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的安靜。

長久的安靜之中。

費羽的消息跳了出來。

這位其實和學(xué)習(xí)委員不怎么對付的班長，還是屈服在了自己的好奇心下。

費羽：“我明白了……”

***

心里懸著什么事情的時候，時間總是又難熬又快過。

一個眨眼的時間，上午的第四節(jié)課來到，大家陸陸續(xù)續(xù)離開教室。前一刻還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慕淌液笠豢讨皇Ｏ露褲M桌子的課本和有些歪斜的桌椅。

寂靜持續(xù)了一會。

陽光和風(fēng)，就像無所不在的監(jiān)察，來回將教室掃視，偏偏不帶一絲聲響。

突然，寂靜的教室里傳來響動，像是老鼠啃食什么東西的細碎聲響。

一叢金色的頭發(fā)最先從抽屜里掉了出來；緊接著，蓬松的白裙子出現(xiàn)；再然后，人偶的手腳跟著伸出。

這被陳兮兮放在抽屜里的人偶，正掙扎著，爬到抽屜的邊沿，扯著抽屜，掉到地面。

“啪”。

一聲，不止響在地上，也響在眾人的心中。

摔在地上的人偶費了不少的功夫，總算是翻了個身。

它想要重新站起來，但在它站起來之前，一雙，兩雙……五雙鞋子走到了它的面前。

歲聞五人進了教室，圍在人偶身前，默默看著人偶。

下一刻，歲聞彎腰，將地上的人偶抱起來，拍了拍人偶身上的灰，把它放置在桌面上。

于是眾人從站著變成坐著，五人圍坐在人偶身旁，看著娃娃又面面相覷。

隨后，董深弱弱說：“歲聞……”

費羽：“你是廟祝的孫子?！?/br>
陳兮兮：“所以就你上去問它吧！”

歲聞覺得最近自己廟祝的孫子這一身份非常惹人注意，跟畫了個重點符號似的。他沉穩(wěn)地說：“其實還有一種可能，這個娃娃是遙控的，正有一個人躲在暗處，遙控娃娃，看我們一本正經(jīng)地以為碰到靈異事件……”

其余幾人一聲贊嘆：“鋼鐵唯物主義精神！”

說歸說，歲聞還是走到了人偶之前，并且把時千飲也給拖了進來，還不忘扣兩張卡牌在掌心。

一切妥當(dāng)，歲聞開口，先問人偶：“你是來找董深的嗎？”

董深打了個寒顫。

沉默的人偶轉(zhuǎn)轉(zhuǎn)玻璃體，看向董深。

董深：“它沒說話，也許不是……”

沒有舌頭的人偶當(dāng)然不會說話。

歲聞補充說：“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br>
短暫的安靜。

安靜之中，關(guān)節(jié)摩擦的細碎聲音響了起來，人偶點了點頭。

歲聞：“你是來害董深的？”

人偶搖了搖頭。

歲聞又道：“你是來幫董深的？”

人偶頓了頓，繼續(xù)搖頭。

歲聞：“你是……”他猜測，“來找董深幫忙的？”

這一次，人偶不搖頭也不點頭。

人偶沒有反應(yīng)，歲聞也沒有再說話。

四下里有點安靜。

安靜之中，恐慌不已、想看人偶又有點不敢看人偶的董深突然有了發(fā)現(xiàn)。

他遲疑地上前兩步，湊近桌上的人偶，仔細端詳了下，突然叫道：

“……等等，大家，這個娃娃我好像認識。它似乎是我mama的東西！”

董深脫口而出的一句話讓教室里安靜了一下。

緊接著，陳兮兮有點迷惘：“這代表了什么……”

她有些話藏著沒說。

這代表了什么她還不清楚，但是她對董深mama最深刻的印象，就是發(fā)生在幾個小時之前的事情——

她看著周圍，從其他人的臉上意識到，自己并不是唯一這樣想的人……

這一下，她也有點冷了。

既然這個娃娃是董深家的東西，那事情就有了頭緒了。

歲聞問董深：“這個娃娃之前也是這樣的嗎？”

董深結(jié)結(jié)巴巴：“不，不是。她原本叫娜娜，她的手上有一束薰衣草，身上還有很多其他的頭飾吧……”

歲聞：“它為什么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mama把它丟棄了嗎？”

董深：“我，我不知道，我平常不太注意這些的。不過我媽應(yīng)該不會吧，她很愛這些娃娃的……”

兩人交談的時候，娃娃開始動了。

它突然邁步，搖搖晃晃向董深走去，一路走到桌子上最靠近董深的邊沿位置，再伸出手。

董深頭皮發(fā)炸，忍不住倒退一步。

站在桌子邊沿的人偶的手伸在空蕩蕩的半空中，看著也像要一頭跌下空蕩蕩的桌子邊沿。

歲聞伸手推了推人偶，把人偶推得進去一點。

然后他轉(zhuǎn)頭對董深說：“不管它是什么東西，它有什么目的，它都是為了你出現(xiàn)在這里的，你要不要和它交流一下？”

董深快哭了：“我……我……”和一個人偶要怎么交流??？！

人偶轉(zhuǎn)身，一搖一擺離開了桌子的邊沿。

眾人有點茫然，盯著人偶的動靜。

就見人偶邁著小短腿，艱辛地跨過桌子上的一切障礙物，來到放在桌角的書堆前，將小手放在書堆上。

歲聞一下反應(yīng)過來，扯過一張字：“你認字？想用字典拼湊出話來？”

數(shù)雙目光之中，人偶緩緩點頭。

既然人偶認字，事情就好辦了。

陳兮兮在班級里找到了本中文字典，拿給歲聞。

歲聞翻著字典，開始尋找人偶要的那些字。

一場漫長的、堪稱一個字一個字地搜尋之中，大家總算湊出娃娃想說的話。

那是——

“董深，我是你mama，救救我！”

第22章門后有虎

“叮鈴鈴——”

“叮鈴鈴——”

突兀的鈴聲在教室之外響起，前一秒鐘還安靜的教學(xué)樓“哄”地一聲活了過來，學(xué)生們匆匆走進教室，原本籠罩在教室之中的沉寂霎時被人群沖散。

人偶立刻躺平，忽然裝死。

幾人面面相覷，隨后，歲聞拿起桌上的人偶，說：“我們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說話吧?！?/br>
其余幾人以敬畏的目光看著手拿人偶的歲聞，毫不遲疑，乖乖聽話。

新的地方就是教室門口的小花園。

小小的花園里頭有張石桌，石桌配有幾個石凳，四下開闊，他們完全可以放心談話——秘密的對談，并不需要一定安排在沒有人的角落里。

坐在石桌旁邊，除了歲聞和時千飲以外，其余人顯然還沉浸在震驚之中，并沒有誰開口。

歲聞等了片刻，主動問董深：“你相信娃娃對你說的話嗎？”

董深的腦袋正被那句話給炸得七葷八素，他喃喃道：“不是很相信……”

歲聞：“一點也不相信？”

董深的目光不由自主就瞥了人偶一眼。

明明人偶根本沒有辦法做表情，但不知道為什么，在說出上面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