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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隔了好遠就看見衛(wèi)平一臉十分嚴肅地跟管家在說著什么,剛想大叫他一聲嚇他一跳,自己先被人抓住了。紀予舟抓住我肩膀,把我整個人都拎得站直了。“走開?!?/br>“好的,紀先生。”陳斂沉默地走開了,放我和紀予舟面面相覷。我腿軟得站不穩(wěn),整個人沿著他往下滑,揪住了他的襯衫,仍然抓不穩(wěn),感覺他在我眼里越來越高。“你喝了多少?”他沉著臉問我。“一點點。”我拿手比出酒瓶的大小給他看。他的臉色更冷起來,攬住我的腰,我仍然站不穩(wěn),控制不住地往下倒。我的身體一輕,眼前天旋地轉(zhuǎn),我向來惜命,嚇得叫了起來,被他拍了一下,不敢叫了。他扛著我進去,所有人都很默契地裝作沒看見。連衛(wèi)平也為虎作倀,把臉轉(zhuǎn)去一邊,連我叫他都裝作沒聽到。紀予舟一直把我扛到臥室,扔到床上,自己親自去浴室放水,我好不容易從床上爬下來,剛想跑,又被他抓住,帶到浴室里。“你自己聞聞?!彼盐疑砩弦路窍聛恚窒訔壍臉幼樱骸芭K死了。”我氣得大罵:“你才臟!”他被我氣笑了:“哦,我怎么臟了?”“你跟葉云薇睡覺!”我明明是在罵他,自己眼睛卻也發(fā)起熱來:“你比我臟多了!”他的神色忽然冷下來,我雖然知道自己有理,但還是不自覺縮成一團。他沉默地把我放進浴缸里,我當他這態(tài)度是默認了,頓時掉起眼淚來。他挽起襯衫袖子,用沐浴球替我洗澡。浴室的光落在他鼻梁上,他的睫毛像蜻蜓的翅膀,我咬緊牙關(guān)瞪著他,眼淚還是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我沒有跟葉云薇睡覺?!?/br>“你明明有!”我哭得口齒不清:“她還來找我示威!她說我是陰溝里的老鼠?!?/br>紀予舟抬起眼睛來。他沒說話,只是用手抹掉了我的眼淚。“你不是陰溝里的老鼠,你是云上的鶴?!彼嬖V我:“我會警告她的,她以后不會來打擾你了?!?/br>“我不準你跟她說話!”“好,我發(fā)郵件去警告她。”他難得這樣好脾氣,甚至還任由我在浴室里把一堆新毛巾全部按在水里,觀察它們慢慢吸水的顏色變化。在我即將著涼之前,他終于黑了臉,把我從浴缸撈了出來,用浴巾擦干,又重新扛到床上。我竭力掙扎,想撓他的臉,被他兩招就制住,按在床上。“混蛋紀予舟!”我不知道是醒了酒還是更醉了,破口大罵:“說話不算話!你說過無論貧窮富貴你都會愛我的,你這個騙子!”“我沒有騙你?!彼粗已劬?,神色宛如當年:“我愿意與林湛結(jié)成伴侶,無論順境還是逆境,貧窮還是富貴,健康還是疾病,我都會尊重你,愛護你,不離不棄,直到永遠?!?/br>我怔怔地伸出手來摸他的臉。“那你為什么要對我不好呢?予舟?!蔽已矍暗墓舛寄:饋恚骸盀槭裁茨阋腿~云薇去開房間,為什么你一直和她約會,為什么你讓她有在我面前耀武耀威的理由?為什么你身邊的人都忽視我的存在……”予舟沉默了很久。久到我可以感覺到他緊貼著我的胸膛里心臟在跳動。“這些話我只說一次,林湛?!彼粗已劬Ω嬖V我:“我希望無論在什么情況下,你都要信任我。我愛你,而我是紀家培養(yǎng)了二十七年的繼承人,他們用二十七年教會我一件事,就是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要做出最正確的抉擇。你只要記住這兩點就好?!?/br>他說:“迄今為止,我所有決定,都是在權(quán)衡之后做出的最好的選擇,如果造成了傷害,那也是所有可能性里傷害最小的,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艱難,但你必須相信我。”我怔怔地看著他。“完了,我記不住的?!蔽倚睦锏幕艁y涌了上來:“我好像喝醉了,予舟,怎么辦……”他被我逗笑了,親了一下我額頭。“我知道?!?/br>“你是故意的。”我恍然大悟:“你不是說給我聽的……”你是說給自己聽的,因為你心中也一樣在害怕,你知道事情正在失去控制,連你也無法把所有的事都算完,所以你需要說服你自己。予舟沒有回答我。他直接放開了我。“我去洗澡了?!?/br>-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沒有在哭了,我已經(jīng)進入了喝醉之后覺得世界都很美好的階段,因為熱得睡不著,在被子上打滾,被單光滑冰冷,我努力把自己攤開來,貼在被子上。予舟用被子把我蓋住,自己也睡了進來。他身上很涼,我像抱冰塊一樣抱住了他。“紀予舟,我好喜歡你啊?!?/br>“我知道?!?/br>“你不知道。”我困得眼睛睜不開:“我喜歡你喜歡得要死了。”他揉了揉我的頭發(fā),在我臉上親了一口。“不,林湛,是你不知道?!?/br>第三十章了解醒來時頭痛欲裂。這是我第一次喝到宿醉,仿佛整個人的記憶斷了片,最后的印象停留在我從畫室里走出來,陳斂站在樹下抽煙。這感覺太恐怖,我以后都不想再試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來的,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洗完澡,光溜溜地睡在被子里,我也不知道紀予舟為什么還沒醒。床頭的鐘是凌晨六點。窗簾沒關(guān),外面晨光大亮,太陽出來之前的光,總讓人覺得冷。紀予舟安靜睡在我身側(cè),他的睡臉總是很好看,因為不如醒著時冷漠,只剩下純粹五官的漂亮。痛苦像潮水一樣涌上來,淹沒了我。奇怪的是我并不覺得窒息,只是絕望。紀予舟仍然在睡覺。他什么都不知道。不如殺了他好了,廚房里有許多刀,很鋒利,總有一把合適的。我的手很穩(wěn),只要我動作夠快,也許他來不及反應(yīng)。我學過人體構(gòu)造,知道心臟在哪,一刀從第二節(jié)肋骨下穿入,刺穿心臟,家庭醫(yī)生也救不活。一刀就好了,什么都不用想了,自己再來一刀,了結(jié)所有故事。我向來不太怕疼,當年用美工刀割了手,也是安靜坐著,看血緩緩流出來,還覺得顏色鮮艷。但瑞瑞怎么辦呢,回到方舟去?我殺了紀予舟,紀家不會對他好的。邢云弼會喜歡他到我這程度嗎?終究是為人父母。我躺在床上笑起來。看我多會找借口,十四歲的林湛不會這樣軟弱,還沒摸到刀,已經(jīng)預(yù)先放棄了。邢云弼終究是高看了我了。我這么喜歡紀予舟,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