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qū)m廷政變，或血洗京城推翻了帝位。表面上，他們是侵略，實則是cao著金戈鐵馬，刀兵劍甲，來向咱們投誠。”

李效沉默不語。

扶峰又緩緩道：“老臣與林閣老相交不深，不知這次他為何一力主和，更不知前線軍情，不敢妄下結論，不如還是給陛下說段故事，消遣消遣？”

李效笑了起來，扶峰瞇起眼，似在回憶，而后開口道：“記得成祖平定京師的三年后……”

李效忙從懷中取出書：“先生可看著說，來前讀到成祖會師臥龍嶺之處?！?/br>
扶峰接過書翻了翻，殘破書頁嘩嘩作響，欣然道：“陛下竟看了這么多了?！?/br>
李效莞爾道：“批注頗有些不明白之處，請先生接著朝下說?！?/br>
扶峰道：“不必跳著說？”

李效：“不必。”

扶峰：“也好，反正也快完了……且話說統(tǒng)歷十八年四月，春暖花開，各路兵馬會師臥龍嶺下。”

“唐鴻！”李慶成笑道：“你小子給我過來！”

唐鴻斜負翻海戟，策馬過來，身邊跟著殷烈。

“末將叩見殿下！”唐鴻翻身下馬。

殷烈抱拳，單膝跪地，大喝道：“末將殷烈，率楓關守軍誓死追隨殿下??！”

“誓死追隨殿下——！”西川軍一抱拳，臥龍嶺以西浩浩蕩蕩，五萬兵士持戟猛擊胸甲，單膝跪地，剎那曠野中成山成海的西川軍下跪效忠，場面蔚為壯觀。

韓滄海一抱拳，單膝跪地，喝道：“末將韓滄海，率我江州黑甲軍——”

東路五萬黑甲軍齊聲吼道：“誓死追隨殿下！”

所有兵士皆跪，方青余與張慕俱是身著戎裝，單膝跪地。

三萬江南軍于南路前來，紛紛下馬跪地，領隊蕭眿大吼道：“末將蕭眿，率江南兒郎護我王師——誓死追隨殿下！”

茫茫蒼天，漠漠曠野，臥龍嶺下跪了十三萬人，唯一站著的便只有李慶成。

那一刻李慶成恍惚有種夢境般的不真實感，一路走來，竟是不知不覺便到回京的日子了。

面前這些人，俱愿意為他赴湯蹈火，他們的性命，跪的每一寸土地，他們頭頂?shù)奶炜?，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嶺。

這個天下，都是他的。率土之濱，莫若王臣。

李慶成一身戰(zhàn)甲，肩上停著他的海東青，身后跪著十三萬愿意為他獻出生命的人。

極目眺望，天地開闊，橫過平原的風席卷了整個草海，猶如海浪般刷刷作響。

“傳令全軍扎營?！崩顟c成喃喃道：“我向虞國列祖列宗在天英靈發(fā)誓，今日追隨于我身后的每一位將士，待我李慶成回到京師后，必有厚報，各位將軍請平身。”

眾軍分地扎營，十萬大軍自臥龍嶺山腰環(huán)水而立，營帳從山腳至山腰，又從山腰延伸到平原，那場景十分壯觀。

盤龍般的軍營中，環(huán)繞著主帥營帳，江南軍統(tǒng)帥蕭眿、江州軍統(tǒng)帥韓滄海、西川軍統(tǒng)帥唐鴻、征北軍統(tǒng)帥殷烈，方青余、張慕二人，與李慶成在帳內(nèi)議事。

“你小子……”李慶成悻悻，忍不住去踹唐鴻膝彎，先前唐鴻不是騎馬就是下跪，看不出蹊蹺，如今一見面竟是發(fā)現(xiàn)唐鴻又長高了不少，幾乎比自己高了半頭。

李慶成怒了，二人俱是一般年紀，從西川到江州的這幾年，李慶成十九，唐鴻十八歲半，比自己還小了半歲。都值長個子的時候，唐鴻居然長得比自己高了！

唐鴻忙呆呆屈膝，同手同腳進了軍帳，問：“你都想起來了？”

李慶成目光中帶著暖意：“想起來了，就不是我了么？”

唐鴻道：“可比那會兒看上去……嗯，客氣多了?！?/br>
李慶成雙目微瞇，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唐鴻馬上自覺噤聲。

李慶成哈哈大笑，把唐鴻朝案前按了按。

“各位將軍對此戰(zhàn)有何見解？”李慶成示意，兵士擺上插著旗子的沙盤。

韓滄海沉聲道：“所有兵員需統(tǒng)一分派?！?/br>
李慶成朝唐鴻道：“這是我小舅，江州刺史……”

唐鴻望向韓滄海的目光充滿畏懼與欽佩，韓滄海抬頭道：“怎么？”

唐鴻抱拳躬身：“家父生前常常提及韓將軍……”

韓滄海抬手道：“敘舊容后再提。江南軍以弓箭兵居多，可為后援，不必再分了。殷烈，唐鴻，你二人的兵須得與黑甲軍互相調(diào)撥。平原會戰(zhàn)直至攻城時，黑甲軍為你們打頭陣，可減少傷亡?！?/br>
李慶成頷首，韓滄海又道：“每隊五千人與我互換，你們各率一萬五千充當左右翼，滄海作中軍，方青余，張慕將軍請一位打前鋒，另一位守殿下。蕭眿將軍殿后策應，殿下居中，如何？”

李慶成欣然道：“給我也分一隊，我需要與小舅共同擔任中軍?！?/br>
韓滄海點頭道：“可以，待得御林軍出戰(zhàn)時，兩翼包抄，合圍后盡量先停戰(zhàn)，由殿下親自出戰(zhàn)，我要看看，有多少人的刀戈敢朝向天子?！?/br>
唐鴻道：“那么我給你兩千人？”

李慶成微一沉吟，問：“哪位將軍愿意為我?guī)вH兵？”

帳中無人作聲，方青余笑道：“我?！?/br>
所有人目光落在李慶成身上，唐鴻道：“楓關兵與西川軍，都是你的老部下，李斛被留在楓關守疆，跟來的還有七十九人，每人帶了五百兵，近四萬人，分成四隊給你。”

李慶成看著方青余，方青余靜了很久，而后明白了李慶成的意思。

方皇后是他的姑母，這一仗他若不自動請纓，選擇留在李慶成的身邊，那么方青余的忠心就永遠不能說清。

“明白了，我去給你們打前鋒罷?！狈角嘤嗟?，領了先行軍兵符，轉(zhuǎn)身出帳。

唐鴻道：“他怎么了？”

李慶成：“別總問不合時宜的問題成不？”

唐鴻滿腦袋問號，李慶成隨口道：“那就張慕負責帶親兵保護我。這兩千人將在城破后歸入御林軍。去選人，暫定如此?！?/br>
“行軍路線按小舅畫的走，如果沒有臨時變動，我們或許會遭遇至少三次的突襲與sao擾戰(zhàn)，抵達下一個扎營點后再作安排，現(xiàn)在請各位將軍回去選兵?！?/br>
“每軍出五百人。”李慶成道。

眾將各換兵符散了。

營內(nèi)剩張慕與李慶成二人，李慶成低頭看地圖，張慕看李慶成。

“殿下，你馬上就要當天子了?！睆埬胶鋈婚_口道。

李慶成淡淡答：“你也馬上要當大將軍了，張慕成?！?/br>
張慕轉(zhuǎn)身走出營帳，李慶成心內(nèi)忽然一陣空蕩蕩的滋味，片刻后李慶成出來，見唐鴻與張慕面對面站著，唐鴻交出一枚兵符，又有不少將士過來。

張慕：“都準備好了？”

唐鴻：“按你的吩咐做足了?！?/br>
張慕：“帶來我看看?！?/br>
唐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