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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鷹奴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5

分卷閱讀15

    懷報國之念,離家萬里駐守嚴寒之中。賢侄,你萬不可罔顧他們的心意,每一位將士,都可為你壯烈捐軀,絕不能拿他們的性命開玩笑。”

李慶成肅然道:“不會,除非我逃生無望,否則絕不會扔下任何追隨于我的士兵。”

王參知點頭道:“只提醒你一句,若真有生命垂危之險,說不得也須行壯士斷腕之舉,該如何取舍不過四字——審時度勢則已。此乃為將之人,征戰(zhàn)沙場的第一課?!?/br>
李慶成再三擔保,接過木牌,前往城西營內(nèi)點兵。

兵士百人,到得李慶成麾下,各個警惕而一臉剽悍神色,顯是在北疆駐守多年的老兵痞子。李慶成心知這些人以后多半就交給他了,前提是他能活著把他們帶回來。

李慶成在北風中清了清嗓子,正要發(fā)話,已有人搶先道:

“做什么去?先說清楚。兵符哪兒來的?”

張慕翻身下馬,走上前去,揪著那人,將他提了起來。

“慢慢!”李慶成慌忙喝道:“鷹哥!”

唐鴻攏著袖,幸災樂禍地看著,兵營外一聲爆喝,群情聳動,紛紛圍上來尋張慕動手,只見張慕隨抓隨拋,或以掌劈或以爪擒,不片刻泥濘中躺了一地人。

只倒了十來個,卻震懾了整一隊。

李慶成正在想該說什么,唐鴻卻道:“都上馬,走。”

張慕不顧背后跟了多少人,徑自挑頭,單騎馳出郎桓城門,頗有點雖千萬人而吾往矣的氣勢。李慶成看在眼中,心內(nèi)生出難言滋味,疾催戰(zhàn)馬,并肩馳去。

唐鴻面無表情道:“以后,你們就是唐少爺?shù)谋?,跟上?!?/br>
漫天飛雪,百余悍將,跟隨李慶成與張慕馳出了郎桓。

李慶成確是首次帶兵,縱在缺失的記憶中,亦搜尋不到零星有關馭兵的模糊片段,然而兵法他記得自己是讀過的,紙上談兵不是正道,他一路觀察張慕,并將行軍之法與自己所知兩相印證。

沿銷骨河一路南下,快馬行軍,已離郎桓六十余里。

天色漸暗,李慶成有意放慢馬速,跟隨于士兵中間。

“你叫什么名字?”李慶成馬鞭輕甩,啪的一聲空抽,聲音清脆。

先前出言那人回過神,不卑不亢答:“小人李斛,百夫長。”

李慶成點了點頭,吩咐道:“去前頭,朝鷹哥匯報此隊曾獲戰(zhàn)果,他不愛應答,你自說就是?!?/br>
李斛不多言,催馬趕上張慕。

李慶成朝陣后來,點名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呢?你、那邊的?還有你……”

兵士們報了姓名,李慶成挨個點過去,戰(zhàn)馬仍不停,唐鴻撥轉馬頭,喝道:“好好干!短不了你們的!”

兵士們紛紛敷衍地應了。

河間城外一里地,天已昏黑,李斛駐馬張慕身后,將此隊過往戰(zhàn)績談了個大概,李慶成這才知道,參知撥給他的,竟是一隊除了編制的游兵。

一年前的夏夜,匈奴突襲銷骨河上游哨崗,駐軍七百人成一編制,盡數(shù)被屠,當時唯有這一隊回楓山運糧,逃過那場大難。后歸于郎桓守軍,因其作戰(zhàn)風格與郎桓軍穩(wěn)扎穩(wěn)打的習慣格格不入,難以安排調(diào)和,遂暫置于閑營中,未曾收編。

李慶成隱約知道了參知深意——這隊人要為袍澤報仇,難怪個個都有股悍氣,似乎摩拳擦掌,躍躍欲戰(zhàn)。

這將是很難駕馭的一群人。

張慕在夜中轉頭望了一眼,鷹眸閃閃發(fā)亮,像是在期待,又像在安撫李慶成。

“鷹哥,唐三……”李慶成下了命令。

“我不叫那名兒?!碧气櫜粣偟?。

張慕揚手要再給唐鴻腦袋一巴掌,唐鴻馬上識趣了,不敢再吱聲。

李慶成說:“鷹哥帶五十人,進城搜尋,看看里面有沒有幸存者。唐三過來,剩下的伍長也過來。”

張慕不放心地看了一會,李慶成示意道:“沒關系,你去就是?!?/br>
張慕轉身入城調(diào)查,李慶成吩咐人生火,朝唐鴻問道:“那天情況如何,你詳細說一次。”

伍長們圍在火堆邊,聽唐鴻回憶戰(zhàn)事。

唐鴻答:“那天京師三萬增援,從西川兵道前來,過楓山,在河間城外待命?!?/br>
一伍長說:“河間駐不入這許多兵?!?/br>
唐鴻點頭道:“方青余將軍見河間城小,著五百人先前往三里外的廢棄兵營收拾,打算三天后分軍一半,駐兵其中,這里面就有我?!?/br>
李慶成微微瞇起眼:“后來被襲營了?”

唐鴻說:“半夜那會有軍使來通報,說河間被偷襲了,大部隊都不在。讓我們馬上整軍回援,我們只有五百人……半夜又被匈奴騎兵堵了去路,見遠處河間城里大火,知道已淪陷了,只得從三更時分邊戰(zhàn)邊退,撤向郎桓方向,戰(zhàn)到翌日黃昏,后來的事,你們都知道的?!?/br>
李慶成拾起干柴,在地上繪出地形圖,兩邊相隔并不遠,又問:“方青余是個怎么樣的人?”

唐鴻道:“方青余是太后的娘家人,據(jù)說打小武技極強,是虞國第一武功高手,更熟讀兵法,只是從未帶過兵,后擔任太子侍衛(wèi)……”

李慶成想了想,說:“既是熟讀兵法,應當不至于中計才對。你看河間城的焚燒模樣,城內(nèi)沒有多少尸體,比之被攻陷,更像是守軍稀少時被長驅(qū)直入,最后徹底搗毀的。”

唐鴻也想不明白了,李慶成推論道:“我猜他們是先行突擊,把大部隊派出去八成,留守的軍隊則中了匈奴人的調(diào)虎離山。這股軍隊說不定尚未全軍覆沒,只是被匈奴人引著跑了。”

李慶成扔下樹枝:“在這里如果沒有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我們就去楓城看看,兩地都沒有,多半就證實了我的想法?!?/br>
唐鴻又道:“可是方青余再怎樣也不可能中這種小伎倆……”

李慶成驀然回頭,發(fā)現(xiàn)張慕恭敬立于一旁,不知何時回來了,他平素不吭聲,回來也不通報,便那么靜靜站著。

“結果如何?”李慶成問。

張慕交出一件東西,李慶成不禁一怔。

那是個被火燒得發(fā)黑的小銅魚,李慶成以袖擦干凈銅魚,取出自己身上的小人,雙手各持一只,恰是一對。

“京師銅魚胡的手藝?!碧气櫟溃骸澳恼襾淼模俊?/br>
張慕朝城內(nèi)指了指,百長李斛前來,說:“我們在城守府內(nèi)尋到許多死人?!?/br>
李慶成忙著人挑了火把,朝城內(nèi)馳去。

行出幾步,卻習慣性地發(fā)現(xiàn)少了些什么,李慶成駐馬回身,發(fā)現(xiàn)張慕在火堆前坐下,看著篝火出神。

“鷹哥,你不來?”

張慕?jīng)]有回答,握了把雪湊到面前,把蹭得污黑的俊臉抹干凈,又解外袍,以冰雪擦拭手臂。

“鷹哥?”李慶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