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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思考間隙,所以她認(rèn)定他又撒了謊,但與此同時,她心里升起另外一種感覺——這個人大概是無辜的。做了多年律師,她有這種靈敏的直覺。 一會兒后,她繼續(xù)保持高水準(zhǔn),精準(zhǔn)發(fā)問。 “你知道自己認(rèn)了什么罪嗎?” “……知道。” “什么?” “三年有期徒刑,待夠一千天就可以出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里竟然有一絲雀躍,仿佛是八歲小孩在說還有十天就到我生日那種感覺。不管警衛(wèi)剛剛是如何回答的,反正陳易瀾已經(jīng)在自己心里認(rèn)定這個人智力有問題,只是程度還不明確。 “如果我告訴你,你認(rèn)的不是這個罪,而是比這更嚴(yán)重的,你會怎么樣?” 他憂心忡忡地問:“要關(guān)多少天?” 陳易瀾想了想,決定這樣說。 “你簽了認(rèn)罪同意書,意味著承認(rèn)是自己導(dǎo)致這起事故,那你懂這個刑事責(zé)任嗎?” “是。” “你了解這起事故嗎?” “是?!?/br> “那你說這是什么事故?” “工程,塌方?!?/br> “只有這些?” “只有這些。” “塌方是不是會砸到人?” “是。” “很重的東西塌下來,是不是會砸傷甚至死人?” “是?!?/br> “所以你要承擔(dān)砸死人的責(zé)任,你確定這是你自愿的?” 她一句句循循善誘,他變得恐慌不已,嘴唇也開始發(fā)抖。知道自己要面對什么后,他就很焦慮,兩手不停地搓動,手銬發(fā)出金屬響聲。 “我看了你的卷宗,你沒有任何辯解、反抗,直接認(rèn)罪,為什么不找律師幫你?” 他又露出那種疑惑的神情,許是不太理解這句話。 陳易瀾懂了,不能跟他說這些帶有彎繞的,得直接問。 “八月十五日,事發(fā)當(dāng)晚,你在哪?” “路上。” “不可能整晚都在路上吧,你在路上的時間段是幾點到幾點?六到八,還是八到十?”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點頭。 “你走的哪條路?石竹大道還是桃園路?” 這兩個路名全是陳易瀾隨口編的,她篤定對方一無所知。果然,周思明露出很無奈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向站在他身邊的警衛(wèi)。 陳易瀾說:“看我?!?/br> 她音量不小,他嚇了一跳,僵硬地把腦袋轉(zhuǎn)回來,喃喃地說著:“……不是這樣,不是這樣?!?/br> 她覺得有戲,緊逼追問:“不是什么?” 他不知是想到什么,整個人莫名其妙變得又驚又怕,焦慮不安不停哆嗦,單薄的木板桌被他弄得左右搖晃。 陳易瀾雙手壓住桌子,將臉湊近,“思明,別怕,你把事實告訴我,我可以保護(hù)你。” 她態(tài)度溫和,從頭到尾都沒有兇過,大抵是第一個或許也是唯一一個令他感覺稍微可以親近的人。 對方停頓了一下,那雙孩童般的眼睛幾乎要哭了,誰都沒有料到,他下一刻竟突然暴動,霍然站起身,猛地朝陳易瀾逼近。 那一瞬間,陳易瀾覺得應(yīng)該沒事,對方不會攻擊自己,但這一舉動讓兩個警衛(wèi)很警覺,包括韓縱也是,當(dāng)即就拉著她胳膊讓她站起來。 “坐下!”兩個警衛(wèi)摁著他的肩,但他拼命掙扎試圖擺脫,還不停朝陳易瀾叫喊那四個字,“不是這樣……” 陳易瀾立刻說:“他沒有攻擊我?!?/br> 韓縱抱著她,不讓她往那邊靠近。 事情爆發(fā)得太快,根本來不及仔細(xì)揣度,現(xiàn)場就突然一片混亂,成了警衛(wèi)鎮(zhèn)壓暴動的犯人。其中一個把還在掙扎反抗的周思明扣在木板桌上,另一個迅速把電棒打開,往他腰上狠狠捅下去。 陳易瀾的眼睛瞪得非常大,對眼前正在發(fā)生的難以置信。 韓縱立刻捂住她眼睛,但那種嗞嗞的可怕聲音她還是能聽見,電流通過身體,人狠狠地抽動兩下,皮rou痙攣的響動。 被這么搞一下之后,犯人口吐白沫接近暈厥,這地方已經(jīng)不適合女生繼續(xù)待著。韓縱打開門攬著她出去,她還扭過頭看了最后一眼,頓時感覺心里揪成一團(tuán)。 如果對方真的有罪,跟那些謀財害命的人是一伙,她不會有什么同情,但她發(fā)現(xiàn)對方是無辜的,尤其經(jīng)歷這一幕后,她愈發(fā)肯定這個結(jié)論。 韓縱把她帶到靠窗的走廊,她深深皺著眉,很痛苦,“有問題,絕對有問題,周思明是無辜……他們找了一個智力低下的替罪羊,逼他認(rèn)罪坐牢,我懷疑警方跟那邊的人有勾結(jié)?!?/br> 韓縱很平靜,輕拍她的背,“被嚇到?” 她往干澀的喉嚨里咽一口唾沫,然后慢慢低下頭。 “你可考慮清楚,檢察官要頻繁見到這種,如果受不了,我建議你還是做你的律師?!?/br> 她猛地抬頭,“專門讓我看這出,就為了令我知難而退?” 作者有話要說: 晚八點第二更。 ☆、【二更】 34 自從上回被阻撓,她就一直很想親口問一句, 韓縱, 我是哪礙著你了嗎?但近期都在忙正事沒空理會這個。今天這事倒提醒了她, 干脆一起問。 韓縱說不是, “我這話只是給你提個醒,干嘛反應(yīng)這么激烈。” “激烈?只是按照往常你的手段推測的?!?/br> 韓縱不甚在意, “我什么時候做過這事?” “多了去, 難道要我一一數(shù)給你聽。” 靜默片刻他點頭, “是,我之前做過,但現(xiàn)在沒有。” “現(xiàn)在沒有就夠了, 希望你以后也不要這樣?!闭f完這句,她就繞過他,但他不讓。 “我知道你能熬, 但我不想看你熬, 所以才那么做?,F(xiàn)在不是也妥協(xié)了嗎?” “妥協(xié)?我以為這是我自己掙來的?!?/br> 韓縱見她此刻竟如此咬文嚼字,忍不住笑了笑, “是, 你說的對, 是你自己掙來的?!?/br> 陳易瀾不想在這上頭繼續(xù)浪費時間, 轉(zhuǎn)而道:“我可以肯定周思明是無辜的, 想徹查這件事,再多留幾天。” 韓縱卻拒絕,“已經(jīng)沒什么好往下查的?!?/br> “無辜的人被牽進(jìn)來, 不管嗎?” 韓縱竟道:“不管?!?/br> 陳易瀾無話可說,只能怔怔地望著他。 見他一直是這幅波瀾不驚的樣子,她突然恍然大悟。 “你早就什么都明白是不是?”她開始追問,“你知道警方跟他們有勾結(jié)?!?/br> 韓縱老實回答:“我的確知道?!?/br> “那你還……讓兩個警衛(wèi)帶他過來,他怕得要死,什么都不敢說。然后我一追問,他就會慌亂失控,警察就會在我面前直接鎮(zhèn)壓——你本意就是這個?” “嘴還挺快,這是你的真實水平?”韓縱仍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