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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呢?唐鴻總覺得,李慶成有什么不為人知的慎密計(jì)劃。就像一個在拼命攢錢的人,為未來計(jì)劃好一切。然而,他要在未來做什么?連孫巖也察覺到了。“你說陛下有什么打算?”孫巖問。方青余在囚室里嚼小菜,漂亮的雙眼閃爍,笑道:“我怎知陛下有什么打算?”孫巖道:“我實(shí)在覺得奇怪,說一時嘛,又非一時,看此刻陛下打點(diǎn)的,俱是千秋萬世的打算,難道一切安定后,陛下就要撒手不管?”方青余哂道:“還是先擔(dān)心你自己吧,孫兄,伴君如伴虎,如何作想?”孫巖苦笑搖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睂O巖說完起身。方青余又問:“什么時候放我出去?”孫巖隨口道:“快了罷,馬上就要大赦天下了。”二月,孫嫣產(chǎn)下一子,普天同慶,大赦天下。方青余赦了死罪,指任御前侍衛(wèi),一切又回到了原點(diǎn)。李慶成住回龍央殿,夜間自己一個人住著。不納妃,也不與孫嫣同房,只白日間下朝后前去看看兒子,他對孫嫣孤僻得幾乎不近人情,對兒子也沒有多少父子之情。鷹隊(duì)的守夜只派一人,另一人則是方青余,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diǎn)。夜里,李慶成裹著被,躺在龍床上,問:“你猜我在想什么?”方青余在外笑答道:“你在想,得給那啞巴按個什么罪名,把他抓回來,依樣畫葫蘆一番,讓他也來守夜,人便齊了?!?/br>李慶成嗤笑一聲。“我心里不踏實(shí)?!崩顟c成喃喃道:“事兒還沒辦完?!?/br>“為什么不踏實(shí)?”李效問。許凌云看著李效的雙眼,說:“他不想當(dāng)皇帝了,想把江山鎮(zhèn)穩(wěn),再傳位給太子,瀟灑一撂攤,過他向往的日子去?!?/br>李效道:“他向往什么?”許凌云眉毛動了動,答:“向往楓山,向往西川,向往江州,向往自由自在,不受約束,想去哪里便去哪里?!?/br>李效道:“所以成祖才急著把一切事辦完,要在短短幾年中廢舊制,推新法,掃蕩東疆……為的便是能走,孤明白了?!?/br>許凌云輕輕道:“明白了就好,睡罷?!?/br>65、 鶴頂紅翌日江州空氣驟然悶了下來,天際將雨未雨,黑壓壓的一片天,許府上點(diǎn)了燈,李效就著昏暗的光線用過早飯。扶峰還未起來,許凌云過去探過,在睡覺。李效道:“不妨,讓先生睡足就是,老人需要多睡會?!?/br>許凌云記起昨夜一晚上不曾聽聞扶峰咳嗽,難得的有一夜安生覺睡,便攏上房門,打手勢吩咐老仆把藥煎上,搬了張竹椅在廊前讓李效乘涼,自己坐在一邊。空氣悶熱,黑天中悶雷滾滾,看樣子即將有一場雷雨。許凌云翻了翻書,剩下五頁。李效說:“成祖要親征了?”“沒有?!痹S凌云緩緩道:“最精彩的時候要來了?!?/br>“成祖在朝不足五年,然而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產(chǎn)生了極其深遠(yuǎn)的影響,有人對他的評價是無情,有人的評價則是感情用事,全無章法。他時而冷酷無情,孫嫣生下了皇子,他沒有半分為人父的形象。時而又感情豐富得過剩,像個得癔癥的病人。時而疑心病重,對身邊任何人都不相信,卻又對許多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br>李效道:“也只有孫皇后受得了他。”許凌云苦笑道:“自生下太子后,孫皇后就幾乎沒和他說過幾句話?!?/br>長樂二年冬。方青余趴在御書房的案前爬了兩圈,背上趴著李慶成的兒子,咯咯地笑。小皇子名喚李元徽,牙還沒長出來,九個月大。李慶成忙著看折子,沒空去看他,便讓奶媽把兒子抱來御書房,在方青余背上套了個馬鞍,讓兒子騎著,再令方青余到處爬,順便逗他的兒子玩。方青余入宮當(dāng)侍衛(wèi)時李慶成已九歲了,自不能玩騎馬這種無聊游戲。若那時李慶成三四歲,倒是可以考慮,方青余也樂得情愿,父親騎不上,便換兒子騎著玩也是可以的。“你喜歡小孩么?!崩顟c成淡淡道:“你也三十了,喜歡的話不妨自己去娶個媳婦?!?/br>奶媽把李元徽抱開,方青余起身拍了拍膝蓋,今年方青余已三十了,張慕也已三十二,兩人都尚未成婚。“我這一輩子都是給你的?!狈角嘤嚯S口道:“成什么婚?!闭f畢走到御書房外,繼續(xù)站值。李元徽在龍椅一旁,抱著李慶成的腳不住晃,李慶成哼哼幾聲,陪著他晃,把一疊彈劾書扔到旁邊,倚在椅背上,淡淡道:“念?!?/br>黃謹(jǐn)接過那疊信,恭敬打開。“四王爺李巍,招兵買馬,暗藏禍心……”黃謹(jǐn)抽了口冷氣:“這……陛下?”李慶成揉了揉太陽xue,道:“聽到了么?招兵買馬,暗藏禍心。還惦記著你害死他女兒的那事?!?/br>方青余笑道:“把臣的腦袋送去罷,別再砍自己手指頭了?!?/br>李慶成冷冷道:“下一封,最近揭發(fā)造反的可真多吶?!?/br>黃謹(jǐn)換了一封,又抽了口冷氣,眼望李慶成。李慶成道:“看什么?讓你念就念。”黃謹(jǐn):“朔邊大將軍張慕,與匈奴勾結(jié),招兵買馬……”“……暗藏禍心?!崩顟c成與方青余同時接口,都會背了,來來去去都是這幾句。黃謹(jǐn)忙笑著點(diǎn)頭,又道:“這寫信的人,像是在東疆呆過?!?/br>“哦?”李慶成道:“還說什么了?”黃謹(jǐn)?shù)溃骸敖輩⒅n滄?!?/br>李慶成:“退回去,把上一封揭發(fā)張慕的念完。”黃謹(jǐn):“是,是,啟奏陛下,此人說得甚是詳細(xì),張慕將軍自鎮(zhèn)守東疆伊始,未曾回京述職,平日在東疆足不出府。”“東疆冰天雪地,不出府有什么奇怪的?!崩顟c成道。黃謹(jǐn):“據(jù)說張將軍每天都看著一塊玉璜發(fā)呆,那玉璜是先帝親手給他父親張孞的信物,又對旁人說……”“對旁人說?”李慶成忍俊不禁。黃謹(jǐn):“是,張慕他對人說,當(dāng)初大虞江山,本應(yīng)分他一半,有玉璜為證,這可是大逆不道的言語吶!”李慶成不吭聲,黃謹(jǐn)又道:“如今陛下派他去守玉璧關(guān),這廝便終日看著玉璜,懷恨在心。還說,早知道就喝了當(dāng)年那杯酒?!?/br>李慶成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情不現(xiàn)喜怒,黃謹(jǐn)接著說:“塞邊時有交戰(zhàn),秋末小股匈奴人進(jìn)犯,張慕將軍俘了一隊(duì)人,其中有名匈奴少年被抓到將軍府上,關(guān)了起來……”李慶成道:“接下來是通敵了么?!?/br>黃謹(jǐn)諂笑道:“這信上說,張慕對那匈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