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
越是擔(dān)心有朝一日會掉下來。對那個太子,他也覺得迷茫了,不知是該繼續(xù)堅守,力挽狂瀾,還是及時撤回,明哲保身。聽到下人來報說荀息來了,他忙從壽宴里起身,出門迎接。荀息笑道:“臨行趕上急事,來晚了,里克大人勿怪?!?/br>里克敏銳地從這“急事”中嗅到了朝政變化的味道,卻又不好詢問。待到壽宴散去,客人回歸,里克疲憊地揉揉臉,準(zhǔn)備休息,下人卻又來報:“大人,那個優(yōu)施來了。”里克一怔:“他來做什么?”他是臣子,和一個逗樂的倡優(yōu)又沒有什么交集,但國君身邊的紅人,又是說祝壽來的,也不好拒之門外,只得請進(jìn)。那穿著濃艷服裝,抹著脂粉的男子進(jìn)來,滿臉堆笑地向里克作揖:“施不巧來晚了,而且兩手空空,里克大人別見怪呀?!?/br>里克原本也沒想和他打交道,當(dāng)下客氣了幾句,卻聽優(yōu)施又道:“不過施特地準(zhǔn)備了一支小曲,唱給大人助興,還請大人賞臉?!?/br>里克心中猛地一頓,這便是有話要傳了。當(dāng)下振作精神,揮散了下人。那優(yōu)施便“咿咿呀呀”唱了起來:“話說從前,有兩戶人家,一家有著大花苑,一家只有株枯樹,這時候來了只喜鵲,聰明漂亮,聲傳十里,卻偏偏去到那株有枯樹的人家里。”他停下來,“大人知道是為什么么?”倡優(yōu)進(jìn)言,往往融入表演,話中有話,這樣聽者有心,他自己則言語無過。所以這兩戶人家和喜鵲都是比喻,里克也心中有數(shù):“喜鵲報喜,看的不是樹而是人,也許那有枯樹的人家里更好些。”優(yōu)施笑了起來:“其實不然。那有花苑的人家和和美美,母子尊寵,那有枯樹的人家卻是沒了娘,爹又不疼,要不怎么落魄到連株樹都侍弄不好呢?”這意思已經(jīng)十分露骨了,里克道:“是驪姬派你來的?”他沉下臉,“世事難料,保不準(zhǔn)哪天花苑凋敝,枯樹反而復(fù)榮?!?/br>優(yōu)施笑道:“遠(yuǎn)的施不知,只知眼下花苑那家非但不凋敝,反而因為添了人丁更是興盛了呢。”這句話如一記重錘砸在里克的心上,他不禁失聲:“你說什么?”優(yōu)施胸有成竹:“奚齊公子身邊的婢女有孕,國君也已得知,歡喜非常?!?/br>里克難以置信:“他……他才十二歲!”優(yōu)施又笑了:“是啊,上天眷顧么。”里克接不上話,只覺得腦袋陣陣發(fā)暈。奚齊這就有后了?那還爭什么?大局已定了!那優(yōu)施湊近前來,壓低了聲音:“倒是那個太子申生,今年都二十了,一直拖著不娶,也沒個一男半女的,莫非……”他點到即止,告辭而去,留里克一個人站在堂上,臉色鐵青。他打了個寒戰(zhàn),想到自己的女兒阿棋,翻來覆去,睜眼過了一夜。第二日早朝,詭諸果然是滿臉喜色,任命荀息接杜原款的班任奚齊的太傅。荀息欣然受命。里克便知這就是他昨日姍姍來遲的緣故了。誰是未來國君太傅,誰便是下一朝的肱股之臣。國君知道奚齊有后了召見了他,所商議的應(yīng)當(dāng)就是輔佐奚齊上位的事了。等到申生帶兵回來,這里早已是天翻地覆。下了早朝,里克匆匆地前往太子?xùn)|宮,避開了下人的耳目,將女兒阿棋拉到一邊:“你可有懷胎的征象?”阿棋滿臉羞紅,搖了搖頭。里克緊接著又問:“那圓過幾次房?”見女兒再次搖頭,心中轟然倒塌,咬牙道:“你是傻的嗎!”阿棋怔怔地看著父親如此激動,怯然道:“可他……很照顧我,從不說重話……還問我愛吃什么……”里克當(dāng)然一句都不想聽:“他哄你的!好啊,竟然敢騙我……”他攥住了阿棋的手,“我里克不能就這樣讓他耍了!”阿棋聽到他說了幾句,眼睛越睜越大:“這……這我不會啊……”里克道:“哪有什么會不會的,你去做便是?!?/br>阿棋仍是抗拒:“可是……”“聽爹的話,”里克沉聲道,“天下男人無數(shù),你爹只有一個!”阿棋低下了頭,不出聲了。臉上的血色,就此退得干干凈凈。第12章試探申生的下軍撲滅了王屋山上的火,只見一片焦土,皋落氏的余黨也不可能再在山上藏身,于是押著俘虜們回到絳城。而申生回朝后,面臨的則是明面上的贊譽和實際上的疏離。詭諸贊許他作戰(zhàn)的能力,宣布要將他調(diào)到舊城曲沃去駐守。而后不久,重耳和夷吾也分別被遣往蒲地和屈地,這兩個地方更為偏遠(yuǎn),位于西邊的山區(qū),均是貧寒之地。與之相對,留在富饒都城與國君相伴,并有重臣荀息教導(dǎo)的奚齊享受的則是一國繼承人的待遇。臨行前,夷吾就像個木頭人般,看著下人們收拾行裝。賈君在一旁恨恨地拭淚:“我要你離他遠(yuǎn)點,遠(yuǎn)點,你就是不聽,現(xiàn)在終于受了牽連了……”夷吾動了動嘴唇:“小時候,還是你叫我與他親近,叫‘太子哥哥’的呢……”賈君道:“你,你還敢說!現(xiàn)在和以前能一樣嗎?以前他是太子,現(xiàn)在呢?他去了曲沃,你說不定也要在屈那個地方呆在一輩子了!”說著“嗚嗚”而哭。夷吾被她吼了幾句,心里也如驚雷劃過。是啊,以后自己就再也不能跟在太子哥哥后頭,看著他,聽他說話了。從今往后,就只有他夷吾一個人了……另一邊,狐氏宮中,狐氏正在修改一件新做的衣裳。她是個中年婦人,雙鬢已有霜色,但神情安詳,沒有深宮女子常有的愁苦之色。這時,有一個人猛地沖進(jìn)來跪在她腳邊。狐氏頭也不回,隨口道:“怎么啦?”重耳用臉貼著她的腿:“兒子日后……不能再陪在娘親身邊了。”說著“咚咚”磕了三個頭。狐氏道:“你平時也沒陪過?!闭f著將衣裳披到重耳身上,“試試吧,看看合身么?”重耳依言穿上,她左右看看,覺得滿意了,露出一個微笑:“西邊冷,多注意保暖,去吧?!北闳缤r候每回見重耳出去玩耍一般,只是這一次沒有了“早點回來”的叮囑。重耳跪下來,沖她磕了幾個頭:“娘,兒子要走了,你千萬保重。”狐氏笑著擺擺手:“行了,沒事的,我都能過來?!?/br>看著重耳的背影出了門,她猛地背過身去,擦去了臉上汨汨而下的眼淚。這以后,狐氏還是照舊閉門不出,幾乎讓人忘了。賈君在花苑中偶遇了驪姬,在長期的爭寵、冷戰(zhàn)之后二人突然有了往來。朝堂上,狐突對外聲稱得了大病,不再上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