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2
筒西裝褲。 陸嘉洛抬頭坐直。 社會學(xué)的張老師,一身職業(yè)裝,大地色眼影暈染著單眼皮,春夏秋冬都是亮玫紅色的口紅,沒有一點漏到唇線以外的整齊,與她的性格相仿,頑固且嚴(yán)苛。 張老師目光銳利的盯著她,“你上課除了睡覺吃零食玩手機,還能做點別的事情嗎?” 陸嘉洛感到了一陣威懾力,戰(zhàn)戰(zhàn)兢兢說著,“……不能了?!?/br> 說完,她的同桌蔣芙忽然發(fā)出撲哧一聲,笑到趴在桌上發(fā)抖的程度。 陸嘉洛茫然。 蔣芙笑夠了低聲解釋,“她是想讓你回答‘還能好好聽課’?!?/br> 下課的鈴聲響,人與聲音躁動起來。 張老師已經(jīng)走到講臺前,卻點她的名字,“陸嘉洛?!?/br> 她還沒來得及起身,愣一下。 “你把我這堂課講的這幾頁內(nèi)容,抄三遍……” 陸嘉洛著急,“老師,初中生都不罰抄書了!” 張老師不容置疑的接著說,“下周三上課的時候交給我。” 風(fēng)吹過窗外的樹,疏光在寢室地上搖曳。 在阿寧點完外賣,下樓取餐,回到寢室的時間里,有人已經(jīng)重新補妝,換過三套衣服了。 陸嘉洛蹲下,煙粉色的裙擺差幾毫米碰到地面,她從書桌底下拉出一只鞋盒?,旣愓湫?,鞋跟八厘米。 裝有咖喱豬排飯的塑料盒一揭開,味道充盈滿室,與原本空氣中甜美的香水抗衡。 阿寧抽出筷子,無心的說一句,“這么費心打扮,你要去約會啊?” 一針見血。 陸嘉洛怔神短短兩秒鐘,迅速撤銷身上的裝扮,改回今天上課的牛仔外套搭T恤,黑色緊身褲,懶得換鞋子,挎上包就走了。 在招待所對面,看見他坐在路旁一輛共享單車上,目光對著手機,無處安放的長腿,綽綽有余的支撐在地上。 陸嘉洛沒料到有這么一天,與他碰面之前,要在心里反復(fù)練習(xí)開場白。 然而,她的腳踝一歪,還好只是踉蹌幾步,嚇自己一跳,也讓他注意過來。 陸嘉洛一把抓起紛亂到臉上的發(fā)絲,為了掩飾丟臉,姿態(tài)高傲的控訴著,“真是,這路都修不平,高出一塊讓人摔跤什么意思,挫折教育嗎?” 艾德聞走到了她面前,低著頭,“你這鞋……” 她飛快打斷,“剛才是失誤,我穿高跟鞋能參加馬拉松你信嗎?” 他走心的敷衍,“厲害。” 陸嘉洛急著把這事兒翻篇,推起他往前走,“好了好了今晚我請你吃頓好的,算是給你踐行。” 雙手搭在他的肩上,瞬間產(chǎn)生一種微妙的感覺,竟然還有一些膽怯的緊張,擔(dān)心他會不露聲色的躲開,所以她先松開,攔下出租車。 今晚的航班,時間不夠充裕,他們只能等待晚飯,繞著商場的門店一直走著,然后走進一間生活用品館。 她隨口說著,“今天被我們老師罰抄書,估計要浪費我一本筆記本,買本新的好了……” 陸嘉洛從貨架上挑出一本,翻開,聞了聞味道。 艾德聞笑了說,“你怎么又被罰抄書了?” 又。 陸嘉洛還是一個初中生的時候,真被老師罰抄過書,而且是一整本。 回想起來,居然是同樣的原因,每節(jié)數(shù)學(xué)課開小差的名單上,都有她的大名,于是,她比其他同學(xué)的暑假作業(yè)多一項——抄完整本數(shù)學(xué)課本。 暑假結(jié)束倒數(shù)一周,陸嘉洛才提筆亂寫作業(yè),一邊看著電視一邊抄課本,把字寫得龍飛鳳舞。 抄完就隨便扔在茶幾上,人走了。 阿姨做衛(wèi)生,瞧著茶幾上、地毯上這些鬼畫符似的紙張,困惑不已。 只有艾德聞坐在沙發(fā)上,避著午后的陽光,玩游戲機,便以為是他的東西。 阿姨將紙張收拾起來,還對齊,“這一疊紙是要不要啦?” 艾德聞抬眼一掃,沒見過,所以搖頭。 “不要那我丟掉啦?” 他專心致志的打游戲,沒多想,所以點頭。 等到陸嘉洛回來,從阿姨那里了解的情況,就變成:艾德聞?wù)f是他的東西,也說沒用了,我就給扔了。 憤怒因子不由自主涌向大腦,陸嘉洛忍無可忍,把他的作業(yè)本找出來,當(dāng)著他的面撕成無數(shù)的碎片,朝他砸了過去。 他有點愣住,沒能閃躲,紙片像雪般,從頭落他一身。 恰巧,今天是陸嘉洛父母來接她回家的日子,目睹這一幕,許曉惠女士調(diào)侃著,“哎呦,華山論劍呢?” 因為陸嘉洛吃這個家的,用這個家的,他們不可能指責(zé)艾德聞,或者這個家里的任何一個人,就只罵她。 艾德聞沉默的,撿他的作業(yè)碎片。 裝腔作勢。陸嘉洛撇開目光,委屈到憋不住眼淚,一顆顆的往下滴。 從那一天起,她暗下決心,要討厭艾德聞一輩子。 市中心商圈,臨街鋪面之中,餐飲店的氣勢囂張,鐘鳴鼎食。 他們選擇在別人推薦過的火鍋店,涮火鍋。 服務(wù)員剪開鍋底包倒入鍋中,半打啤酒跟著上桌。 轉(zhuǎn)眼店里擠滿了人,有的人抽煙被制止,有的人高聲談?wù)摻鼪r,最多還是鍋中沸騰的聲音。 艾德聞從十二月下旬放冬假,放到一月中旬,也就是等她開始放寒假,他就要開學(xué)了。 與他錯過的遺憾,她說不出口。 即使喝下好幾瓶酒,也說出不口。 “誒——”陸嘉洛突然發(fā)出一聲。 “你這里……”摸過啤酒瓶的指尖冰涼,點上他的臉頰,她驚奇的說,“有一顆痣?!?/br> 很小很小,她以前都沒有發(fā)現(xiàn)。 艾德聞看著她,仿佛看著一個麻煩,“你是不是喝多了?” “沒有,這才幾杯……”陸嘉洛皺眉頭,數(shù)起桌上的酒瓶,數(shù)不清,她甩了甩頭。 他悄悄挪遠(yuǎn),她手邊的半瓶啤酒,“明天上課嗎?” “明天一節(jié)課,后天四節(jié)課……”她想到什么,說,“對了,明天還是莫燃的生日?!?/br> “莫燃?” 陸嘉洛睜大光滑的眼睛,“我沒跟你說過嗎?他是我……” 頓了很長,她這么說著,“一個同學(xué)?!?/br> 陸嘉洛不明白,為什么自己隱瞞了‘他是我喜歡的人’這一件事情,隨即誠實的說,“我不想騙你,但是我騙了你,為什么呢?你知道嗎?” 艾德聞更摸不著頭腦,“我怎么會知道。” 她篤定,“你一定知道的,就是不告訴我,我爸媽都夸你很聰明,小小年紀(jì)什么都懂,還特別瞧不起我。” 他無奈的說著,“我從沒這樣想過?!?/br> “不要安慰我。” 艾德聞笑了笑,一臉早就知道的表情,“說了你也不信。” 他們坐進出租車?yán)?,降下車窗,吹著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