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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鸞歸桐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

分卷閱讀13

    乍然說要賞人,也就難怪常夏奇怪了。

    但當時自己怎么沒感覺出不對?

    就像是經(jīng)常做的一樣,不過順口一說。

    郭圣通想起今天讀時亦是這種恍如經(jīng)歷過的熟悉感,心下一動,陷入了沉思中。

    難不成自己不單是先知?

    但除了先知又如何解釋?

    她不過是病了一場,怎么倒像是重活了一次?

    這個念頭如驚雷般打在郭圣通胸口上,叫她周身都有些發(fā)木。

    她手腳冰涼,心中大駭。

    她甚至大膽地想,她會不會已經(jīng)在那場怪燒中死去了?

    若不然怎么解釋這種種離奇?

    但心臟強有力跳動的聲音卻彷如響在耳畔,她活著,她確確實實活著。

    何況便是她是死后復生,亦不能解釋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郭圣通臉色慘白地攥緊了帛書,手上骨節(jié)都泛出青白色猶不能減緩心中的半點驚恐。

    她心中滾過千百個念頭,洪水般地席卷過來,壓得她心神不安。

    室中刻漏滴滴噠噠地走著,本該是清脆悅耳,但現(xiàn)下聽在耳旁卻有些承受不住的驚心來。

    常夏腳步輕盈地轉(zhuǎn)過屏風來,就見郭圣通閉著眼全身發(fā)抖地坐在軟塌上,臉色慘白的滲人。

    她嚇了一大跳,也顧不得許多了,疾步上來問道:“女公子,您怎么了?哪不舒服?”

    說著便搓熱了手往郭圣通額頭上摸去,顯是上次郭圣通的怪燒把她嚇得心有余悸。

    郭圣通微微收回了些心神,她極力勉強自己睜開眼沖常夏笑了一笑。

    “我沒事,就是……”

    不管她身上的種種離奇究竟為何,都不能讓旁人知道。

    常夏自然值得信任,但也不能保證在聽著這樣不可思議的事后心下不為之惶恐。

    郭圣通想做一個正常人。

    她腦海中飛速運轉(zhuǎn)著,希冀能找出一個合適的理由。

    目光觸及手中的帛書時,她腦中靈光一閃,終于把話接了下去。

    “……有些心寒害怕……”

    她指著手中的帛書念道:“……虞舜者,名曰重華……而舜母死……瞽叟愛后妻子,常欲殺舜,舜避逃……”

    她頓了一下,本是矯揉造作,卻真有了些悲意:“虎毒尚且不食子,天底下有這樣的父親呢?”

    常夏一愣,旋即心中又升騰起憐惜來,緩緩跪坐在郭圣通身前握住她的雙手無聲地安慰著她。

    她想,女公子這只怕是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她從懂事便在漆里舍中伺候,雖為侍女,卻因為伺候著郭圣通而得以通筆墨,才學見識并不比一般人家的千金少。

    常夏知道郭圣通哀切為何,帝舜的父親瞽叟舜的生母死后,又續(xù)娶了一個妻子生下了幼子名象。

    瞽叟本就偏心后妻幼子,加之聽了后妻的攛掇,愈發(fā)想想把舜殺掉,好把家財全留給幼子象。

    舜孝順恭謹卻又機靈聰明,侍奉雙親至誠至善,只有在每逢父親同后母想殺掉他的時候,他才會躲出去叫誰都找不著。

    舜怎么判斷父親同后母是要殺他的?又為什么每次都躲的誰都找不到?

    這個問題是不能深想的,略一思及,心下便有寒氣止不住地往上冒。

    沒人知道舜受了多少苦。

    郭圣通本只是為自己的異樣尋個嚇著自己的理由,但想到舜被親生父親用火燒土掩的種種惡行,悲痛哀憐之色自然而然地就真切了起來。

    她想,她注定只是一個小女子,成不了圣人。

    舜受了如此多不公正的對待后,也沒有心生埋怨,僅僅對弟弟說了一句不輕不重的“然,爾其庶矣”。

    對父親和后母半句惡言都沒有,其后還是孝順依舊。

    設身處地地想,她做不到,她萬萬做不到。

    而且她相信,父親若是在,必定對她和弟弟愛如珍寶,絕對舍不得叫他們姐弟倆受半點委屈。

    ☆、第十三章 甜蜜(1000推薦+)

    她心如刀絞地想,若是父親能活著,別說是百萬家財,便是把現(xiàn)在這所有的一切讓給叔叔又何妨?她絕不會有半點抱怨。

    只要一家人能團團圓圓地在一起,便是千金亦不換。

    但有些東西,注定只能是無價之寶,什么都挽不回它。

    郭圣通心中酸澀一片,好半天才從這種悲傷失落的情緒中掙脫出來。

    她看向常夏,“進來是有什么事同我說?”

    常夏道:“女公子,那四個侍女不肯收賞錢。

    她們說翁主吩咐,她們做事份屬應該,萬萬不敢要您的賞錢。

    婢子沒法,留她們用了一杯茶后就讓她們走了?!?/br>
    哦?

    郭圣通還真有些意外起來了,她還不知原來母親那樣溫軟面和的性子御下竟能如此有方。

    但這訝異也是轉(zhuǎn)瞬即逝,母親能在父親去后鎮(zhèn)住滿府的人想必不單單靠的是真定翁主的名頭。

    她便順勢為突然的打賞解釋道:“我原還想著那么大兩箱的書累著她們了,既不要那便由母親賞她們好了?!?/br>
    常夏笑著點頭,抽走郭圣通手中的帛書勸道:“您應了翁主晚上不看書的,還是明天再看吧?!?/br>
    郭圣通輕輕點頭,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想著自己身上的種種異常只覺得疲憊不已,什么都不愿再想。

    “去叫人進來服侍我洗浴,我想睡了。”

    常夏點頭。

    微燙的水仿佛真洗去了連日來壓在心頭的陰霾,郭圣通換了一身純白的綢衣后躺在舒適綿軟的錦被中,幾乎是沾枕頭就睡著了。

    因著劉旻吩咐了要為郭圣通守夜,郭圣通臥房外便挪進了一張矮榻。

    今夜守夜的是常夏。

    屋內(nèi)只留了一盞神獸紋牛燈照明,暈開一地昏黃溫馨的光影,正適合伴著入睡。

    常夏心中存著事,一時還睡不著。

    她想,女公子這一病后真得變得很不一樣了。

    懂事了許多不說,就是性情愛好似乎都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但要她說出個子丑寅卯來,她又說不出來。

    又似乎,女公子本來就是這樣的。

    夜?jié)u漸深了,神獸紋牛燈上燈火徐徐燃著,滿室幽暗。

    常夏眼皮漸漸沉重起來,她想約莫就是她多心了。

    女公子從前驕縱任性到底還是年紀小,如今漸大知道了翁主的苦處后懂事些也是應該的。

    她聽著里間女公子平緩的呼吸聲,慢慢闔上雙眼,明日還要早起呢。

    常夏很快就睡著了,睡得很安穩(wěn)。

    郭圣通半夜迷迷糊糊地口渴醒來時,聽得外間常夏睡得正香便沒有叫她,自己起身就著昏暗的燈光從溫著的銅壺中倒了杯水慢慢地喝了。

    重新躺回到榻上后,郭圣通卻輾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