知去向?!?/br>
“泰安郡主自小習(xí)武,獨守空閨,后毅然出走,女扮男裝參軍,前往邊陲尋找夫君下落,于銷骨河畔尋得方青余尸骨,慟哭三天三夜,血淚染紅銷骨河,最終沉江自盡?!?/br>
李效忽道:“母后這么一說,孤也想起來了,小時候似是曾看過這出戲?!?/br>
太后淡淡道:“戲到沉江便完了,可知后來如何么?”

李效搖頭,太后悠悠嘆道:“這個方青余,他沒有死。很蹊蹺,是不?”

李效蹙眉:“確有蹊蹺。”

太后轉(zhuǎn)了話頭:“其中緣由,便無人得知了,皇上若得空,可看看話本。”

李效一哂道:“謹(jǐn)遵母后吩咐?!?/br>
太后:“皇兒,莫小看了情之一道,你將大婚,連林家那閨女的面都不曾見,這如何成?自小到大,母后最擔(dān)心的便是這茬?!?/br>
李效正色道:“孤未曾有喜歡的人,自然提不起心思?!?/br>
太后悠然道:“咱們大虞子民,無一不以你為尊,你身系千萬人敬仰之心,太傅教過你要如何做?”

李效:“愛民如子?!?/br>
太后:“正是,私愛在心,而有大愛,不懂憐惜妻與子,如何能做到愛民?”

李效點頭起身道:“母后教訓(xùn)得是?!?/br>
太后本欲再說,見皇帝已有點不耐煩,只得打住了話頭,臉色依舊是冷冰冰的那表情:“皇上再回去想想罷。”

李效別過太后,回宮用完晚膳,桌上鋪著折子,太監(jiān)們點了燈,皇帝卻無心批閱,昨夜折子上的“殺”字與紅圈還在。

參者林懿——未來皇后的娘家人,林閣老。

內(nèi)容是削減宮廷機(jī)構(gòu),鷹奴一職可廢。

末尾提及鷹奴之名:許凌云。

李效把那封折子擱了近一個月,本想查查這名叫許凌云的鷹奴是怎么得罪了當(dāng)朝林家,昨日午后恰巧聽到數(shù)名侍衛(wèi)在談一件事——鷹奴議圣,說得活靈活現(xiàn),有鼻子有眼。

李效聽在耳中火起,也懶得再查了,命人把那幾名侍衛(wèi)拖去殺頭,再派人傳鷹奴上殿,一一對照著問過,鷹奴始終沉默,李效便批了此人凌遲。

議圣也罷了,議的竟是yin褻之事,令李效大動肝火。

“許凌云說了什么?”李效道。

一旁侍衛(wèi)總管戰(zhàn)戰(zhàn)兢兢,李效又道:“從實再說一次,赦你無罪?!?/br>
侍衛(wèi)總管斟酌許久,答:“許凌云此人一向瘋瘋癲癲,臣以為,與這人的言語……實在做不得數(shù)?!?/br>
李效道:“罷了,把他提來,我問問。”

許凌云被帶進(jìn)御書房,滿臉鮮血,頭上戴的羽翎冠已被摘去,全身傷痕累累,侍衛(wèi)服殘破不堪,鞭痕東一條,西一條,皮開rou綻的裂口還流著血。

李效冷冷道:“孤何時吩咐用刑了?”

提人的侍衛(wèi)不無畏懼,顫聲道:“回陛下,此人……不愿換囚服?!?/br>
李效看許凌云一身侍衛(wèi)服被血粘在肌膚上,少年身板頗有點肌rou輪廓,卻被一番毒打后臉色發(fā)灰,顯是離死不遠(yuǎn)了。

許凌云被押在地上,頭直垂下去。

李效說:“哪名獄卒打的,傳上來。”

御書房內(nèi)一片安靜,少頃獄卒被傳到書房外。

李效看也不看:“拖下去斬了?!?/br>
獄卒大聲求饒,被侍衛(wèi)門拖了下去。

“許凌云?!崩钚Ю淅涞馈?/br>
“臣……在……”許凌云意識模糊,低低地說。

李效:“抬頭回話。”

侍衛(wèi)總管把他的頭托起來一點,許凌云的視線渙散,瞳孔渾濁。

李效:“將你日前之言再述一次,不可有半點隱瞞。”

許凌云喃喃道:“臣……愿……為陛下……死……”

李效看著許凌云,心頭有股說不出的厭惡,先前得知此人是個斷袖,好男風(fēng),皇帝出行時,許凌云便常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

此人又私下朝其余人提及皇上將大婚,不甘心帝君儀表堂堂……

都是些齷齪不堪的念頭。

李效:“你連孤的婚事也敢議論?!”

許凌云已經(jīng)徹底無意識了,翻來覆去便是那句“臣愿為陛下死”,不然就是“愿追隨陛下”,李效見書房地上漫了一大灘血,只得隨口道:“帶下去,把他治好,孤再問話?!?/br>
伴君如伴虎,李效喜怒難窺,僅隨口說了一句,卻無意中救了許凌云一命。

誰也不知道李效心里是喜是怒,只得把許凌云抱去側(cè)殿,侍衛(wèi)總管親自請來太醫(yī)診斷,務(wù)必要將鷹奴治好。

許凌云奄奄一息,太醫(yī)前來看診,交代須得多補(bǔ),又止了血,大內(nèi)監(jiān)派來兩名太監(jiān)伺候。

翌日,大學(xué)士入宮。

李效的奏折未批完,大學(xué)士便已欣然入殿,李效看著這名老人,他從小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