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關系。”拉撒路說，“只需要再多一點點時間，她就能破繭而出了，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我不允許任何人打攪她。這兩個人若是膽敢阻礙我們，我不介意殺了他們。”

☆、續(xù)·蒼白之女（5）

他走到克里斯與玻璃容器之間，張開雙臂，似乎要保護容器中蒼白的少女。

“你真的瘋了！”多米尼克叫道，“你殺了那么多人，把他們變成喪尸，現(xiàn)在還說這個？！”

“那又怎么樣？”拉撒路的臉像一尊雕工精巧的雕塑，美麗卻不帶任何感情，“那些人的死活與我何干？這世界上除了蒼白之女，其他人和我又有什么關系？我只需要為她服務就好了?！?/br>
“你的哥哥jiejie呢？你的家人呢？”

拉撒路看著多米尼克，眼神非?？植溃屓寺?lián)想起夏日雷雨之夜掠過天空的閃電。“他們是杰瑞德的家人，不是我的！”

“你就是杰瑞德啊！”

“杰瑞德已經(jīng)死了！我只是由人類的妄念所塑造的軀殼罷了！我什么都沒有，什么也不是，我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實現(xiàn)蒼白之女的愿望，她的愿望就是我的一切！”

拉撒路的手指像鷹爪一樣彎曲著，準備攻擊他們。

“閃開！”

背后傳來一聲高喝。

多米尼克沒反應過來，傻愣愣地站著，克里斯飛身撲倒他。谷倉大門轟然洞開，多米尼克感覺到有某種東西從他們上方疾速掠過，仿佛一只沖破暴風雨的燕鷗。他睜大眼睛，望著拉撒路，然而動態(tài)畫面全在一剎那間消逝了，他只能看到一幅靜止不動的畫面——

拉撒路仍然站在玻璃容器前，一柄軍刀刺穿了他的身體，他難以置信地瞪著握刀的人，因為那個人應該已經(jīng)死了，被他親手所殺，連變成喪尸的可能性都沒有，怎么會出現(xiàn)在……

“你……沒死……？”

“在你死之前，我不會死的?！?/br>
貝倫說。

“上帝??！貝倫！你還活著！”多米尼克驚喜地叫道。

貝倫轉(zhuǎn)動刀柄，軍刀在拉撒路腹部隨之轉(zhuǎn)動，如果是人類，內(nèi)臟應該已經(jīng)被攪碎了。

然而拉撒路一滴血也沒流。他并非人類，身體里已經(jīng)沒有半點血液了。從他的傷口里飄出一些粉塵狀的東西，像地震時房頂飄落的點點塵埃。

“在很遙遠的，烈火與硫磺的世界……”他喃喃道，“在巨龍的骨骸下……”

他的身形驟然崩潰，宛如沙雕變回了沙子，他的一切都在崩塌，碎裂，化作粉塵，而粉塵則融化在透明的空氣中。不多時，拉撒路已然消失，地上空余一堆衣物。

貝倫垂下軍刀，刀尖對著地面。

“貝倫！”多米尼克掀開克里斯，跌跌撞撞地沖向貝倫，想給他個擁抱，但到了跟前，他又停了下來。

“那個，貝倫，你不是死了嗎？我親眼看見的，你被拉撒路爆頭了。難道說……你……”他的眼神猶豫而躲閃，“變成了喪尸？”

“你真的是我的主人嗎！我是地獄犬，我有三個頭??！”

“真的嗎！就像神話里說的，砍掉一個頭，長出兩個頭？”多米尼克欣慰地拍了拍貝倫的頭，“那你現(xiàn)在豈不是有四個頭？”

“沒那回事！”

當他們進行這段睿智的對話時，克里斯撿起貝倫腳下那堆衣物。不敢相信，剛才拉撒路還站在這兒，下一秒就崩潰消失了。他死了嗎？不，說“死”不太恰當，他本身就是個死人，死人是不會再死一次的，所以他就僅僅是“消失”吧，不存在于此世，也不存在于任何地方。

咔嚓——

什么東西碎裂了。

咔嚓——

玻璃破裂的聲音。

蒼白之女的玻璃容器表面出現(xiàn)了一個蛛網(wǎng)型的裂紋，像子彈打在防彈玻璃上造成的那種特殊的紋路。裂紋起初只有手掌那么大，卻在連續(xù)不斷的“咔嚓”聲中逐漸擴散，游蛇般躥過整個玻璃容器表面，很快，那平滑如鏡的表面上便布滿了縱橫交錯的裂痕。

“啊啊！蒼白之女！終于到了這一刻——”希爾博士激動地雙膝跪下，“您蘇醒了！您歸來了！您自由了！”他匍匐在地，虔誠地膜拜他蒼白的女神。

“不好！”

克里斯拉著多米尼克后退，貝倫將軍刀橫在胸前，似乎指望這件兵器能抵擋天啟騎士的威力。

轟隆——

玻璃容器整個碎裂，四濺的玻璃渣混雜著黏稠的液體，令人聯(lián)想到一只破碎的魚缸，但從那不斷流出可疑液體的殘損容器中緩步而出的不是拖曳著美麗魚尾的金魚，而是一名白發(fā)白膚的少女。

“瘟疫騎士！”克里斯低聲說。

少女捻著垂在肩膀上的頭發(fā)，“好久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他們總是‘蒼白之女’、‘蒼白之女’的叫著，好像這就是我的真名似的。”

多米尼克和克里斯退到谷倉邊緣，隨時準備奪路而逃，不過面對天啟騎士，他們能否成功逃脫還是個未知數(shù)。貝倫也在不斷后撤，持刀的手輕微震顫。

“死、死亡騎士派我們來這座小、小、小鎮(zhèn)……”多米尼克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要我們阻止你……”

“哦。”少女將她蒼白得猶如石膏像的臉孔轉(zhuǎn)向多米尼克，“這也是理所應當?shù)模覀冊s定過，在世上可以自由行動，但不論如何都不能褻瀆彼此的領域。她是覺得拉撒路病毒喚醒死者，褻瀆了神圣的死亡吧？”

多米尼克啞口無言，他覺得自己應該說句“是的，是這樣的”，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不過，這也不能全怪我?！鄙倥f話的節(jié)奏像在朗誦詩歌，慢吞吞的，抑揚頓挫，“我也是受害者，被關在那個玻璃棺材里，只能任由人類進行這種冒瀆的實驗。拉撒路的誕生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他現(xiàn)在塵歸塵、土歸土，反倒是件好事呢?！?/br>
克里斯低聲咕噥了什么，少女揚起眉毛：“你說什么？”

“你說他……死了……是好事？”克里斯臉色鐵青，“他自始至終都是為了你……為你奉獻了一切，而你竟然說他死了……是件好事？”

“因為這就是他所追求的一切啊。他因人類的狂念而誕生，他的誕生又褻瀆了神圣的死亡，他的存在就是對世間恒常真理的扭曲，除了消除自身，沒有其他可以歸正一切的方法了。他從無意義的虛無中誕生，最后歸于虛無的無意義，這正是他真正的歸宿，他的心之所向。原本我重獲自由后，也是要消滅他的，現(xiàn)在不用我動手，倒省了事?！?/br>
多米尼克緊緊抱住克里斯的腰，防止他沖上去和瘟疫騎士拼命。

“至于用被拉撒路病毒感染的那些喪尸，我也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