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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則強詞奪理、漏洞百出。 他按捺不住自己對它的蔑視,當晚便費了一整夜的功夫,針對這封奏疏另寫了一道上疏。只是在要不要提交給皇帝之時,他有些猶豫了。這道疏一旦交上去,他便是要正式與趙東樓為敵了,一定會遭受到對方的打擊報復。 這時,展云端的來信給了他莫大的勇氣。展云端說得沒錯,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皇帝正陷于困境之中,這個時候只要有勇氣抗住過程中的打壓,堅定地站在他那邊幫助他,將來一定能獲得極其豐厚的回報。 看到顧越的上疏后,鄒愷激動得跳了起來,這封奏疏和程茂的那封一樣,旁征博引,寫得花團錦簇,表達的觀點卻是完全相反的:鄒愷完全沒必要認別人做父母,他想給自己的父母上尊號合情合理。 鄒愷想起了這個曾經(jīng)來過簡王府的年輕人,當時顧越的才學談吐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這樣的奏疏出自顧越之手他一點兒也不驚訝。讓他驚訝的是,像顧越這樣的人才為什么沒有進翰林院,而是在禮部連個正式官職都沒有地觀政! 他立刻召見了顧越,就著這封奏疏兩個人聊了很久,第二天上朝的時候,鄒愷便讓人將這封奏疏當眾宣讀,想看看這幫意圖讓他失去親生父母的官員還有何話說! 百官一片嘩然,程茂差點沒氣暈過去,他堂堂一個禮部尚書竟被下面一個不入流的觀政學士打臉打得啪啪的。趙東樓卻不慌不忙,表現(xiàn)得十分高冷,他輕蔑地說道:“這等不入流的微末小人,有何資格參知政事?!” 他這樣的一句話,等于是輕飄飄地就否定了顧越這一整篇奏疏的價值。鄒愷氣得漲紅了臉,當場回應道:“朕這就封顧愛卿為翰林學士,誰敢說他不入流!” 翰林學士是翰林院正五品職銜,即使是狀元,初入翰林院也不過從六品的修撰之職,顧越從觀政的三甲進士忽然一躍成為翰林學士,這升級速度令人咋舌! 然而,皇帝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的話,是斷沒有可能自己收回去自己打臉的,顧越的升遷已是定局,對于趙東樓來說,區(qū)區(qū)一個五品翰林學士也不算什么,但是他意識到了更加嚴重的一個問題。 雖然眼下還沒有人敢公然跳出來明確跟顧越站在一個陣線,但是顧越這道奏疏以及他上疏本身的這樣一個行為,已經(jīng)在一些人的心里植入了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背離他趙東樓倒向新任的皇帝。如果不及時將這件事壓下去的話,他自己這邊的陣營必然四分五裂。 他的預計是對的。此時的展云端也沒閑著,顧越的奏疏剛遞上去,她便勸說老爹應該站出來支持顧越。 展謙表示很為難,他的座師秦閣老這次也是支持趙東樓的,所以他只能閉上嘴巴什么也不說。顧越自告奮勇地道:“請爹爹安排讓秦閣老見我一面,我一定能說服他?!?/br> 看在展謙的面子上,秦閣老接見了顧越,二人一番激辯之后,秦閣老沉默了,卻沒有最后表態(tài)。 而朝堂那邊,經(jīng)過一番私下交涉、討價還價、彼此威脅要撂挑子不干了之后,趙東樓和鄒愷都作了讓步。內(nèi)閣同意顧越任翰林學士,但是同時給他另加了一個江西道御史的職位讓他即刻去上任,也同意給鄒愷的親生父母上尊號,但是尊號只能是簡惠帝和簡國太后。 很明顯趙東樓讓顧越任江西道御史是想讓他趕緊從鄒愷身邊滾蛋,給鄒愷親生父母上的尊號也不是真正的皇帝和皇太后,畢竟中間差了一個字便有質的區(qū)別,但是這已經(jīng)是初登基的鄒愷能爭取到的最好的結果了。 顧越第一個勇敢地站出來對抗趙東樓,現(xiàn)在迫于形勢不得不將他驅離京城,鄒愷對他心中是有些歉疚的,他早就知道顧越的曲折身世以及回歸顧氏的愿望,因此不待顧越提起,便主動下了詔命,讓蘇州顧氏家族接受這位心心念念要做顧濤兒子的年輕人。 對于自己被調離京城,顧越是有心理準備的,所以并沒有覺得很沮喪。趙東樓已經(jīng)垂垂老矣,而無論是鄒愷還是他自己都還年輕,勝利終將屬于自己這邊。更何況,鄒愷的詔命極大地鼓舞了他,他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向展家提親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部分故事取材明朝大議禮事件,根據(jù)需要作了部分改動。男主的經(jīng)歷取材自大議禮事件中主角張璁。 張璁這個人物的經(jīng)歷也是很有傳奇色彩的,他考進士考了七次都未中,直到第八次快五十歲時才考上二甲。 后來沒能入翰林院而被發(fā)送到禮部觀政,然而因為在大議禮事件中勇敢站出來幫助嘉靖對抗當時的首輔楊廷和,得到嘉靖的賞識和提拔,最后做到內(nèi)閣首輔,施行了很多有益國民的舉措。 第62章 宴會 展老太太如今對顧越?jīng)]什么可挑剔的,二十歲不到就做到五品翰林學士加御史的,自本朝開國以來是頭一個。如今又入了顧氏族譜,是大才子顧友梅正兒八經(jīng)的兒子。正所謂要出身有出身,要職位有職位,且在皇帝那里是入了心的,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 展謙是個守信的,自然也不會表示反對,而謝氏更是恨不得舉雙手雙腳贊成。如此一來,顧越和展云端的親事便已是板上釘釘了。 然而此時仍是國喪期間,辦不了婚嫁之事,顧越又要去江西赴任不能久拖。因此,他拿了一只匣子過來道是定親的信物。 那匣子里是一只鑲珠嵌寶的金絲抹額,看到正中鑲的明珠時展云端不由得笑了,這正是當初她忍著rou痛送給顧越的那一顆。除了這顆珠子之外,上面還有紅寶石和其他小珠串連,打造得十分華貴精巧,也不知他是何時準備好的,果然是兌現(xiàn)了他當初的承諾,用更貴重的東西“換”給她了。 兩人親事已定,展云端十分歡喜,但同時也暗暗為顧越擔憂,一是江西境內(nèi)盜匪橫行——當初昭王通過趙東樓的關系請增王府護衛(wèi)也正是用這個作為主要的借口。只不過這一點是明面上的,只要時時預防多加護衛(wèi),應該問題不大。 而另一點卻是暗處的,眼下未必有人能想得到。江西是昭王的地盤,展云端現(xiàn)在想來,按照前世里他謀反的時間來看的話,昭王應該早就已經(jīng)在作這方面的準備了,隨時有可能因為受到某個事件的刺激而起兵發(fā)難。 因此,送別顧越時,她再三叮囑:“哥哥此去,一切以安全為要,千萬小心?!?/br> 顧越道:“我知道,meimei不用擔心,朝廷剛調了盧弘盧大人出任江西巡撫,要掃清江西匪患。盧大人素有雷霆鐵腕之名,應該不久就可以見到成效的?!?/br> 姓盧的巡撫,掃清匪患? 展云端心里不安的感覺更強烈了,她隱約記得,當初昭王起兵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