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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一方”,夜深之際,靈臺的上空好像也回蕩著這幾句,如泣如訴,且笑且歌。第二日,他再去時,那位貴人的身體已經(jīng)涼了。他咬斷了自己的舌頭,淋漓的鮮血隨著他的步伐在地上灑成了一個圈。他仿佛是在尋找什么,卻又求而不得,只能在原地打轉(zhuǎn)。“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不久之后,秦人公告天下:晉君夷吾自以為受辱,投水自盡,我君救之不及。秦君嬴任好裝殮了夷吾的尸首,派遣使節(jié)扶柩送回。晉國朝野上下無力指責(zé),連郤芮都說不出話來,唯有賈君抱著棺木痛哭,很快便哭暈過去,讓人扶入了后宮。當(dāng)夜,因為反對出戰(zhàn)而被關(guān)入大牢的慶鄭聞訊自盡,死時維持著跪拜的姿態(tài),頭朝著廟堂的方向。宮廷籠罩著愁云慘霧,朝中死氣沉沉,晉國一時陷入絕境。而就在這時,一行人風(fēng)塵仆仆地來了,叩響了秦國都城雍城的大門。守門的將士問道:“來者何人?”為首一人昂然而立,語聲鏗然:“請回報秦君,晉國公子重耳求見。”作者有話要說:親們,上面還有一章哈!到此為止,第二卷結(jié)束下章起,重耳會開啟新的篇章第三卷:謀臣第34章在秦重耳在路上早與趙衰、狐偃商量了多種說辭,為防被秦國拒之門外。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秦人二話不說便將他迎入了。入了秦宮,秦君嬴任好親自設(shè)宴給他們接風(fēng)。直到坐定,他們才知道,就在自己這行人從齊國遠(yuǎn)道而來的路上,卻發(fā)生了如此多的變故,原先想的兄弟之爭早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但國內(nèi)情勢如何,卻不得而知,尤其是夷吾身后的郤芮一派還在把持朝政。于是重耳便向嬴任好提出請求,希望能夠借助對方的力量回去晉國繼承君位。嬴任好卻只是笑笑:“公子遠(yuǎn)道而來,不急著去,還是先同寡人暢飲幾日吧?!?/br>重耳還想再說,卻被趙衰接去了話頭:“也好,我們跟隨公子一路來途徑數(shù)國,遇到了奇聞異事,正好也與秦君相敘?!?/br>嬴任好果然好奇道:“哦,不妨說來聽聽?”趙衰道:“那微臣便多嘴了。剛出齊地不久,我們一行人遭遇了野獸,弄丟了干糧,后來饑餓難耐,正好遇到了一群野人,便向他們乞食……”他頓了頓,故意引得嬴任好問道:“那后來呢?給了嗎?”趙衰道:“給了,給了一捧土塊?!?/br>嬴任好一愣,哈哈大笑起來。趙衰正色道:“不過轉(zhuǎn)念一想,為君者,一有民,一有土,野人獻(xiàn)土,豈不是吉兆?”嬴任好略一挑眉,望向他們的目光便多了一分深邃。趙衰又道:“也許是要成大事,便需歷經(jīng)艱難,后來我們途徑衛(wèi)國、曹國、鄭國,皆不受禮遇,甚至還有欺負(fù)我們公子的?!?/br>重耳誠實道:“在曹國時,曹君留我們住在宮中,原以為是禮遇,結(jié)果他卻躲在屏風(fēng)后頭偷看我洗澡,只因聽聞重耳不僅天生重瞳,還是駢脅?!?/br>嬴任好失笑:“這確實是過分了。”重耳道:“我氣不過,打了他一頓,便被趕出了曹國。其實我歷來不拘小節(jié),只要他問,看便是了,何必如此呢?”嬴任好哈哈大笑:“公子性情真率,更顯得他是小人了?!?/br>重耳道:“幸而也有遇到待我們很好的,比如宋國、楚國,贈送了我們馬匹和貨幣,重耳也都銘記在心,將來必當(dāng)回報?!?/br>趙衰接著道:“貴國更是如此,咱們兩國相鄰,又有婚姻之好……還是敬秦君一杯!”他本想在閑聊中拉進(jìn)感情,提到“婚姻之好”時,卻見嬴任好目光一閃,似有兇狠之色,心里“咯噔”一下,只覺得有異,當(dāng)下便轉(zhuǎn)了話頭。——————————————————————————————————————宴席散去,重耳等人被邀請留在秦宮居住,被一群寺人婢女簇?fù)碇鋈チ朔块g。重耳大著舌頭說自己要睡,將人都揮退了,才坐著思量嬴任好的態(tài)度,想著下一步該怎么辦。誰知過了一會,又聽一名婢女來敲門,說是秦君專門指派,送涼水來給他洗漱醒酒的。重耳便不好拒之門外,過去開了門。那婢女低著頭,端著水盆進(jìn)來,重耳也無心搭理她,也不等她放下,就在那水盆抹了把臉,隨意甩了甩手。于是水花便濺到了這個婢女的衣裳上。只聽對方一聲怒斥:“無禮!”重耳一驚,仔細(xì)看去,只見這婢女身量較高,肩膀?qū)掗煟粡埶姆侥樥颓鼐嗨?,不由得怔住了:“你是……?/br>對方放下水盆,昂然道:“我是秦國的公主,國君的meimei。我好心來幫你,你倒不長眼!”重耳不明所以:“那你為何……你要幫我什么?”那女子道:“我來是要告訴你,趕緊走!我哥哥恨晉國人入骨,你反而送上門來?!?/br>重耳蹙眉道:“不會吧?韓原之戰(zhàn)確實是晉國之過,但夷吾也已經(jīng)死了,何況秦國這邊還有秦姬阿姊相勸,她與秦君不是感情很好……”“莫要再提了,長嫂她……唉,她真是傻……”那女子陡然紅了眼圈。她略作猶豫,還是將秦姬用自己兒女性命作威脅的事說了,悵然道:“她如今被打入冷宮,一輩子都出不來了……”重耳恍然大悟,如此一來,嬴任好的微妙態(tài)度便有了解釋。他皺眉想了想:“可我還是不能走。我這一走,秦君就更加不會信任我,信任晉國了?!?/br>那女子又再勸告,他只是堅持,那女子跺腳道:“罷了,我只看在長嫂的份上好心來提醒,你不聽就算了!你們都是大傻瓜,為了所謂的大局,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說罷氣鼓鼓地走了。重耳目送著她的背影遠(yuǎn)去,又向著這四周深宮,默默說了聲“多謝”。他不知道秦姬的冷宮在那,想到她的處境,內(nèi)心卻不是滋味。次日一早,他與趙衰、狐偃相會,便將昨夜的事說了。狐偃道:“會不會是嬴任好派來的?想要逼走咱們?”重耳搖頭:“我看那女子的神情不似作偽?!?/br>趙衰道:“嬴任好若要趕咱們離開,咱們又能怎么樣?他沒有必要弄出這一出來?!?/br>狐偃又道:“那有沒有可能……他就想趁著晉國沒有國君,派兵攻打趁機(jī)……趁機(jī)……”后面的話他沒有說出口,其余二人也都知道。趙衰道:“他的野心,不過是要地要物,真要覆滅晉國,便是覆滅周王室同姓,搞不好就會引來諸多諸侯國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