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會堅持守著你的。”

李慶成：“少說幾句廢話成不？知道得越多的人往往死得越快?！?/br>
唐鴻一臉悻悻，片刻后張慕又回來了，當(dāng)場給了唐鴻一巴掌，唐鴻大叫一聲，張慕兩指探出，海東青躍上露指的皮手套，張慕把它放在李慶成肩頭。

李慶成已隱約猜到那隊人的來歷：“唐鴻，你讓小舅請陳兵臥龍嶺最東處，預(yù)備接應(yīng)我?！?/br>
李慶成與方青余帶著近兩千人穿過東嶺，在漫天星光下抵達一處遼闊的平原。

平原上只有寥寥千人，身后是三萬騎兵。

為首一人穿著全套盔甲，不下馬，也不跪拜，遠遠看著李慶成，吹了聲口哨。

疾風(fēng)四肢倨地，在李慶成身邊伏下，說：“就是他?！?/br>
“方青余！”那騎兵統(tǒng)帥喝道：“我的女兒呢？”

方青余笑了笑，李慶成也笑了笑。

“四叔，別來無恙啊?！崩顟c成帶著笑意喊道：“你是來助我的，還是來殺我的？”

那人正是秦州王李巍，身后跟著三萬兵馬。

“方青余！”李巍吼道：“我將女兒嫁予你方家，她人呢？！”

方青余道：“死了，我也沒法，四王爺，這不能怨我吶?！?/br>
李慶成撥轉(zhuǎn)馬頭，斜斜朝向李?。骸八氖澹性捄谜f，先來帳中喝一杯？”

李巍冷冷道：“不忙，且讓四叔先解決了昔日恩怨，再決定如何助你?！?/br>
李慶成道：“四叔要怎么解決恩怨？”

李巍戟指怒喝道：“方青余！你若是個男人，便下馬出來，我將女兒嫁你，你是如何待她的！”

方青余依舊一副笑嘻嘻的模樣，正要上前去，卻被李慶成扯住馬韁。

“我不會把他交給你的，四叔。”李慶成驅(qū)馬上一步，攔在方青余身前，冷冷道：“四叔想做什么？”

李巍道：“你養(yǎng)此jian佞小人又有何用？休要自毀基業(yè)，慶成！把他交出來，讓我親手殺了他，攻京師時，四叔愿為你打頭陣?！?/br>
方青余駐馬良久，最后道：“慶成，別忘了青哥?！闭f畢一抖馬韁。

“不！”李慶成喝道：“攔住他！”

李慶成策馬上前，問：“四叔，沒有別的辦法了么？”

李?。骸皯c成，你無妻女，不知骨rou之痛，我將你堂妹交予這畜生，一朝竟死在冰天雪地里，我的女兒吶——”李巍須發(fā)斑駁，不復(fù)昔年入京時俊朗倜儻的模樣，當(dāng)即放聲大哭。

李慶成喃喃道：“圣人有言，喪骨rou至親之痛如斷指不可再生，四叔，我明白的?！?/br>
李巍在曠野中大哭出聲：“你不明白，慶成！你不明白！讓我殺了這畜生，四叔愿盡忠于你……”

李慶成道：“但女兒是你要嫁的?！?/br>
說畢輕輕抽出腰畔云舒劍，一抹冰寒劍鋒白亮若萬年沉潭之雪。

李巍止了哭聲，看著李慶成。

李慶成右手豎持云舒劍，左手平平抹過劍身，將劍鋒扣在無名指與小指之間，抬手一掠。

剎那間削鐵如泥的神兵將他小指頭削了下來，飆出一道血線！

“殿下！”士兵們紛紛大吼搶上前。

“慶成！”方青余縱馬沖上。

李巍怔怔不語，李慶成咬得唇色發(fā)白，好半晌后緩過來，沉聲道：“如今慶成懂了，這斷指之痛，夠彌補方青余的罪了么？”

說畢將云舒劍歸鞘。

方青余情急吼道：“慶成！”

李慶成喝道：“退下！這里沒你的事！”

火把林立中，李慶成臉色蒼白，期待地看著李巍，李巍緩緩搖頭，目中現(xiàn)出一抹難言神色，李慶成又拔出匕首，猛地抬手回扎，刺在自己肩上！

“不！”方青余大吼道：“慶成——！”

李巍一個哆嗦，李慶成拔出匕首，正欲再朝自己身上捅，方青余猛地撲過來，二人滾了下馬。

“你何苦！”方青余大吼道。

李慶成踉蹌起身，皮甲上滿是鮮血，李巍翻身下馬，道：“慶成……四叔明白了?！?/br>
李慶成道：“四叔，給你兩條路走。”

“一：跟我回去，助我攻京，京師告破后，依舊當(dāng)你的北良王。二：率軍離開這里，你可幫方家，也可回你的北良，待我平定京師后，第一個誅的便是你。”

李巍發(fā)著抖下跪，李慶成說：“這一手指，一匕，暫且算我替方青余還你的，你聽，四叔?！?/br>
風(fēng)里傳來臨死的慘叫，拼殺聲響徹夜空，北天夜幕下燃起連綿大火。

“唐鴻在火攻?！崩顟c成眉毛動了動，注視李巍雙眼：“方皇后遲早會敗的，堂妹歸根到底因她而死，我給你這個機會，讓你親手向她復(fù)仇?！?/br>
李巍顫聲道：“愿追隨殿下?！?/br>
天明時分，張慕與唐鴻大捷歸來，將京師派來的兩處伏兵打得落花流水，殺敵八千，俘敵千余。

李慶成坐在帥帳外的一處木垛前，赤著上半身，肩背間纏著厚厚的繃帶，斜過胸口，斷去的手指根部灑上了金瘡藥。韓滄海在帳內(nèi)與李巍敘話，方青余在李慶成身前蹲著，看他吃油炸丸子，像條忠心耿耿的狗。

張慕回來了，一見李慶成便停下腳步。

“吃點么？”李慶成笑道：“賞你們的，這次干得好。”

唐鴻問：“你怎么了？中箭了？”

李慶成道：“沒事，一點小傷，男人哪有不帶傷的?！?/br>
張慕的眼光駐留于李慶成左手的小指上，渾身不受控制地微微發(fā)抖，緊接著一聲悲痛的大吼，方青余馬上大叫道：“你想做什么！”

張慕掄刀便砍，轟的一聲巨響將整個木垛砍得垮塌下去，李慶成沒事人一般避過，遞給唐鴻一個包子，二人站得遠遠的開吃。

唐鴻見怪不怪，蹲在李慶成身前埋頭喝水，吃早飯：“都幫你收拾了?！?/br>
李慶成嗯了聲：“再來幾波伏兵，連城都不用攻了?！?/br>
唐鴻道：“沒那么簡單，我猜他們這下再也不會來了。”

李慶成：“他們逃掉多少人？”

唐鴻：“士卒幾乎全軍覆沒，領(lǐng)兵的是符殷的兒子符皓。符皓被親兵保著逃回去了。”

李慶成緩緩點頭，張慕已大步追上方青余，將他一拳揍翻在地上。

唐鴻又道：“朝中已經(jīng)有大臣選了一人出京，交出內(nèi)城兵力布置圖，言道先忍辱留于朝堂上，待殿下……”

李慶成懶懶道：“說‘你’就可以了?！?/br>
唐鴻吃完包子，喝了半碗水，又遞給李慶成，李慶成就著瓦碗喝了。

“等你攻陷京城那天，再想法子接應(yīng)。六部尚書中有四部在圖上按了指印，禮部是新人，我猜是受他們排擠的，兵部尚書是方家的人?！?/br>
李慶成促狹一笑：“個個貪生怕死，這時候見方皇后快撐不住，就連滾帶爬地來效忠了?！?/br>
唐鴻笑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