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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無數(shù)目光,倒是安然自若,只垂著頭等著帝后對她的嘉獎。 傅念君因為詠梅詞出眾,便得了一柄玉如意,她們在場諸人,也并不在乎帝后賞賜之物,要的不過是這樣的抬舉。 只聽皇后說著:“既如此,這女紅之上,想必也無人能出裴小娘子之右了,官家您看……” 徐德妃卻打斷舒皇后:“這倒也未必,娘娘,既是比試,就要公平些,女紅二字,也不只是會紡線織布吧?!?/br> 要問她為什么要說這番話,其實也沒別的意思,徐德妃這人,慣常愛和舒皇后、張淑妃唱唱反調(diào)罷了。 皇帝接了徐德妃的話,說道:“不錯,梓童擅女紅,常為朕做衣服,當(dāng)年父皇在世之時,所穿貼身衣物,也多出自母后之手,這才當(dāng)?shù)闷鹳t良淑德四字,這些孩子都是秀外慧中之人,想必于這方面也都很有想法,朕倒是很期待?!?/br> 誰都能看得出來皇帝興致正高,他甚至還琢磨著,這樣有意思的比賽,或許往后可以常常舉辦。 皇帝畢竟是男人,對于女紅之道覺得陌生而新鮮。 舒皇后問道:“官家,只是這裁剪做衣,怕是一時半刻完不成的,這如何比試?” 皇帝蹙眉,顯然沒想過這事。 尚服局的女官倒是出面應(yīng)答了: “陛下娘娘請放心,臣尚服局之中有許多形制相同的素衣,可供各位小娘子施展,女兒家的衣裳,于禮制上并未有嚴(yán)苛交代,宮中宮人與娘子們也時常愛好自己制衣。” 皇帝微笑,覺得這個提議大為不錯。 他一時文人之興大起。 文人愛書法,也愛字畫,但凡美之物,皆偏愛。 若是外頭那放蕩些的才子,那些女子的妝容飾物、衣裳鞋襪,皆是了如指掌。 如此便是還未結(jié)束,裴四娘心中自然是不豫的,只是想到皇帝適才對她的態(tài)度,她也覺得大概是成功了一大半,心中才算是放松了些。 何況女紅之上,本來她就都擅長,再比,也不過是讓她的風(fēng)頭多出一會兒罷了。 眾位小娘子的臉色比起剛才,可以說是好上了不少。 畢竟女兒家,沒有哪個不愛折騰衣服首飾的,每個人都對“美”有各自的理解,現(xiàn)在這件素衣就像一張白紙一樣,任由她們潑墨作畫,比起紡線織布來,可不就是好了許多。 傅念君拿著手里的剪刀,依然是只有一種感覺。 古怪,當(dāng)真是古怪…… 周毓白的父皇母后,大約也是少見的帝后了吧。 那邊盧七娘正在同內(nèi)侍說話,似乎是要再取丹砂等顏料來。 這位才女,看來還是個詩畫雙絕的。 傅念君望向身邊的小宮娥,看得人家怯怯的。 “傅、傅娘子……看、看什么?” 傅念君搖搖頭,只是繼續(xù)打量著她身上的宮娥裝束。 她擰擰眉,又將目光落在不遠(yuǎn)處正仔細(xì)cao縱著手里剪刀、聚精會神的裴四娘。 比畫功未必比得過盧七娘的,比手工未必比得過裴四娘。 傅念君暗道,要得尋法子另辟蹊徑才行。 這時候,旁邊一直拿著那衣裳在自己身上比比劃劃的江娘子竟然抽空朝傅念君丟了個眼色。 傅念君不解其意。 正好帝后因為坐得久了,暫且離去更衣用茶,她們這些人只需面對尚服局的女官,就能相應(yīng)松快些。 江娘子沖她縱了縱鼻頭,一臉得意。 傅念君真是不知道她要干嘛,卻只見江娘子繞著自己的桌子轉(zhuǎn)了個圈,突然就到了前面裴四娘身邊,在她沒有注意的時候撞了她一下,裴四娘一個沒注意,手里的剪刀就在衣裳上豁開了一個口子。 傅念君:“……” 正文 第414章 新意 觀賞完這一幕的傅念君除了無奈,真是談不上還能有什么別的心情。 她想起了剛才路上江娘子的話,幫忙幫忙,自己可真是要謝謝她的幫忙了…… 這是哪門子的倒忙? 而那邊,裴四娘驚怒交加,不可置信地回頭猛瞪江娘子: “你……” 礙于這樣的場合,她也不能破口大罵,傅念君望著她執(zhí)剪刀的微微顫抖的手,心道若是無人之下,不知裴四娘會不會一剪刀捅過去。 旁邊的宮人也都反應(yīng)未及,個個目瞪口呆,畢竟他們誰也想不到江娘子敢在這樣的場合放肆。 江娘子卻出奇地鎮(zhèn)定,無所謂地瞟了裴四娘一眼,滿不在乎地說:“抱歉,腳底一滑,腳滑了嘛……” 臉皮相當(dāng)之厚,半點都不害怕。 其余眾人包括連盧七娘都放下了手里的動作,往她們這里看過來。 尚服局的崔尚宮也走到江娘子面前,冷著臉道: “江娘子這是何意?” 江娘子只挑眉看了她一眼:“別無他意。” 傅念君轉(zhuǎn)開頭,不忍直視。 她真不知道江娘子是誰借給她的膽子,或者是撞壞了腦子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還是真的放棄做淮王妃后,破罐子破摔到底了? 張淑妃明顯對她的態(tài)度也就一般,她在這里搗亂闖禍,還指望張淑妃護(hù)她不成? 崔尚宮大概也是許久沒見到這么不受教的人了,只冷笑: “江娘子是把這里當(dāng)做什么場合了,如此隨心所欲,若是官家娘娘得知,江娘子可還有臉面回家?” 江娘子也不怕她,只居高臨下地睨了她一眼:“尚宮要告狀,自管去就是,我不過是不小心罷了,卻值得你這樣小題大作。” 崔尚宮臉色鐵青,“不小心?那么請問江娘子如何會‘不小心’從自己案前走到裴娘子身后?” 江娘子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地走回自己案前去了,連交代也不想給。 眾人心里無不吃驚,心道這江娘子雖然從前就是這樣跋扈的脾性,卻也不至于這樣不懂規(guī)矩,頂撞宮人,別說崔尚宮現(xiàn)在是代表帝后監(jiān)督她們,就是從前,依照江娘子的身份地位,怕也只有討好崔尚宮的份。 她今天是不是真的瘋了? 大家心里都轉(zhuǎn)著同一個念頭。 盧七娘是第一個回神的,她卻只是撇了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