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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去了之后看看劉文叔的病情怎么樣了,再慢慢思量吧?!?/br> 母親就怕她鉆牛角尖,治不好劉文叔回頭心里再落了病。 這幾百年都沒能治好的病,她一個才學醫(yī)兩年的治不好也是正常。 眼下聽她語氣平淡,知道她想的明白,母親便也放下心來。 母親親自送了他們到大門口上車,又囑咐他們晚上早些回來。 ☆、第八十一章 診脈 中元節(jié)后就出了伏。 一出了伏,天就明顯涼下來了。 有那么一兩天涼爽的像是仲秋時節(jié),郭況開心的不行,就是郭圣通也跟著胃口好了許多。 母親見他們姐弟倆迫不及待要和盛夏告別的樣子,就笑說可不能高興的太早,秋老虎還在后面呢。 現(xiàn)下還沒入秋,溫度卻似乎又有返上來的趨勢。 馬車走了半個多時辰,估摸著還只到巳時初,就明顯感覺出車外熱浪翻滾。 郭況打著扇子和郭圣通說話:“阿姊,這悶熱悶熱的,怕是要下大雨?!?/br> 郭圣通沒有回他。 郭況轉過頭去,這才發(fā)現(xiàn)他阿姊倚在車廂上兀自出了神,嘴里念叨著什么銀花、連翹。 他雖不懂醫(yī),卻也知道這是藥材名。 阿姊這是在想怎么治肺癰吧。 于是,他也不再和郭圣通說話怕擾亂了她的心緒。 馬車終于停住的時候,郭圣通才終于醒過神來,和弟弟一前一后地下了馬車。 劉文叔和韓彥合租了一個五室的房子。 東面的兩間房劉文叔住。 西面的兩間房韓彥住。 中間的用來待客,充作堂屋。 也幸虧劉文叔和韓彥住在一起,他病下的這些日子身邊還能有人照顧他一下。 不至于想喝口熱水都喝不著。 昨天晚上郭況就派了人送信來,說今天想來看看劉文叔。 是以,韓彥在屋里一聽著馬嘶聲就跑了出來迎他們。 他和郭況互相問好后,又和郭圣通見了禮,就領著他們往劉文叔的臥室去。 “這幾天常安城中能請來的醫(yī)者我都為文叔請了個遍,但來了那么多人都是搖頭,開了幾味溫補的藥就回去了。 文叔已經開始咳血了,他對我說這也是命數(shù)怨不得天地更怨不得旁人。” 郭圣通知道這是說給她聽的。 他們都怕她畏難不敢下手診治,至于她是因為好奇還是因為同情抑或因為想積累經驗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郭圣通愿意試一試。 這對于現(xiàn)在已經一只腳踏進黃泉路的劉文叔來說就是甘霖了。 難道情況再糟,還能糟過現(xiàn)在? 郭圣通的目光茫無焦距地掃過眼前的一切。 她對這里沒有什么印象。 她是第一次來這里。 這個認知叫她松了口氣,她想劉文叔帶給她的那點熟悉感應該是因為他是南陽人。 和夢中的那個神秘男子一樣是南陽人。 但不知怎地,她心里又涌上些煩躁。 那煩躁里,似乎還帶著些失望。 郭圣通嚇了一跳,她怎么會失望? 她在盼望著些什么? 她不敢就此多想,趕緊低垂下頭,讓長長的睫毛遮蓋住雙眼,生恐叫人看出端倪來。 房子不大,他們很快就進到了劉文叔的臥室中。 劉文叔大病在身,又時??妊?,兼之病在肺上呼吸不暢,不過幾天的時間就明顯清瘦了許多。 臉上看著都沒有什么rou了,輪廓愈發(fā)分明,也愈發(fā)英俊。 從前微微泛著小麥色的肌膚也一夜之間白皙起來,這白雖是病中蒼白,卻叫人更加移不開眼睛。 郭圣通有時候想,莫不成王侯將相真有種乎? 可是表哥劉得也是前朝皇室血脈,就沒有劉文叔生的這么好。 他生的實在是太好了,偏生又沒有半點脂粉文弱之起,英朗陽光之極。 便是郭圣通都愣神了一下。 這樣的風流天成,實在是太像夢里那個神秘男子。 只是氣質上細細感受的話,還是有些不同。 夢中的神秘男子冷峻些,劉文叔溫和些。 劉文叔聽說他們要來,早起便梳洗好了在向南的窗下念書。 見得他們進門,便丟了書,勉強著站起來向他們行了一禮。 郭況忙道:“快坐下吧?!?/br> 劉文叔點頭,捂住胸口慢慢坐了下來。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掃向進來的人,最后落在郭圣通臉上。 她在發(fā)呆。 明明說是來給他治病的,進來之后卻不知怎地在發(fā)呆。 劉文叔不知怎地,有些好笑。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她,她眼神靈動,像極了一只在山林里面自由自在奔跑的小鹿。 他那個時候也想笑。 現(xiàn)在想想,命運也還是神奇,他得了重病,她來治他。 他也沒有奢望治愈,所以他希望這個小女孩子也不要怕。 于是,他沖她安慰一笑。 而后轉過臉來和郭況說話。 他先謝過郭況姐弟倆來看他,又謝過之前郭府送來的銀子,最后謝郭圣通肯出手試一試。 郭況被他謝的不好意思起來,又知道他是情真意切,便越發(fā)可惜他這樣的人竟要早死。 弟弟和劉文叔說話的時候,沒有人注意郭圣通。 她深垂著眼簾,雙手在寬大的袍袖中使勁掐了自己一下才把洶涌的淚意逼了回去。 劉文叔剛才又對她笑。 她心中又控制不住地涌上鋪天蓋地的悲傷來。 這悲傷幾乎把她淹沒。 她實在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這么難過。 至于心底那點隱隱的預感,她不想多想,只死死地把它壓住。 “咳——” 劉文叔劇烈地咳嗽起來,韓彥忙拿了痰盂給他。 哇地一聲,他咯吐出大量血痰來。 韓彥忙拿了水給他漱嘴。 郭況看著方才還和他說笑的劉文叔一下吐出這么多血來,嚇了一大跳。 他知道劉文叔得的病重,但是見著劉文叔臉色雖蒼白精神頭卻好像不錯,心里還想興許好了些,說不得阿姊能救過來。 可現(xiàn)下見得這一痰盂的血,他的心不自覺就涼了半截。 誰能經得住這么吐血? 郭況想起阿姊說過的,這吐的都是肺上的膿血。 肺都壞了,人還能活嗎? 他心中又是可惜又是擔憂,可惜自然是為劉文叔。 劉文叔才過弱冠之年,正是好時侯。 擔憂是為了自家阿姊。 他知道阿姊自從學醫(yī)以來,雖沒治過什么重病,但也從沒失手過。 他怕阿姊難受。 阿姊脾性近兩年是溫和了許多,但是他知道阿姊骨子里還是高傲的。 高傲的人,都不容易原諒自己的失誤,更不能